岳潇潇凝视着赵言成,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第一,赵言成说此话的神情不是假的,因为他眉宇间隐藏着不屑与恨意,这必定与她母亲每天与一群妻妾争宠有关。第二,如果赵言成想骗她,没必要编这么复杂的家庭,大可以说是家中独子或者只有一两个兄弟,好记、简单、不惹人怀疑。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教你武功的?教了多久?”她故意沉默了一下,又毫无预兆的问出这个和之前不相干的问题。
“我师父号逍遥散人,是我九岁时偶然在街上遇到的,他说我是练武奇才便收我为徒,教了我四年武功,但是每年只会教我两个月,其他的时间都不知所踪。”赵言成张开便答,没有一点犹豫或者思考的痕迹。
“他什么时候去世的?为什么去世?葬在哪里?”
赵言成长叹了一口气,半似回忆半似慨叹:“我十三岁那年,师父说他身患重疾多年已经时日无多,当时我根本不相信世上会有他无法治好的病,可是偏偏医者不自医,我眼看着他日渐憔悴,终日呕血,一个月后就手人寰。”
他细细的抚摸着身旁的皎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师父乃是世外高人不喜喧哗来去无踪,我不知道他家乡何处,便将他葬于云渺山中的一块清静之地,这柄皎月就是他临终之前赠与我的。”
“在云渺山的什么位置?”岳潇潇看着他眼中有淡淡的悲痛之色,虽然心下不忍但还是问了,她不熟悉山里的地形,但是玄宸一定可以找到。
“东侧山腰,因为那里可以看到日出美景,家师云游四方,偏爱山水景致,所以我觉得他会喜欢那里。
东侧也就是逍遥峰的另一侧,难怪她下山的时候没有看到过,看样子赵言成应该没有说假话,那么他的师父和逍遥派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你师父多大年纪,什么样子?出自何门何派?”
“我师父无门无派,终年一身白衣,五十上下,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我一直不相信你和玄宸是忘年交,虽然今天我又猜错了,我至少肯定了你师父不是玄宸,至于你和逍遥派有什么关系,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知道的。”
此时赵言成好像明白了什么,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这个问题你只有去问玄宸了,因为我也很奇怪什么云忆的剑法看起来如此眼熟。”
“你是说,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学的剑法叫什么?”
“我师父说这是套没有名字的剑法。”
“无名剑法?!”岳潇潇惊讶的问道,手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再握上。
“嗯,可以这么说。”
岳潇潇松开手,看着他挖苦道:“我还以为你和玄宸的关系有多好呢来也不过如此。”
“何出此言?”
“如果你所言不虚,那么你师父和玄宸是同门,我不知道就算了,你竟然也不知道。”
出了房间,岳潇潇烦恼不已,赵言成后来一直保持沉默,他显然也不知道此事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云忆了,如果他也没结果,就只有对玄宸严刑逼供了,可惜,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她醒了吗?”
“嗯,醒了之后又哭又闹,现在累了又睡了!”云忆见岳潇潇回来了,就忍不住抱怨了两句“刚刚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还是潇儿最乖了,小时候也没有这么闹过,否则我肯定天天头痛。”
岳潇潇走到她身边,一边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撒娇道:“现在知道我好也不晚啊!还好你搞定她了,要不然我可没有你那份耐心,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云忆享受着她的优质服务,叹口气道:“虽然师父没直接承认,但应该也只今日才发现的,不过,他没提赵言成是他的徒弟。”
“因为他就你一个徒弟。”
岳潇潇讲了一遍刚才的经过,挫败的说道:“忆,这次我们是白忙乎了,赵言成根本不知道这事。听你的意思,玄宸也未必知道,而且赵言成师父已经死了,所以死无对证恐怕没有结果了。”
“嗯,不过那道,师父没理由不知道这个人的,这中间可是有什么差错?”
“是啊,难道那人是玄宸师父的同,所以他才不知道,据赵言成说,那人也有五十几岁了和玄宸师父的年纪差不多。”
“可能吧,明日我再问问师,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
这夜,岳潇潇睡在睡得很不安稳,她闭上眼睛,就会看到数不清的残肢断臂在血泊中蠕动,它们渐渐靠拢、纠缠、撕扯,然后粘成一个七手八脚的肉团。那肉团因为痛苦而哀嚎,狂躁得扭动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张牙舞爪的冲向她。
她大叫着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气,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眼前漆黑一片,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到淡淡的月光,她才放下手中紧攥的被子,赤脚跑进里间,将小女孩温柔的向里挪了挪,她轻手轻脚的上了床,还好有她,否则今晚该怎么熬啊。
虽然还没得到玄宸的肯定,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玄宸的师父一定没有同门,所以赵言成的师父便又成了一个谜。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如此神秘?她自己本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如今又遇到了一堆诡异的人。林曦儿、昌平帝、玄宸、赵言成、玄玉、玄凝、刘承恩、墨红展兄妹、楚博轩兄妹,每个人都不简单,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她遇到他们是巧合还是必然?
岳潇潇想到了必然这个词,她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认为她的到来绝不是偶然。虽然十几年过来,她除了平凡度日并没有什么建树,却依然坚信这一点,因为抓周宴上那个
雌雄莫辩的声音,有人操作了她,让她拿到封国传国之宝玉扳指,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