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与墨廉成亲的那一夜,直到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她才明白,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直到她中了毒,她又更深刻的明白冥冥中,她此生就注定为他而生,为他而死。
木子羽没有将她与墨廉的相遇相爱,也许对她而言,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只属于她们的秘密,任何人都无权知道,也不能打扰她们在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的美好生活,而那个亲手毁了这一切的女人,就是孟培陵。
木子羽聪明绝顶医术无双,孟涪陵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木子羽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墨廉,于是孟涪陵将牵魂之毒偷偷植入墨廉体内,借他与木子羽同房之时,将毒素过继给她。
木子羽万没想到墨廉会害她,所以对他毫无防备,以致毒素浸透五脏六腑才察觉出来,她一怒之下本想与孟涪陵玉石俱焚。
岂料孟涪陵诡计多端早已料到今日,所以在此之。前已经将万蛇谷的独门秘药给墨廉服下,只要她一死,墨廉便再无生路。
木子羽心有不甘,却放不下对墨廉的爱恋,终是舍不得他死,于是,百般无奈之下,选择了离开,回到了她从小居住的缘城旧宅,独自忍受牵魂蚀骨灼心的痛苦。
对于整个事情经过,白须道人说的没有丝毫出入,不容木子羽不信。
临走之前,白衣道人送了木子羽一颗丹药,“念在你一生行医济世,救人无数,贫道将梦生留给你,此丹服后你便会沉睡不醒,虽然可以免去身体的痛苦,但却形同枯骨,除非你遇到一名叫凌云依的女子,否则此生便不会再醒来。”
“凌云依是谁?”
“你不必知道她是谁,你只需告诉她,北齐关是她此生必往之地。”白衣道人说完这句话,便拂尘而去,没做半刻停留。
木子羽考虑了整整一夜,下定决心,为墨红展铺好后路,置办了洞房之后,便留下遗书,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一息尚存便不能了解她的性命,然后就服下了梦生,沉睡了十几年。
白须,白衣,道人!
玄凝的姻缘劫,林曦儿的生死劫,刘承恩的阴阳劫,前两个是玄宸师父言中的,后一个是不知名的道人,再加上叶褚诚的师父,已经出现过三位白衣白须的道人。
如今再加上木子羽碰到的这位,已经是第四位了,而且他竟然已经在十几年前就算出了岳潇潇的身份和今天的相遇,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林曦儿获赠环佩,叶褚诚获赠皎月,刘承恩获赠古画,这些相互之间貌似没有什么关联的东西,兜兜转转却都到了她岳潇潇的手里或者身边。
更可怕的是,木子羽获赠的这句话,竟然是要直接转达给她听的,只不过是借了别人之口而已。
一桩桩过往,一幅幅画面,一句句言语,如同滔天巨/浪一般冲击着岳潇潇的脑海,白衣道人,白衣道人,模糊的身影反复的出现,他们是谁?
他们,会不会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们为何如此相像,又为何在她身边绕来绕去,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如果是,这个白衣道人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啊!”
岳潇潇大叫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抱头,痛苦不已,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一点一点啃噬着她的骨肉,疼得她无法忍受,根本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揪扯着头发,看了一眼旁边的墙,挣扎着扑过去,恨不得一头撞死,可是仅有的理智在提醒着她,不能死,不能死!
“潇潇!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墨红展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慌乱不堪。
“我的头要炸开了!好痛啊!救救我!墨红展,救救我!把我打昏,快点!”
岳潇潇在墨红展怀里,闭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大吼,绝美的面容已经扭曲,看得他心惊胆颤。
墨红展握住她不断伤害自己的双手,看着咬破的嘴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怕伤了她,又怕她受罪。
“展儿,听她的!”
墨红展望了一眼木子羽,皱紧眉头,点了岳潇潇的昏睡穴,终是没有忍心打晕她,小心翼翼的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抚平她蹙紧的柳眉,墨红展凤眸中星光点点,柔情似海。
木子羽将这细节看在眼里,美目中闪过一丝忧虑,暗暗叹了口气,情之一字,苦啊!
“展儿,你过来,娘有话要和你说。”
墨红展打横抱起岳潇潇,将她轻柔的放在躺椅上,帮她调整了舒服的位置后才来到木子羽的床前。
“娘,您可认识那白衣道人?”
“我不认识他,但他必定不是凡人,展儿,娘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有些话必须要告诉你。”
“娘,您别这么说……”
木子羽柔白的手轻轻摩挲着墨红展的脸,双眼直直的望着他,仿佛看一辈子都不够似的。
“展儿,别打断娘,你爹已经走了,如果白衣道人所言不假,我必将随他而去……娘知道你恨他,可那不是他的错。”
当年,墨廉在临国无意中救了坠落山崖的孟涪陵,却没想到那是她一早设计的苦肉计,更没有料到,墨廉为她接骨的时候,她便对他下了毒。
所以墨廉之所以会娶孟涪陵为妾,并对她伤害木子羽视若无睹,并不是他薄情寡义,而完全是因为毒性所致,迷惑了心智,这也是木子羽没有恨墨廉的原因。
“这就是您不让我报仇的原因!娘,您为什么不早说!我,我……”
墨红展惊闻此言,双眼顿时一片血红,如果真是如此,他岂不是白白恨了这么多年,岂不是成了弑父的畜生!
“展儿,不怪你,是娘的错,如果不是当年我妇人之仁,低估了孟涪陵,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当年我们三人可以同归于尽,也就不会害你受这么多苦,也许真是天命难违吧,注定我与你爹今生无缘,只能来世再续,可是,却害了我的展儿,娘,最舍不得就是你了。”
木子羽说到情动之处,泪如雨下,满眼懊悔和不舍,声音也逐渐小了起来,好像快要用尽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