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庙村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山村,离开闹市很长一段距离,说偏远呢确实是跟繁华的城市有一定的距离,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些赶不上大城市的节奏,总是有桃花源记里面的世外桃源,问今世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觉。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这里住着已经有好几辈人了,一直都守着这几亩三分地,也没什么出轨的想法的人。
但是这里确是些环境优美的地方,全然没有城市的喧嚣,山头不高,水塘不深。夏天到来时正是百花茂盛的时候,夜夜蛙声阵阵响起。一阵阵顽皮的风从前后左右吹过,悄悄的可以带着夏日的热意。
这里的人们文化水平普遍不是很高,认知的水平和视野有限,但是都有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能出几个有出息的人,走出这偏远的山村。
村子里有户倪姓的人家,弟兄两个,父母早逝,老大倪大是个没什么本事的人,小学毕业就没干啥事整天就在家门口东摇西逛的,成天也不干什么正经的事情,村里老少爷们都不咋看的上他,又好吃有懒做的,都几十岁的人了也没个媳妇,自己也不着急,别人更是没人愿意替他物色。大家都说谁家的姑娘跟了他准是要倒八辈子霉运。别人说什么他也不在意,随便的听听无所谓,前耳朵听进去后耳朵出来。整天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
老小倪善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常年耕田种地养家糊口,下有两女一儿,两女都已经嫁人,唯有小儿子倪川还是没有落实。
儿子倪川是个很有学习天分的孩子,现在都已经上大学三年级了,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在村子里关于倪川的事情大家都很熟悉都很兴奋。村子里人都知道倪川从小学习好,哪家小孩要是有个淘气什么的大家都拿倪川做榜样教训他们,倪川就是他们的学习榜样。大家见到面一谈论这些事情准说倪川考大学的事情,大家也都希望有人能带领后代们走出去,走向大城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那个时候都很流行看相的算命的先生,说来也奇怪不光是哪一个算命先生,几乎所有的算命先生都说倪川这孩子是文曲星下凡,是个人才。早在倪川考上大学之前他母亲就经常给他算命卜个吉凶啥的。
“生辰八字”,算命先生似乎是半闭着眼睛在说话,周围围着一堆妇女小孩们在听这算命先生说什么,有的是欠着身子听着。
倪川母亲说了倪川的生辰八字,大家都听着。
“这孩子命中犯水,要防水灾,七月半的时候在屋后的大路上烧上五道黄表纸,纸灰用土掩埋,土克水。平实要注意,要少去水边玩耍嬉闹,不能下河洗澡。水鬼一拖就下去了。”
“那严重不严重啊?”倪川母亲忙问,大家也跟着附和着。
“这个不要紧,只要大人看护好,七月半烧够五道黄表纸,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命中犯水,时时处处要小心,不可不妨。”
“先生可能算算学习方面的事情啊。”
“这个孩子天生聪颖,八字中带文,从排行星宿来看是文曲星,文曲星专管这方面,学习考试没有问题。”
其实大家都知道倪川是这块出了名的学习好的学生,按常理来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人总是就这么回事,关于好的方面的事情越是很有把握越还是很担心,总是担心这坏的因素会出现,尽管从概率上来讲几率是非常非常低的时候也不免会这么想。
“这个孩子考上没问题,考不上你来找我。”算命先生很肯定的说这这话,好像他自己也从来没见到过命相这么好的,自己也感到惊讶似的。
“真的能考上吗?还有一年才高考呢?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倪川的母亲还是不敢过于相信先生的话,但是有不敢直接表示出怀疑先生的意思,就算有也不能表现的很明显,因为从某种角度考虑,大家都更愿意相信算命先生是通着神灵的,是先知,得罪了先知或者冒犯了先知是对神灵的不敬,是要遭到惩罚的。所以倪川的母亲用哪种似乎是在请求但又很婉转的口吻在说着。
“你放心嘛,我都说了考不上来找我!还能怎样呢。”算命先生显然是有些不耐烦,说话都快了很多,有些不屑多说的意思。那个时候那个地方的人都相信这个东西,一看算命先生脸上有不悦之色哪里还敢多问下去。大家一看这样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再说倪川的大伯倪大,本事没什么本事成天在周围游手好闲的晃悠,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不过有时候人还挺要强的。其实说来也不是那种傻不啦叽的那中傻,说起来大道理还一堆一堆的。总是凑在村头跟几个闲人瞎扯着。
“倪大啊,你倒是舒服啊,成天东游西荡的,像个游魂似的。哈哈哈……”这些闲人又是凑到一起胡说八道来了,这个时候整好是秋天的,农村里一到了秋天就没啥事情了,打打牌,聊聊天等着进入冬天,然后等着过年。
“你们懂个屁!跟你们这帮文盲有什么好说的,大字不认识一箩筐的,不要看我整天到处闲逛,我那也是在思考的,哪像你们一头插在泥巴田里能有啥作为?”倪大隆着袖子不屑的跟这群人说着。
“哟哟哟,你大字认识一箩筐?你认识一箩筐咋还没成家立业啊?啊?哈哈哈……”这样一说,周围的人跟着一起哄,都笑起来了,搞的倪大有种以一敌百虽猛必不胜的感觉。一下子很是不快。
“去去去,谁跟你们一般见识,我这叫大丈夫相机而动,一群文盲!你们懂个屁呀!”
“好好好,你懂你懂,你就抱着个屁懂吧,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起哄大笑。
“对对,你就抱着个屁懂吧,哈哈哈……”
这话说归说,倪大跟他们这群人比起来还真算是读过几年书,平时虽说是到处闲逛无所事事的,可今天这么一说他真是有些陷入了沉思了,再想着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都快奔四十的人了总得有点啥作为了。他自己也还这你不愿意就这样下去,这样看来还倒真是有点想法的人呢。经过反复的思量,倪大决定还是出去闯一闯,见见外面的市面,看看外面的繁华世界,这样才能施展自己小学几年学知识,从分发挥一下。
听说最近几年房地产建筑行业非常的盛行,是个人都在这里发达了,赚了不少钱,倪大决定钻进这个行业里去。可是去哪里好呢,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去大城市,只有在大城市才有发展的机会,才有更多的飞黄腾达的平台。
打定主意之后,倪大跟倪善说了自己的想法并决定年后去升平市发展。倪善听了有几分高兴,可随后又有些怀疑。
“大哥啊,不是做兄弟的泼你的冷水,升平市可是个大城市啊,跟国际都接轨的,就咱这点水平这点知识我怕你混不下去啊。你还是想些实际一点的路子吧,这样好好的安安稳稳的赚些钱,别老想那些歪路子了。”
“唉,这怎么叫歪路子啊,你想啊,在这些大城市才有更多的机会嘛,我始终相信的是这一点,不然怎么叫大城市啊。再说了,咱们周围不是也有好多人在大城市里发了财了嘛,而且好多还就是在升平市呢!”倪大说的很带劲,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决心和胆识。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一个很有远见的人,这让一向看着他游手好闲惯了的倪善很是难易接受,难倒他真的是一晚之间变聪明了或者还是受到什么高人指点了?
“大哥啊,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不?要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决心要这么做,做弟弟的当然是千万个支持,如果你真能在外面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咱爹妈在九泉只下也笑了,也算咱倪家祖坟山开裂,发迹了。不过做弟弟的还是要再三提醒你,要先想好了再做决定。”倪善还是有些犹豫迟疑的看着倪大,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还是他已经秘密的得到什么消息又或者是谁邀请他去的故意在隐瞒着我?这些疑惑在倪善脑子里面不停的打着转转。似乎是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放心吧,我还是那个想法,只有在大城市才有更多的发展机会啊!再说了等我在升平市站稳脚跟了,以后让小川毕业了去那里工作,以小川的聪明劲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到那以后我也可以有个照应的啊。咱们这辈子是没啥指望有多大学问了,充其量也就这样了,只有拼了命往死里赚钱好好让娃们有出息。”倪大说的很深沉很老练,眼睛里透着一种茫然的光,虽然目无表情的呆滞着,他的思绪似乎已经到了大都市升平市了,那里满是喧嚣的繁华,宽阔的马路车水马龙,夜幕下的华灯初上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让人有看不够的神奇。哪里跟新庙村这里破烂不堪的地方一样,连个土路还是坑坑洼洼的,晴天灰尘四起,雨天三步一水,五步一坑的,一样望去连个行人都找不到。想到这里,倪大似乎已经感觉到升平市在像他招手一般,他似乎已经充满了信心。
“如果真如你所说,大可是太好了。”倪善心里莫名其妙的冒出一点窃喜,却又不敢表现在表面上,感觉像是偷了什么东西一般又怕被抓出来,又好像是做什么很对不起倪大的事情,没脸看他一样。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像一大片的池塘在夏天的黄昏下,太阳照耀这水面一点一点的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