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自己疯狂的计划,倪大带着一点点的生活费开始踏上了他进入升平市的打拼并站稳脚跟的梦想。或许他的命运真的就此改变,或许用不到几年的时间他就从一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变成一个在升平市能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在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梦想,开始着在常人眼里他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稽之旅。
其实倪大自己心里也是在不停的打颤着,到底是什么情况让他做了这个决定,他也开始在冷静的思考,这样做是不是很冲动很冒失?人都说冲动是魔鬼,难倒自己是被魔鬼附了身了?搞不好魔鬼会带来好运,可搞不好魔鬼要了小命。
再说了,他一个农村过来的,到了升平这个大城市自己能做什么呢?能不能平稳的找到事情做还是个很大的问题,就算能找到要是拖上个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找不到该怎么办?那样他如何存活下来?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他本身就带了那么点钱,再说自己压根也没钱,说不定饿死也有可能。想到这里倪大不禁一身冷汗,感觉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心里充满了塔特不安。不过想想也自己安慰自己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在这么个大地方饿死吧,这么好的城市这么先进的地方怎么能让人饿死呢?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就这么几经周折的,倪大终于是要到这个呼唤他的城市了。车子慢慢的进入了市区,这里的繁华可以说是倪大这辈子都从来没见过的,可能也是这后半辈子也再见不到比这更繁华的地方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直插到云层里面,在这阴雨在它面前他充分感知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天的缭绕的水雾气的环绕下显的是那么的扑朔迷离,那么的神秘和奢华,如此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可叹这世界的鬼斧神工,明明是出自人的手笔,却又宁愿将这些东西建造的如此强大超过人力范围的数百数千倍。轰轰作响的车辆声并不是那么的吵闹确实那般的吵闹中的安静和井然有序的回环。这里的马路是如此的干净清新,高耸的立交桥甚至在房屋的顶端来回穿梭。此时的倪大感觉思绪在飞,感慨无限的他感觉这三四十年就像白活了一般,再看看自己的这一身装束似乎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似乎就是一个匆匆路过的过客一般。
透过车子的玻璃他完全能明明白白彻彻底底的把这个城市看个透彻,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了简单,确实那么的吸引人的眼球,让人看到有无比的激动和感慨,让人开始有了很强的占有欲,似乎这里的人们都是争相竞争这要得到这样一个美好的事物一般,表面上看都是很安静的文明,是一个绅士的城市。这里的空气充满了就像五谷杂粮一样的普通,但是却透着时尚食品没有的独到魅力。
“这是一个众多人都能存活下来的地方,这里是一个有钱途的地方。我可以在这里挣到很多钱,我必须要在这里挣到很多钱。”倪大的心情就像海啸一般久久不能平静,高潮一波接一波的撞击着他年久失修的心。
他哪里又能知道,他心中完美的升平市,充满机会和活力并大有钱途的绅士城市,如何是他一个乡村野夫能看得透里面的奥秘的。这里的东西是够他吃一辈子也吃不烂嚼不透的迷糊,就算吃下去下辈子也消化不完的凄凉,更是下下辈子都拉不出来的悲哀。
升平时期的升平市更像是一只隐藏着爪子和牙齿的狼一般,凶狠无比确是不带半点血腥的绅士。
逐渐进入到市区的中心地段,这里的场面让他瞠目结舌。人们穿的都很时尚,三四月天里都穿的比较单薄了,男士们西装革履的,打着领带提着很好看的公文包在人群中急匆匆的穿梭,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吃着东西。女士们浓妆艳抹,尽显自己的曼妙身姿和完美曲线。高高的高跟鞋细细的根尖显示着让每个男人都窒息的迷惑。好不掩饰的扭动着臀部,完全没有乡下里的害羞和不自在。人们都在斑马线里面焦急的注视着马路对面,一会儿马路上的车子一辆跟着一辆追尾般的停住了,人们蜂拥的向斑马线的对面涌去。
倪大坐的大客车行动明显开始迟缓下来,停停走走的。倪大透着车窗看到旁边的小轿车一辆一辆的,停住的轿车里面人都应该是有钱人。他们穿着打扮都很讲究的,倪大仔细的瞄了旁边开车的那人。比自己年纪要小一些,穿的很不错,眼神很散漫,但是散漫中透着内心不可一世的鄙夷和傲慢,倪大感觉这样的眼神是在鄙视他这样一个外来者,尤其是从乡下来的乡巴佬。应该是开累了还是怎么回事,趁着红绿灯的时间,那人狠狠的舒展了一下身体,将双手放到头后使劲的往后靠,眼神还是那么的不屑一顾的散漫。倪大看了顿时一肚子火,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开的车还不是比我坐的车矮一大节。迟早我也搞一个来开开。
车子猛然启动,倪大身体猛的往后靠了一下,把他从自己肆无忌惮的思绪里拽了出来。把一个可怜的身躯一个可怜的人从梦想的温暖海洋里面一下子就托到了冰冷的残酷现实上了。
总算是经过了百转千回算是到了车站了,倪大远远的就看见车站顶上鲜红的立着两个大字——升平。这就是升平的汽车站了,一眼看去到处都是人,大小行李大包小包,等车的路过的买票的各样的人都有。
车子进站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往扯下挤着。
“别挤呀,下车又不是上车,不要着急嘛。”也不知道是谁被挤到了,苦不堪言的在里面喊着。
“让一下让一下,我的东西还在下面,我要拿一下。”这人说着就不停的使劲拨动着人群往里挤。旁边拎着东西等着下车的人都不屑的看着他,也没人给他让,有的人甚至故意不让。好像大家都很气愤为何不早早的把东西收拾好准备下车,现在到站了才记起来有东西没拿,不是找骂嘛。
大家依然是井然有序的见缝插针。
谁也不让着谁,都想拼着挤着在别人前面往下挤。司机看着这些人蜂拥的往下挤,狠狠的瞅了这些人一眼,从某种角度看司机是很鄙视这些行为的,这似乎与这样一个绅士城市的基调完全是相反的,操着一口老土方言谁也听不懂的胡言乱语,穿的蓬头垢面好不着调,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行为规范和自身的形象。这确实是让他赶到有很多的反胃。衣衫不整的脏乱,胡子拉渣的邋遢,破破败败的厌恶。更可气人的是这些人在车上吃过的东西剩下的垃圾扔的车上到处都是,途中还有一阵阵的恶臭味,也不知道是谁把鞋脱了去。打鼾声不绝于耳,感觉自己就像拉着一群猪进屠宰场。
司机环视了一下车上的人,无不提着自己的行礼物品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挤着,倒是看到一个人不慌不忙的坐那里不收拾东西也没有站起来,在人群里显然有些显眼。
这个人就是倪大。
倪大倒是老老实实的坐在车上等着,他是打算别人下完了他才下车。看起来似乎是很绅士很谦让的人。人们依然错落有致的往前涌着。
从倪大旁边过的人都很奇怪很鄙夷的看了看他,很快又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好像是害怕跟这样一位高人的眼光相碰撞,虽然是对这位有很大的好奇心,但是从战略上讲还是不能显露出来,得让别人先注意自己或者是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游离到他身上随意大量一下的样子,或者干脆是装出一副关注别东西或者是货架或者是车窗外面的景色一般。总是只不能在战略和虚荣心上输给了对方。
大家都用很鄙夷和嘲笑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在从倪大旁边经过的时候依次对其进行了狠狠的发自内心的讥笑和嘲弄。大家都在想这人怎么会这么蠢,大家都在挤着下车他到坐着那里没事人一般。要不是脑子有病,要不就是装绅士。大家都是在这么想,不管怎么讲不管大家怎么认为,所有人除了司机和倪大外其他人的思想此时达到任何团体都不能达到的默契和一致,那就是集体鄙视和排挤着倪大的作为。倪大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到这批人的集体唾弃和鄙视。
如果倪大真的是一个人绅士般的行为,那他真的是冤枉死了。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如此的畸形?众多人能秒杀真理和高尚,以无耻下流的不良作风为时尚。真的是人多力量大!团结就是力量!
其实倪大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在苦恼这,这些人下去了都有地方去,各自奔着自己的地方去了。可是他该咋办呢?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下了这个车感觉心就没有着落了,他知道自己这一下去就是举目无亲的凄凉,谁也不认识。他该如何是好?外面的一切都不是属于他的,对于他这样一个乡下来的不速之客升平市似乎就像一个表情冷淡的人对他毫不理会,除非你是什么大名鼎鼎大人物。倪大连不下车就此返回的念头都闪过了,他顿时这车这座位现在变的是如此的亲切,这车这作为就像他的亲人一样。他这样一下去就算是跟亲人分开了。他不是不急着下车,他是不知道下车和亲人分离后该怎么办。
“老乡,下车了。”司机见人下的差不多了,倪大还坐在那里还没动。司机的口气里还带着些许的肯定,至少他跟这些挤着下车的人有些不一。
“哦,对不住对不住,这就下,我这就下。”倪大不敢得罪也惹不起这些城里人,害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让人笑话了,或者是引起这些人城里人的不满和气愤,赶紧赔不是,一边赶紧收拾东西下车。
“大家都挤着下车你怎么不着急啊。”司机有些好奇的问到。
“我还没想好往哪个方向走呢。”
“啊?第一次来城里啊?”司机有些惊讶,好像跟自己的猜测大相径庭似的。
“嗯哪,第一次来升平市,我是想来找事情做的,我想着升平是大城市,机会多一定能挣到钱。”
“老乡啊,你想错了。升平虽然是大都市,可是这里有他的悲哀和凄凉啊。繁华的背后必然要有一批悲哀和凄凉来撑腰。大家都只看到繁华的正面,都挤破头撞破脑的往里面挤,有谁知道这里的无奈和无助啊。”
倪大一听感觉有些懵,就想一瓢冷水浇了下来,从头凉到脚尖。
“看你也是实诚人,到三里街去打听打听吧,那里大多都是外地来的,从外地来找事做的人很多都聚集在那里。说不定你去哪里还能碰上老乡呢。”
“那真是谢谢你了。”倪大千恩万谢的道别了。
“祝你好运啊。”
“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