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我早就看出这家伙道德败坏、厚颜无耻、卑鄙下流了,早该受处分了!为什么上天对恶棍的总是姗姗来迟呢?”
“王老师,举报有奖吗?要是有奖的话我现在就正式举报林勇出售作弊工具!”
“哎呀,社会的败类混进了高尚的医学院,我含泪期待伟大的校领导早日做出英明神武的决定!”
“对,打击奸商人人有责,净化校园环境,还我一片净土!”
“哈哈哈,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王老师的魔爪!这次终于逮到老狐狸了!恭喜王老师旗开得胜啊!
“……”
原先的顾客现在变成了围观的群众。这帮无聊的看客不但喜欢插科打挥,还喜欢落井下石。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唱和,气氛开始火爆起来,大有要批斗林勇的架势。
“去去去,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这群坏蛋赶紧走!”王老太看见围观群众要干涉她伟大的教育事业,立刻不耐烦地要把他们赶走,“你们赶紧走!不走的话连你们都一起处分!”
说完王老太扎起马步,拉长老脸,瞪圆眼睛,把真气从丹田运向脑部,她花白的头发开始无风自动,像一个绝世的武林高手进入发功状态。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看客们看到王老太摆出了这幅架势,立刻作鸟兽散。精明、识相、圆滑、藏得深、溜得快以及跑得远一直是深受欢迎的校园格言,他们一直在践行。
现在食堂里还剩下只敢远远围观的厨师、胜券在握的王老太和有点萎靡不振的林勇。此刻在刚才激烈交锋中一度消失的笑容开始展现在王老太苍老的脸上,她显然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
“你看,现在我们来谈谈怎么处分你好不好?”王老太笑眯眯地说,“要么你先写个检讨吧!检讨的态度呢要诚恳点,文字要丰富点,要把错误说清楚,决不能敷衍了事,蒙混过关!我争取帮你找个好时间,在班级里念一念。要是检讨过关,我再去校长那里求求情,估计不用记过处分了,给你一个通报批评就差不多了!”
“王老师,真的要处分我啊!还要我写检讨!”林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愤地说,“您不是支持我们自力更生的嘛!怎么又反悔了!看来您也是说话不算数的!”
“没错啊,我是支持你自力更生啊!但是这跟处分你不矛盾啊!再说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创业为辅!创业不能耽误学业,违反校纪校规啊!你啊,应该知道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能更好地为社会服务,才能在社会上立于不败之地!”王老太语气轻柔,像正在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
“王老师,您说的道理,我都已经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了!这次检讨、处分什么的能不能免了啊?我发誓下不为例!”林勇此刻说话时的表情相当的严肃,“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跪下来发誓!”
“那不行!这次一定要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否则你不长记性啊!”王老太意味深长地说,“我这是为你好!我的目的啊不是要来整你,而是让你能够安心地读书!”
“狮可杀不可卤!处分就处分,但是我绝不写检讨!”林勇在听到处分已经不可避免时,激动得舌头打结,连他最喜欢引用的名言都跑了调。
“好,你骨头硬,是条汉子!那我们就走着瞧了!”王老太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久,林勇得到了一个记过的处分,食堂里的大师傅也不敢给他开后门了,更要命的是王老太像影子一样跟踪他、监视他,令他无处遁形。卖场开不成了,生意一落千丈,无奈之下他只好重拾零售事业,就像生意刚开始时那样拎个装满小商品的袋子,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前去推销。
医学院的市场实很容易饱和,文具纸张、袜子毛巾、牙膏牙刷之类的小商品很快就无人问津了。但这难不倒创意丰沛的林勇,更何况他懂得什么叫做差异化竞争,什么叫做精心培育潜在客户,什么叫做深度挖掘客户需求。于是他进行了一轮持久细致的市场调研。最终确定售卖莘莘学子急需的文化产品。为在每个夜晚都在寂寞空虚中煎熬的男同学提供深层次的充满人体艺术气息的视觉服务。
他省吃俭用一学期,买了一台天文望远镜,据说其功能之强悍连哈勃望远镜都自叹弗如。他对外宣传自己是怀着对头顶浩瀚无垠的星空和人类道德法则的无限敬仰而购买望远镜,要用它来探索宇宙无限的奥秘和为自己培养高尚的情操。
他不动声色地将望远镜安装在宿舍楼的顶层,旁边放了一把椅子。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也没有搞任何试用体验活动,只是有意无意地将望远镜指向女生宿舍楼,立刻就消息灵通的坏蛋前来窥视。随着坏蛋们到处传播此事,口碑也在逐渐地建立起来。当第一批偷窥爱好者成了他固定客源时,他做出了每晚从八点半开始营业、每人十分钟收三块钱的决定。在广大坏蛋的追捧之下,他的生意无论是月明星晴还是刮风下雨都络绎不绝,好得让人眼红。但他仍旧保持着创业者的本色,每晚总会在八点半开始准时端坐在椅子上兢兢业业地为纷纷慕名而来的坏蛋们计时收费,绝不在服务中缺斤少两,其敬业的态度获得坏蛋们的一致赞叹。
那段时间林勇正在苦苦追求李玉芳。每天早出晚归、鞍前马后地为佳人奉献青春。其中为佳人提供的打开水服务已经风雨无阻地进行了半年之多。每天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贼晚,干得比牛多,努力使李玉芳的开水瓶时时刻刻充满开水,有时候还要额外地使李玉芳室友的所有开水瓶都满满当当。因为勤奋谦卑又能吃苦耐劳,在广大女生心目中他一直保持着正面健康、低调稳健的形象。李玉芳曾当面夸他是一颗做好老公的好种子,勉励他继续努力为女生们全心全意地服务,并表示要在众多的追求者中着力培养他。
如今他丑闻缠身,这样的负面可以瞬间摧毁他在李玉芳心中辛苦积累起来的美好形象。在306寝室,面对李玉芳及室友的质疑,他极力为自己开脱。
“你怎么能干这种龌蹉肮脏的事?看上去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你骨子里是衣冠禽兽!”
“这种人最可怕了!表面上很又体贴又温柔,暗地里什么恶心下流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林勇啊林勇,我真是看错了你!”
“听说你还收费!每次多少钱啊?当我们是什么呀?就这样把我们给卖了!你个禽兽!我算是彻底看清你了!”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啦!我现在看见你这副尖嘴猴腮的模样,都忍不住快吐了!啊呸!”
“画虎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你究竟伪装了多久!偷看了多少人!”
“还说个屁啊!这种人就是欠揍,打他!”
“……”
林勇一直沉默不语,脸带微笑,仰着头,背着手站在寝室中央,任凭女生们指责谩骂。他知道他必须装出一副心胸坦荡、无所畏惧的模样才能为自己带来清白。就在几个越说越愤怒的女生挽起袖管准备给他来一次拳打脚踢时,他适时地开口申辩了。
“没错,是我买的天文望远镜!我原本是想培养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无聊的时候每天晚上看看月亮、数数星星什么的!我也知道你们最喜欢看流星雨,我想要是学会了天文学,岂不是可以为你们准时预报流星雨!我的初衷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天真啊!”林勇不慌不忙地入戏,他声音低沉质朴,语速缓慢有力,表情淡定中带有悲愤,甚至还不时哽咽,“可是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暗地里用它来偷窥我心目中的女神们!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我知道这种事情以后我有多么的愤怒!我被气得吐血了!咳咳咳!这些禽兽、畜生、色魔、王八蛋、寄生虫、害人精活该被狗咬、被猪拱、被驴踢、被车撞、被雷劈、被电击,就算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也不能解恨!可我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人多势众,我骂骂不过他们,我抢抢不过他们,我打打不过他们!我真的无能为力啊!哎——我恨自己是如此的弱小!不过话说回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谁叫我买的望远镜!我真是该死啊!要是不买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来之前,我早就想好了,兄弟们的错由我一个人承担!我背个黑锅算什么!为了兄弟我可以两肋插刀,死而无憾!如果你们打我能开心的话,那就打吧!请你们尽情地打、拼命地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啃一声!谁叫我命这么苦呢!呜呜!想想也是的,是我犯贱,每天给你打开水买早饭,帮你们扫地倒垃圾,为你们欺骗王老太,到头来就落得这个下场!我真的太冤了!我的苦,谁能知!”
女生们一下子就被他的演技给蒙住了,在听了他天南地北、前后不搭地胡吹之后,居然开始慢慢地释怀,原先愤怒地情绪开始消解。看来“女人的耳根子软”这个说法所言非虚。
“真的假的?那些人也太无聊了,怎么能这样呢?”
“你们男生真是的,难道就没有一个好人了!嗯,你还是不错的,能知错就改!”
“哎,知道你辛苦,我们也是很感激你的!好了好了,别这么委屈了!”
“我就知道林勇不会干这种事的,你看有人陷害他不是!小林子,我支持你!”
“哟,听起来挺无辜的啊!但是你也不能随别乱借啊!不管怎么说你的责任还是有一点的啦!”
“嘻嘻,以后别光顾着干活,帮李大美女买点水果啊零食什么的,也好让我们沾沾光啊!”
“……”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保管!”林勇偷看了一眼李玉芳,小声答道,“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让各位满意!”
实际上,林勇非常注重投入产出比,事事追求回报,在他心中一直把“兄弟如衣服,钱财如手足”当成座右铭。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泡妞对他来说也是一项生意,为了抱得佳人归,他可以为心中女神做牛做马做苦力,但是要让他掏出在他眼里几乎和性命一样重要的钞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望远镜生意付诸东流之后,林勇又开始悄悄地策划起新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