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你人呢?你干什么去了?”已经连着三天没有看见流颜了,这天晚上,她总算是露面了。
流颜只是说:“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哪都没去,一直在学校里待着。”语气闪闪烁烁的,而且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到了,流颜一定有事情瞒着我,究竟是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说呢?难不成……我心里有个不好的推测,不过,我马上就让自己忘记这个想法,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没多久,流颜是不可能那么傻的,一定是我想太多了。也许,我应该相信她的,不是吗?“那是哪里不舒服,去看了没有?”
“也没有什么了,就是太累,加上天气太热,可能就是轻微的中暑吧。我已经吃过消暑的药了,没什么事情了。”随后,流颜又继续说到,“前几次和经理也算是熟悉了,所以请假比较好请。”是怕我问为什么经理同意她请假吧。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没事就好,忙去吧。”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对什么都不敢轻易相信了,即使这个人是流颜,为了她,我就更得细心点了,不然到时候再出点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看着流颜忙碌的背影,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在这之后,这个冲动渐渐形成一个鲜明的计划。一直到下班,我还在想这件事,最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我自己再怎么辛苦,只要流颜离开这里,也是值得的。
回到家后,流颜整理东西准备去洗澡,我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开口:“流颜,你坐过来,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情啊,那么正式?还非让我坐过来不可。”流颜说着,放下手中的衣服,坐到我旁边,并且靠在我的肩上。“说吧,我洗耳恭听。”
“把工作给辞了吧。”
“什么啊?”流颜以为我在开玩笑。“那我以后怎么办啊?学习生活开销那么大,要是不做这个,我就真的饿死街头了。”
我没有笑,而是依旧严肃地说:“没事,你要是没钱了,姐姐我养着你。”
“好啊,那我真是太幸福了,有姐姐养着,哈哈。”
我发现,流颜始终都在把我的话当成是玩笑,这样再怎么说也说不通的。于是,我让她做好,自己也做好,面对着她,说:“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我是说真的,咱不做了,好吗?你就好好念书,等过两年毕业了,要挣钱的机会多了去了,不在乎这一时的,所以,今天,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辞职,好吗?”
流颜终于意识到我是认真的人,她摇摇头,说:“我做不到。”
“为什么啊?”我着急了。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除了晚上的工作,我现在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不管是什么,价钱都在上涨。马上就大三了,我要存学费,还有生活费,还有暑假的写生也要话很多钱。妈妈身体不好,爸爸一个人那点工资根本就不可能够她看病的,所以我必须工作多挣点钱。如果我现在真的辞职了,我再去哪找一份这么多工资的工作,所以,我不会辞职的。”
“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你要用的钱,我都会给的,学费是吧,一万五够了吗?要写生?三千半个月够吗?至于你妈妈的病,我会每个月定期给他们打钱,你的生活,也由我来负责,这样可以了吗?我不会让你有一点为难的。”
“不行,我现在已经够麻烦你了,现在怎么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呢?再说,你也不是很有钱吧,如果真要这样,你一定会很辛苦的。自己去享受生活,却让无双姐去承受着一切,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流颜断然拒绝了。
“我有钱,真的,我的卡上,足够你这两年的生活了,所以你根本就不用担心。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卡给你看,存折也在。”我说着就站起身来,要去那银行卡和存折。但我却被流颜拉住了。
流颜一把抱住我,声音有些哽咽了:“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存这些钱有多么不容易。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要努力,再多挣点钱,然后就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买一套房子,然后开个温馨的服装店的吗?所以,这些钱都是你的心血,是你的未来啊,我怎么能够要呢?我不会要的,所以,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但是……”
“我知道你对我好,想要我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所以,我谢谢你。但是,我知道的,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再发生的,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去理会,只有无双姐,只有无双姐,我才会发自真心的去喜欢,只有无双姐,我才会毫无保留地去信任。因此,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自己藏着的,我会告诉你,不开心的事情,我也会找你,开心的事情,我更会找你,因为在这个城市可以依靠的,这样你了。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要你为了我,丢掉自己的尊严,丢掉自己的梦想。不管我们现在从事的是多么让人不齿的职业,至少,我们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汗水,去赚取我们应得酬劳,这样有错吗?因此,我不会辞职,我会一直做下去,直到我毕业了,能够去找更好的工作,在这之前,我们就好好一起加油,好不好,总有一天,这里的一切都会结束的,然后,我就和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听着流颜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流颜也是,一直在流泪。她说得没错,我们没有必要为自己在从事的职业感到可耻,还有很多人当着裸体模特,被人误解被人辱骂,但还是要默默承受这一切,然后还要继续干着这份工作。而我和流颜,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我们只是想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谁都没有想过要去出卖肉体而活得好的生活,不然流颜不用跪到膝盖快出茧子了,而我,也不用整夜整夜大灌酒精,胃出血已经两次了。其实,我们真的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看我不说话,流颜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没事的,我不会做太久,等熬过这一年,到了大四就可以实习了,那个时候,我就果断的辞职。而在这之前,我会保护好自己,上次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所以放心吧。”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流颜已经把自己的立场都表明了,现在我就希望,她能够真的做到,不让自己再受任何伤害,这样就可以了。“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事情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不可以有任何隐瞒。”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违抗您的命令的。”流颜做了个俏皮的动作,然后拿起衣服,说:“我去洗澡了,困死了都。”
“快去吧。”
中午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正好也不怎么饿,所以准备多睡一会儿。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睡不着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了我的脑子,让我觉得头疼。于是起来找了药,吃下去之后,打算回到床上再躺一会儿。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会是谁呢?不会是流颜,也不会是工作的事情,难道是翼?自从那次以后,我们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面了,因为他一直没有再去那里。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所以几乎都要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最好我只好犹豫地接下电话:“喂,你好。”
“是我。”很成熟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但我还是没有想出对方是谁。“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大树。”
竟然是大树,我确实没有想过,他那次,真的记下我的电话号了,真的是,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人。“是您啊,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现在不是在那里,所以你不用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可以吗?”
我想了想,说:“当然可以,没有什么问题。”
“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人说话,可以,也不知道找谁,所以最后想到了你。你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呢。”
“那么,一起吃午饭怎么样?我也还没有吃呢。”
其实我有点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既然有个人愿意记下我的电话,而且在心烦的时候愿意找我,愿意信任我,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最重要的是,大树看起来不像坏人。所以,我决定去。“好啊。时间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