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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马县尉诡计赚义士 吕里正扯旗反官府

话说吕师囊将那人弄到了家中,找郎中来看。郎中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几处皮肉之伤,主要是过度劳累而虚脱晕厥,缓一缓就好了。”给那人的伤处敷了药,进行了包扎。时间不长,那人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往四周看了看,一副吃惊的样子,问道:“这里是哪里?”吕师囊道:“这里是花山庄,你是在我的家里,是我把你救回来的。”那人一听,赶忙下地来拜并谢恩。吕师囊连忙止住,道:“不必如此,好好躺着。”问其何来,又怎么会披伤倒于花山庄外。那人道自己名叫王三,是某某县人,因为来本方看望亲戚,不期路上遇到贼人打劫。与贼人斗了一仗,逃到了此处,一头扎倒,不省人事。但说话吞吞吐吐,似乎隐瞒了什么,并不肯实情来讲。吕师囊也不好刨根问底作深问。王三道:“光说我了,还未请教恩公的大名。”吕师囊道:“我是这花山庄的庄主,一名里正,姓吕,叫吕师囊。”王三听此,又惊又喜,道:“怎么,您就是‘没角龙君’吕师囊?我……”说到这里,住了话,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似有什么不便。吕师囊知其意,有要言相道,便一摆手,其他人都退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与王三。王三下床,又行大拜,口称:“吕大哥恕罪,小弟并非叫什么王三,实名罗禹,喜弄枪棒,有一个小小的绰号,叫‘黄面虎’,乃朱溪村的人,以屠宰为生计。久闻哥哥大名,早想拜会,只是我一粗鲁匹夫,无才无能,只怕与您坐一堆儿会给哥哥带来晦气,也罩住了脸上的光彩。所以,只能每每路过花山庄而叹息生憾。只因大正月里官府下摊苛捐杂税,繁重有加。往年月缴,现在却改为了年收,并且以上一年赋税的三倍而计钱银,正月底前缴齐,不得拖延。否则视为抗税抗法,要坐牢的。这教人怎堪忍受?我多言了几句牢骚,传到了官府家的耳朵里。因为大多数的民众对赋税之加重有抵触情绪,心怀怨愤,官家为了杀一儆百,便抓倒楣者。县衙门里的都头南江带了差兵来捕拿于我。我不肯就范,就同他们实实干了一仗,杀伤数个官人,包括那位江都头。造了祸之后,也害了怕,撇家舍而遁。该往何投?我便想到了哥哥您。小弟闻到风声,您在暗地里招纳义勇,蓄养有兵马,积备下大量的粮草,图谋造反,欲举义旗……”吕师囊听到这里,大骇而颜变,道:“兄弟,小声点。”用手一捂其嘴,然后到外头看了看。见无人偷听,遂放了心。把门紧掩,问罗禹:“你从哪儿听到这些的?谁人道我要造反?”罗禹道:“也是偶尔听到有某些人这样议论,我想应该是真的。因为您非是池中之物,必要有一天会一冲九霄,行风作雨,兴起巨飙。想您定需人手,我虽一短技凡夫俗子,不配做您的亲近兄弟,但做一名马前之卒,还是可以的。这样,我也能够有一个安身之所。因此,而来投奔于您。”吕师囊心惊:“我遁甲山英雄寨之事外泄了不成?这可不好。”道:“兄弟,莫听他人胡言乱语,哥哥我有家有业有产,一辈子受用不完,却造一个反为何?吃饱了撑的吗?外人的话不可信。你也莫要人前提议。既然你来投奔哥哥,出于心诚,哥哥我可以容你而避风险。”留下罗禹于宅上,但却暗地派人往朱溪村查罗禹之事。得回报,确实有罗禹其人,所语似乎不差。吕师囊暗自点头。

次日,罗禹来辞吕师囊。却是担心留此过久,会给吕师囊带来窝藏凶犯的罪祸,他欲往婺州去投朱言、吴邦,做番事业。吕师囊与他了钱银,自由他去。罗禹走去没有多大工夫,却又折转而回,且还拎来了一个人。道言遇到此小子鬼鬼祟祟于村子周围转悠,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凭着长这么大的处事经验来判断,其人必有不轨。自己上前与之搭讪,这厮吞吞吐吐,变颜变色,十分不安,便更教人见疑。自己遂当即捉下了他,审问端详,这厮招认,却是官府的密探,暗访吕师囊之逆事。事实上,这厮是马霁云派出的一个倒楣鬼,罗禹识得他是怎么回事,他却不知罗禹的底细。吕师囊吃惊非小,“却是被官府盯上了。”罗禹道:“哥哥,我不知您心底是如何。倘若真的图谋造反,那么既然秘事已经包藏不住,官府注意到了您,或许很快会来擒捕。与其坐等受祸,不如早做决断,快些举事才对。”吕师囊沉吟半晌,道:“好兄弟,你说的话很对,实底道于你吧,哥哥我痛恨这无道的官家并心怀贰志久矣,欲扭转乾坤,扫清污浊,祛除毒瘴,教黑暗世道从此不存,还原青天白日。故而在遁甲山中聚集三、二千的人马,是我将来用于对抗朝廷,打击官府的本钱。哥哥我看出你是一个人物,现在便纳你随着干,以期建树。以前的县衙都头庄貌,暂代我主持着遁甲山上事务。我与你一封书信,你到遁甲山找他去。村人有知你在我家,只怕公差来拿,留你在宅上,或任你行于外头,都不会安全。既然我的底细已有泄漏,哥哥我也不能呆在这里了,把家中事情处理处理,随后也去遁甲山。”修书一封,嘱咐罗禹带上,另还了一个心腹家人陪同,引他到遁甲山。却不晓得不打自招而认罪责,大祸临头。

罗禹出了十余里地,看道周围无其他人,四外又是密林,中间只有脚下一条小径,便一刀将那名家人宰了,尸首藏好,然后飞奔县衙门,向马县尉报告。马县尉既惊又喜,道:“吕师囊果然有反意,幸亏我早有觉察。但要晚一些时,他举起事来,可就难伏,坏了我们。”擒贼先擒王,先捉了吕师囊,再请州兵,会同清剿遁甲山贼众。马县尉即刻将事情禀报了知县邬有德。邬大老爷一听,差点瘫倒地上,心说:“若我县中贼人发作起来,乌纱帽可要不保。弄狠了,脑袋也得搬家。腊贼发于青溪,知县陈光前两天刚被定成死罪便是前车之鉴。再者,贼人大发而必首攻县城,若陷,我也绝没有好的下场。”挺明白。命马霁云:“速速去把吕师囊捉来问罪。”另一方面,又派人往州里陈报遁甲山一事。

马县尉带上了一百余名差兵,由罗禹在头前引着道儿,直奔花山庄。到了庄子上,径直至于吕师囊的家宅门口。马县尉命都头韩四带一些人去堵后头,自己率其他人等入前门,打倒门人,闯将进去。马县尉大叫:“吕师囊,速些出来。”吕师囊闻得,大惊失色,心说:“真应了罗禹的话了,公人前来拿我,好是快。先瞧瞧,再做道理。”取了金背七星宝刀,往身后一背,到了庭院当中。果然见到一大帮子的公人戳在眼前,为首的正是县尉马霁云,认得。吕师囊镇定了一下,装出笑脸,道:“我当是谁,却原来是县尉相公大驾光临敝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但不知有何见教?”马霁云冷笑道:“吕师囊,你是一个聪明人,还不清楚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吗?你背叛朝廷,图谋造反,遁甲山藏兵,暗地筹粮。若非本官查将出来,你就发事成祸了,将成为第二个方腊。速速束手就缚,到衙门里吃罪。”吕师囊面露惊讶,道:“县尉大人,您这话从哪说来的?小人可是一个安善良民,且身为里正,可为官家出了不少的力。再者偌大的家业,不愁吃喝,放着清福日子不过,造那反又为了什么?小人也没那个胆量,更无那个能力哟。您别诬陷于我,问罪得拿出证据来。”“哈……”马霁云大笑,道:“吕师囊,你很会狡辩,可惜一点作用不起。想要证据吗?亮出来,能够惊倒你,教尔心服口服。”一抬手,“黄面虎”罗禹由其身后转了出来。马霁云身高块大,罗禹瘦小,所以后头一呆,吕师囊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罗禹前走两步,冲吕师囊一乐,道:“吕大哥,还认识小弟吗?”“呀,”吕师囊一瞅,这不是一早才送出门的罗禹吗?却怎么与公差混在一起?不由倒退了两步,脸色大变,用手指着罗禹,“你,你是县衙门派出的暗探、细作。”罗禹“嘿嘿,哼哼”了几声,道:“吕师囊,说对了。实话对你来讲,某是马县尉的同门师兄弟,奉了他的差派而来赚你。我对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也没晕死,那是装的。就是为了探你的口风,证实一下你是否怀有反心异志,又在搞什么阴谋。果然,你勃勃野心。不用审问,你就把实底都‘招’给我了,还与了我一张‘供词’,就是介绍我到遁甲山的那封书信。某已经将它交给了县尉大人了。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说辞?还能抵赖过去吗?乖乖受缚吧。”闻听此言,只气得吕师囊面色铁青,大骂道:“好狗子,你原来是这样一等的奸恶。是俺瞎了眼,还认你做兄弟呢,并错用了好心,真真恼杀人也。某饶不了你。”背后把刀掣出,箭步向前,举刀照罗禹的脖项就斩。罗禹急忙撤步吞身来避,腰里拔刀,同吕师囊相斗。听得“仓”的一声,其手上普通的刀怎当宝刀之锐利,一交之下,断为两截。小子一惊刹那,吃吕师囊斜劈一刀,身子两分,死在地上。马县尉见状,大怒,叫道:“吕师囊,你想拒捕?劫数临身,凶也没有用。”冲底下吩咐:“拿下这厮。”随着这一声令下,一众公人围扑上来,欲要捉拿吕师囊。吕师囊一看事情至于这般地步,没什么可犹豫与选择的,豁出去了,一个字——“拼”。七星宝刀挥舞开来,上下翻飞,械、碰上折,人挨上伤。又有家丁庄客闻讯,各执器械来助吕师囊,与公人展开了混战。吕师囊杀开了一条通道,跃到了马霁云的跟前,喝道:“狗贼,胆敢算计魔家,尔死期到了,纳命则个。”一刀劈顶。马县尉闪得,反还一刀剁来。吕师囊将身一侧,撩起一刀,马县尉的单刀断了头。马县尉大骇,抽身就窜。能跑得了吗?某人一声大喝:“哪里去?”挡在前面。马县尉还没及反应,便被一刀致命。杀他者,好汉华宾。这华宾外头打探方腊造反的消息,有些日子了,今儿回来,要向吕师囊陈述所见所闻呢,赶上这档子事情,手刃马县尉。当头的一死,一班公人吓破了胆子,纷纷弃阵,夺路逃遁。吕师囊把家里收拾了一下,用车子拉上重要的东西,上了遁甲山。

吕师囊阴谋造反,且杀差拒捕,犯下血案,官府岂能不问,岂能放过他?台州兵马都监如今是“玉罔象”商鹤鸣。绰号不是他自己取的,而是外人背地这么称之。罔(魍)象是什么呢?魍魉一类的鬼怪精魔,好作祟祸害人。冠之以“罔象”之名,喻之恶也,不是东西。实际也的确如此。商鹤鸣这厮生相上半分似人,半分像鬼,心性又阴狠。惯以变着法子收拾同自己不相对付,甚至是看着不顺眼的人,(实则人也未必招惹到他)直到得偿所愿为止。加一个“玉”字,因于这厮肤色很白之外,又喜白色,胯下白龙追风驹,手使楮白亮银枪,连缨子都赛雪一样,还擅用一根四棱银装锏。穿的更不消说,银盔银甲,素罗袍。尽管“玉罔象”这名不好听,但商鹤鸣知道之后,非但不以为然,反倒认可于它,接受于它,拿而来用。商鹤鸣个头比较矮小,虽如此,但有一身不错的本事。其人也会来事,善于讨好上峰。颇得济,受赏识。他此前就任于滨州,提辖兵马。因为吕师囊造反,他奉了上任不到一年的知州程熙之命,前往遁甲山平叛剿寇。点了六名(正)指挥,三千官兵,随军还有两名捕盗巡检及二百差兵。

一军刚至山口,忽听一声唿哨,撞将出来一彪人马,仅百人而已,为首一将身高体壮,豹头环眼,燕颌虎须,骑着一匹黑骏马,手拈丈八蛇矛。喝一声:“呔,对面的狗儿们,莫往前来,你家爷爷‘飞将军’白猊在此。劝尔等早早滚回台州去,那个慢了半步落在后头,必有性命之忧。这里便会成为他的葬身之所。”商鹤鸣大怒,叫道:“这贼,休得在本都监面前撒疯卖泼,妄充强梁。今日,我、吾必教尔一党反叛尽行覆灭耳。”回头唤:“陈指挥,速去将这贼雀擒来。”“是,”随着答应,旁边蹿出一匹大青马,马上之人铜盔铁甲,手执虎头电光钩。乃是指挥陈明,来取白猊。白猊道:“这厮,不是教你往回跑吗,却怎么向前而来送死?”马往前来,迎住陈明,飞起一矛,刺他马下。商都监怒气冲天,心说:“这贼好快的矛招,半合便折我一名指挥,可恨至极。”飞马而拈亮银枪,亲自来斗白猊。商都监能耐极强,白猊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勉强与之持一个平平。暗道:“不同他靠了,还是按照吕大哥的吩咐去做。”叫一声:“这狗官,爷爷打累了,回去歇一会儿,再回来重和你交战。”虚晃一矛,拨马就走。商鹤鸣哪里肯放,能让人白挑一名指挥吗?须得教对方偿命,因此率队在后就追,扎入到了深山之中。

白猊一班人跑出了好长一段路去,转过了一个崖壁便没了影儿。官兵也绕过来,再不见一个敌人,不晓得贼众钻哪里去了。正待索寻,猛听一声呼:“不要走了商鹤鸣,杀呀。”一侧的山林之中撞出了一哨山兵,也只有百人。为首的一个是瘦巴巴的汉子,并未骑马。听其喝个“着”,打来一粒弹丸。商都监叫个“不好”,赶忙闪躲。这粒弹丸擦着耳边飞过。“嗖”,紧接又有一丸飞到。商都监这回可没有躲开,被来丸正打在腮帮子上,立时麻了半边脸,皮破血出。商都监大恨,“可恶的贼人,敢用暗物伤人,哪走?”来取那汉子。此一条好汉乃“神弹子”芶正。芶正并不接战,叫声“商贼好凶。”带领自己的人复又钻林飞遁。商都监往林内来冲,冲得急了一些,脑袋撞到了树枝上,额头起了一个大包。枝子折了,盔也掉了,他的眼前金星乱闪,又一阵儿发黑,差点攧下马去。气得小子大骂。官兵往林内追了一程,前头是一个山包。那些山兵钻入了一个山洞,官兵后脚也追进里头。却见是一个前后相通的洞隧。出了那边洞口,又一次不见敌人半个影子。商都监气得嗓子眼痒痛得很,冒着火。没一个准确目标乱转下去,不是办法,千万别被敌人带着拖垮了自己,他命令一个叫孟刚的指挥,带着一营的人去探道寻贼,更要注意有无埋伏。其他人就地休息。一气奔忙,不轻省,还有不疲惫的?可是没有太长的工夫,有残兵跑回,并报告说:“孟指挥探路遇贼,被一个红头发,自己报名为华宾的人,给一叉叉死了。对方少说也有千数,将我们杀得好惨。”商都监喝问:“贼人在哪里?”有人指着东南,道:“就那边,绕三个山弯儿就到。”商都监心说:“贼人大伙儿在那边,不能让他们再躲了。”率兵往那里去。可是到在了出事地,只见到一地官兵的尸体,却不见敌人一个。商都监再气一回,眼珠子一翻一翻的,大叫:“贼人,你们别老躲着,同本都监捉迷藏。有种的出来,当面实实凿凿地打上一仗,定论雌雄。”话音未落,猛听得一侧张起呼喊:“商鹤鸣,我们在这儿呢,来拿呀。”商都监甩脸一看,身侧一大片树林,林子那一面是架山梁,上面有许多的他口中所谓的贼人在大呼海叫,实施挑衅。双方距离在一里之数。商都监大怒,下令“杀去”。率人马寻路径,往山梁上便冲。上面一顿乱石飞下,打死打伤不少的官兵。商都监叫着:“不准后退一步,违者斩。冲,能捉得一个贼人,本都监赏他钱五贯。”利与害相加之下,官兵来了劲,发动猛攻。山军一看敌人攻势凶猛,“哗”地,弃山梁而逃。

商鹤鸣来在山梁之上,凭高而望,见山军正在一条小道上往东南跑着,叫道:“贼人在那里,不要教其跑掉,快追。”督队而逐。但是追着赶着,又一次不见了贼人。有一指挥道:“都监大人,这里的地形复杂,贼人熟悉,而我不明。彼和我们兜圈子,拿迷宫耍咱,意在疲惫我军,伺机而取,讨大利益。不若先出山去,另作道理。”商鹤鸣点头,下令“撤”。可是有人问:“大人,两名向导不巧均被流矢伤命,不知哪一条路径可以出山,怎么办?”另有人说:“是呀,咱们走哪一条路?”商都监心道:“这遁甲山重峦叠嶂,失去了向导真是糟糕。”只得说:“摸着走。”人马走来行去,不想却又转了回来,还处原地。“吓,”商都监懊恼透顶,用手抓腮,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有指挥康瑁道:“都监大人,是否由卑职再去探探道儿?您且先寻一个可以兼顾四周,眼界清朗的地方扎住,以防范贼人袭击。”商都监道:“只有这样了,你多加小心。”康瑁带了本营五百军士走了。有巡检龙骅道:“都监大人,您看咱们哪里站脚?”商都监转了转眼珠,道:“不能站住。前者指挥孟刚一营的人探路,遭遇了大伙贼人的埋伏,损失咱不少的人。这是贼人的诡计,候我分兵,避开大部,袭击而吞食我小股。吃他一回亏,不能再有二次。教康指挥做诱饵,引出贼人大众出现,我再迅速进击,一举图之。”于是,拉开并保持一定的距离,尾随与康瑁之后,使飞腿子探事传递消息。

道康指挥正寻着道路,忽然前面撞出一彪人马,为首二将,都是二十五几岁的年纪,各骑高头马,端着三尖两刃刀。其中一位,你冷眼瞅来,像似生了三只眼目。此位好汉喝声:“呔,官兵休往前来,‘大二郎’桑槐、‘小二郎’桑桦在此。今个儿是你们的死期,此地是尔等的葬身地,无一可逃劫数。”康指挥大怒,纵马拈枪来斗。桑槐接战。副指挥麻通来助康瑁,桑桦与杀。很快,桑桦刺死麻通。然后,这边来,与哥哥一左一右,两口刀将康指挥裹在里头。不多时,听“咔嚓”一声,原来是康指挥被桑槐拦腰一刀斩为两段。山军往前一冲,将此营官兵一顿大杀。早有人给商鹤鸣报信,道:“都监大人,康指挥寻路遇贼,是大伙,已经接上手了。”商都监下令:“快赶。”往前来。这一加快动作,队伍就散了行,一味往前奔,左、右、后三面的警戒与防护就随之松了。突然,后队大乱,有人向商鹤鸣报:“大人,不好了,贼人在我军尾部杀现,有好多数。”商都监急忙将人马掉过头来,与山军交战。但这支山军稍一接触,即行遁走,飕地,快似风儿。官兵追了一气,却把敌人再度追没了。商都监大叫:“上当了,快去救援康指挥。”可是,哪里来得及,赶到了康瑁遭遇敌人之处,一营的官兵折损大半,山军已去。商都监暴跳如雷,心说:“这些最为人太过狡猾而且可恶,使阴用诈,坏我两营人马不能完整,账必要与你们好好算来。”又在山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碰上山军一人,更别说找到“贼”巢了,难免垂头丧气。登上了一个山头,四下环顾地形,寻索可出之路。

忽然有军士指着对过远处一山环,对商都监道:“都监大人,您快瞧,那边。”商都监循其手指的方向来瞅,见有炊烟缭绕,好一大片。大喜,道:“有炊烟必定有人,是贼而擒,是民而掳,走。”带人转了两个山弯,到在了那个山环。看来,却有一所小营寨,可见山并来回走动。商都监道:“是一处贼窝,杀。”挥军而上。那里的山兵一见,俱惊,大呼:“不好了,官兵来了。”各自逃窜。官兵大张凶势,冲进了小营。看到有不少的茅顶木板房,还有不少的柴草垛儿在外头。有十数个锅灶,锅下火旺。掀开锅一瞅。“有米饭,”有人嚷嚷开了。人马早已身疲腹饥,都想吃上一点什么。一听有饭,齐拥上前来抢。可都被引到了一堆儿,营寨的正当央。有军士道:“这地方可能是贼人的囤粮之所,里面多有袋子。”商都监看了看,果然房里是袋子,地上零星见得米粒,大喜道:“正为这头着天黑能否走得出去发着愁呢,有了食粮,可以山中扎宿。多多下米造饭。”有官兵去拖袋子,却觉得甚轻,手感也不对头。如果是米,摸着粒粒硬邦邦,可这软虚虚的。待打开袋子一瞅,呀,里面哪里有半粒米,塞的是草。商都监大惊,道:“不好,中计了,快撤。”可是话音刚落,四下里地炮响成了一个儿,原来这里埋下了竹管火药,柴草上撒有硫磺焰硝,或是油脂,藏着爆竹,有山兵暗地里将引信点了,引起了地炮的发作。整个小寨很快变成了火海。官兵呼号,纷纷突火逃窜。然而被火花了眼,被烟迷了目,难找可出之路。况且到处是柴草垛,哩哩啦啦散于各处,即使没有燃起火,你走出去都要费些事的,不少官兵被烧死火里。山军伏兵随起,截杀拦诛。商都监率着一部残兵,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山中乱撞。老天真还起了恻隐之心,有所眷顾,不教之于今日命绝,被这小子蒙着了一条道儿,逃出山去了。跑了多老远,方才停住,惊魂未定。商都监查点了一下人数,几乎要哭。随行不足两百人,出征之时可是上三千之多。这要回去,怎么向程知州交代哟?想回还得有脸面呢。蔫头耷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这个时候,天早已黑了,星斗满天,手下人本想提醒都监大人,该找个地方宿下来这,但试了几试,没敢开口,只能跟着走,到哪儿是哪儿。

走着呢,有人叫道:“前面有一个庄子。”抬头看,果然于眼前一处大坡之上伫立着一个庄子,有护墙,有护壕。因为是晚上了,所以吊桥悬着。门楼处高杆之上挑着蜈蚣灯,书有“霸王庄”的字样。商都监一见,大喜,对众人道:“霸王庄的庄主叫禤褚,人称‘百足蜈蚣’,同程知州是远房亲戚,在台州知州衙门我们曾见过面,还试过手,其武功强过我三分。他曾邀请我到霸王庄来做客,只是不曾得闲。不想今日却撞到这里来了。走,随我到禤家讨顿饭去。”向高墙之上呼唤。有庄丁一问,来的是本州的都监大人,赶忙去给庄主送信。禤褚一听,与两个儿子——禤强、禤壮飞也似地跑步来迎,请商都监到宅上,客厅落座。禤褚的老婆瑶翠花也来见过了商都监,那些来客也有人安排地方歇息。禤褚问道:“都监大人,那阵香风把您吹到小人这里来了?”商都监道:“禤员外,惭愧呀,哪里有什么香风,邪风!你没见我们各个狼狈的样子吗?又大晚上跑来,说起羞杀人哟,是……一回事。”便将兵剿遁甲山众,却惨遭败绩的事情说了。禤褚道:“这遁甲山是贼人取的名儿,其地实乃数山也。山头星罗棋布,多有险谷幽林,地形十分的复杂,像是依奇门遁甲天书摆下的阵图,迷宫一座,没个好的向导,不能进去。亏得您福大命大,否则再里头转上十天半个月怕也未必出得来。”商都监道:“可不是怎的,山里到处有路,犹如蛛丝,弯来绕去,难捉所向。贼人可恶,更射杀我军之向导,使教盲目,故而致使我军始终处于不利。我现在只想寻一个法子,早报此仇。”禤褚道:“那些贼人凭靠地形之利以战,就是去二万兵去剿之,也未必能够成功。但您要是能把他们引出山来打,用三、五千人便可唾手可擒取之。”商都监道:“我现在是处在困境之中,不灭了贼人,怎么有脸回台州城去?还希望禤员外能够帮我一把。商某终生也不敢忘怀此情。”禤褚道:“大人,瞧您说的,这就见外了,禤褚怎敢不尽心全力帮您剿贼呢?”商都监面见喜色,道:“多谢禤员外。”禤褚道:“小人可不敢承此‘谢’字。”商都监问道:“可有办法将贼人诱出山来吗?”禤褚道:“这很简单,只要略施小计即可。虽然不可能将他全逗引出来,起码也图他多半。不过,这事办来,责任可很大,还须由都监大人您来担承。”商都监道:“员外,别拐弯抹角,直说吧,别让俺发急。”禤褚在商都监耳边低低的声音如此这般一说,商都监听后,眉开眼笑,道:“这没说的,只要能引出贼人来,一把逮住,多坏几条贱命算得什么。”商都监并残部在霸王庄上暂作寄身,禤褚为了巴结这位都监大人,极尽殷勤,还送了一个美艳女子陪睡。商都监又派人回台州城,再调一些人马来,但嘱来时必要隐秘,以利军机不泄,便宜歼灭敌人。

再道遁甲山中,吕师囊的山军大获全胜,得了大量的战利品,主要是刀枪器械,足可以再武装不少人,省了自个儿花钱和费力打造了。吕师囊对众家头领道:“那个‘玉罔象’商鹤鸣被我们狠敲了这一下,怕是二年里头也不敢再来喽。”众皆大笑。过了有三、五日,有包打听急报入山,道:“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伙贼人,打着我山旗号,以吕头领您的名头到处里打家劫舍,****烧杀,极尽凶残,民起怨声。不少的乡农百姓不明真相,在骂咱们呢。”吕师囊闻听,大怒,叫道:“什么,居然有这等事情?哪里的小毛贼,敢打着我的名号到处招摇作恶,坏魔家并山寨一众的名声?如此,百姓有谁还来支持我们,信服我们?哪个还肯来投属?更有害我今后的大事,情殊可恨。某定要扫除这般贼豚。”命人好好调查那些贼的来路。又过了两日,探子回来,报道:“那伙贼有三、二百号,如今在黄鹅山上扎了一座小寨栖身。”有“冲天鹞子”庄貌、“飞将军”白猊两位头领向吕师囊请令,道:“大哥,与我们几百人,即刻去黄鹅山,把这伙贼灭了。”吕师囊道:“好,愿马到成功。”庄、白二人点了喽啰五百,出了遁甲山。

有霸王庄的探子将事飞报回庄子。禤褚、商鹤鸣一听,俱拍手大笑,道:“他们出来了,太好不过,马上行事。”原来,黄鹅山的那一伙贼人便是他们俩安排的,指使这班恶鸟冒遁甲山和吕师囊的名来做坏事,已达到“引蛇出洞”的目的,利于收拾敌方。黄鹅山处于霸王庄的东南,相距二十余里,而在遁甲山正东则达上五十里,路程上利于庄子。

道庄貌、白猊率领着五百人马来到了黄鹅山下,看那山坡之上有一些草房,用树枝、石块胡乱堆砌了寨墙,有贼人在小寨之中走来晃去。庄貌抖丹田,冲小寨大喝:“呀,呔,山上的贼人听着,魔家乃是遁甲山的好汉‘冲天鹞子’庄貌,前来扫灭尔等,还不速速出寨受死,更待何时?”但是山上的贼人好似未闻,指使不加理睬。庄貌大怒,下令:“冲。”率队往坡上来。那上面的贼人见状,急忙用石块、箭矢往下飞打,把遁甲山的人马给压了下去。看寨内闯出贼人,为首两个,左边的白面无血色,跟粉皮似的,眼睛碧,嘴唇紫。戴赤帽,穿绿衣,骑着青马,手中执一根铁枪。右边的黄脸,似病恙,象烧纸糊的一样,抠出窟窿,按上眼睛、嘴巴。冠花帽,着紫袍,胯下白马,掌中亦拈一杆长枪。书中代言,白脸的贼是禤强,号“罗睺星”,黄脸的贼是禤壮,号“计都星”,霸王庄的两位少庄主。一伙恶人杀下山坡,与遁甲山之军来对阵。庄貌冲对面大喝:“呔,两个贼酋何人?安敢冒我遁甲山英雄的名号行凶作恶,坏俺口碑?”禤强道:“那厮少问,上前来吃俺一枪,便可到阴司,向阎罗爷打听一个明白。”庄貌怒极,骂道:“这贼好无礼,宰你王八羔子。”飞马来取禤强。禤强擎枪接架相还。些许时候,又有禤壮见兄长不能取胜于对手,亦催马拈枪来助。但那边有“飞将军”白猊纵马并抖丈八蛇矛上阵,呼之来杀。四人战正酣,忽然遁甲山军后头大乱,有人呼:“不好了,官兵来了。”庄貌大惊,偷眼来看,可不是怎的,约摸三、二千之多的官兵由本军背后抄裹并杀将上来。领队者,小猴子骑大马极似,非是别人,正是台州兵马都监“玉罔象”商鹤鸣。霎时间,遁甲山之军被困在垓心。混杀多时,遁甲山之军伤亡大半,白猊还被商都监一枪刺伤了右臂。庄貌、白猊仅带着百余名残兵,闯透围困,大败而走。而官兵与霸王庄的庄丁得胜还庄。禤褚对商都监道:“可惜只钓得小鱼,而未能大鱼入网。”商都监道:“这样已然不错,教我找回了一个脸儿来。欲食大鱼,还得另谋良策。”排宴庆功。

道庄、白二人狼狈而归遁甲山,向吕师囊请罪,并陈述事情经过。吕师囊大悟,道:“咱们中了那商都监的计了。他不敢再行贸然进攻我山,只因为山里复杂,对之不利。从而想方设法将我们引将出去,使形同猛虎离山,落于平川,犬亦能来欺也。一时未料及于此,损失了三百多名弟兄,我吕师囊之过错也,非怪两位贤弟。可恨商贼,让他得意了一回,魔家与之完不了,必报此仇。”就在庄、白二人遭败后的第三日,有探子报事山中,言:“东北方向有一霸王庄,庄子上有官兵驻扎。其庄墙之下有被俘的我山弟兄,剪臂缚绑并面朝墙壁跪着。这明摆着是在羞辱我山。另外还竖立高竿一根于壕外,将一草人高高吊着,下头坠着一块木牌,书有首领您的名字。白日里,箭头蘸上屎尿,用之来射草人呢。”吕师囊闻言,怒不可遏,叫道:“这霸王庄,我未曾去招惹于它,它却怎么要同官府勾结一起,与我遁甲山为仇作对,并如是加以羞辱?可恼,可恨。这口恶气岂能忍咽肚中?必要冲尔发泄此愤。”道探子:“你把霸王庄的底子细细讲来。”探子道:“这霸王庄地势较高,墙固壕深,形同一座城邑,内有千余户人家,选练有丁勇数百。另外还收纳有外乡凶徒三百为庄客,怕的是本庄人靠不住,不比外方亡命。那庄主员外叫禤褚,擅长使用一对短柄牛头镋,听说未曾遭遇过对头,十分厉害。人颂绰号‘百足蜈蚣’,谓其心性暴戾,欺害别人的手段多而残忍,以足喻手。他的老婆叫瑶翠花,也不寻常,一对青锋剑使得好。更善于打飞针,一发无计数,人号之‘千手观音’,连禤褚都怕她。这两口子生有两个儿子,二十几岁,但却都有些本事。一个号‘罗睺星’,叫禤强;一个号‘计都星’,叫禤壮。皆不能等闲视之。这一家子,老的阴毒,可比活阎王,最精于盘剥百姓。小的更是一贯的侵凌弱者,最恶于***女。霸王庄内漂亮年青的媳妇也好,少女也好,让禤家的两个小子糟蹋遍了。且还立了一个更加为人所不齿的规矩,凡是娶入庄子的新娘,皆要经过他们俩的先试红。真叫不是东西。百姓对他家的卑劣行径敢怒而不敢言,暗里恨个要死。另外,庄上还有一名护院总教师,并兼任庄兵教习,叫‘贼克星’海广,能耐不小。还探得前者冒名我山军的贼人便是霸王庄的禤家俩小子领人所充。主意是‘禤蜈蚣’出的。如今台州兵马都监商鹤鸣在霸王庄中,扎有五营左右的官兵。凭我们山寨的实力,恐怕难以斗过人家。”吕师囊道:“再怎么强势,我也要跟他们干到底。”庄貌于旁道:“大哥,霸王庄庄丁与官兵合在一处,这块骨头难以啃得动,彼又以羞辱来激怒我们,而使往斗,利于他一举来擒。我不能坠之圈套。做好是先想一个法子,将官兵调开,让他们远远的。剩下霸王庄一众,不足虑耳。取之,也省却了好些力气。”吕师囊点头,道:“贤弟所言极是,只不如何才能将官兵调开。”在一旁的“神弹子”芶正想了想,道:“我倒有一个主意,很简单。听闻我州知州程熙惧内,其妻邹氏乃当朝宰相王黼的外甥女。这位邹夫人是个悍妇、嫉妇,管得程知州在其面前规规矩矩的,大气不敢喘,要看她的眼色行事。程知州归根是怕惹了她,等于是惹了王黼,不会有自己的好处,不能忍也得忍。邹氏不生育,宁可让程知州无后,也不让其纳妾讨小。程知州为此愁得要死。最后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不如秘密纳一外房。程知州认为这个法子不错,于是背着邹氏偷偷地找了个小,在城外靠近灵江的地方造了所小宅子以安置。他时常背着邹氏来会小妾。程知州警告过知情人,哪个给他捅出去,尤其让邹氏知道了(撒泼发疯起来,结果可想而知),一经查出,便让其不得好死。但是时间长了,自然消息会有所走漏,不是想掩便能掩得住的。有好事者发现‘神秘’的宅院,更会千方百计地弄一个明白。程熙这小子还算有些个福分,小妾又争气,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中年得子,拿着跟宝贝似的。我想走上一遭,把程知州的小妾连同不足百日的崽儿劫来,逼迫程知州唤商鹤鸣由打霸王庄带兵回州城。官兵一去,接下来咱们便可从从容容地攻打霸王庄是了。”吕师囊道:“无毒不丈夫,只能行如此小人之事了。”把事情交给了芶正与庄貌二人去办。这二人办事挺利落,没几天,便将程知州的小妾和儿子掳到了遁甲山。临离开之时,留下了一书,用刀子钉在那卧房内的桌子上。上面写着,要程知州找借口,无论如何也要将商都监并官兵由霸王庄调回台州城。而且,今后不得再打遁甲山的主意。否则,连他的脑袋也不能保。限令五日内办成事情,不然便杀其小妾与儿子不算,还要把他置外房藏娇之事,通过某种渠道告知邹氏。若得官兵离开霸王庄,半个月之内定保还人。

程知州见了留书,能不着急并害怕吗?小妾没甚怜惜,主要挂挂着自己的儿子。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教自己对不起祖宗。为了保全根苗,也怕“贼人”将自己私置外室的事情告诉给邹氏而闹起家乱,不得不人心遵从人家之言行事,马上去做。借口东海中兴起了一股海盗,数达千众,不仅骚扰沿海的村庄甚频且猖獗,还时不时溯灵江而上,居然敢来台州城外自家眼皮子底下挑衅,扬言要屠城,杀尽内里的贪官污吏(真叫骇人),调商鹤鸣回师,对之来行清剿。其实这事半真半假,海寇真有,可没有千余人,为数不过三、二百,却不曾有一次扎进灵江里来。倒是灵江之中有一股水贼几十号,往来劫掠,时不时闹在台州城附近。但要说对州城构成威胁,想也想到,不可能的事。但是给他一夸大,商都监不明真相,知州有召,不可不返。有什么比老家安危要紧的事情呢?所以,怠慢不得,撤兵而回台州城。

官兵撤离了霸王庄,吕师囊闻讯大喜,道:“我可以放心收拾霸王庄老禤家的人了。”不过,虽然走了官兵,但霸王庄毕竟不是普通的庄子可比,俨然城邑,又有不少的人马坚拒严守,具有一定的实力,并非多么容易图取的,当要谨慎从事。如果强攻庄子,兵力不可少。可是遁甲山的人马二千多一些,便就须得拉出去多半,那样山里几乎空了,万一发生不虞之事,怎生应对?若不如此,不足以成事。想要左右兼顾,必须有奇法妙计。吕师囊思考了许久,忽然眼前一亮,对众家弟兄道:“被那禤褚耍弄了一回,联官兵折损我三百八十二名弟兄。今我也如法炮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一个引蛇出洞。其兵来少,我便食之。出来多,我便避重,转而击轻,趁之庄内空虚,劫一遭,尽可能地网利。”众家头领称善。庄貌问道:“大哥,怎么个‘引蛇出洞’法?”吕师囊道:“出兵之际,我自有定断。到时,你就明白了。”庄貌道:“大哥,您跟我们怎么还藏着掩着?”吕师囊一乐,道:“这叫‘天机不可泄露’。”教白猊、李克先护山,自领庄貌、芶正、华宾、桑槐、桑桦,外加倪家四“虎”,择八百精壮山兵,准备攻打霸王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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