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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韩裨将问妇晓迷津 方圣公被获仙人洞

话说刘延庆挥军大进,与郝昭的防阻人马逐山挨岭地展开了浴血奋战,你争我夺,死尸遍野。官兵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不止前进的势头,因为却步者要被就阵前斩首的。与之同时,王禀挥东路大军也猛烈进击,志在擒住方腊,全歼之余孽。也于这前日,朝廷下来了一道旨意,不只是表彰征腊将士,更诏谕:“为统制官者,但能擒得贼首方腊,封两镇节度使。以下各部副、偏将得此功者,封一镇节度使。再以下者,连升三级,赐千金。”真犹同一针兴奋剂,激起了官兵将士每一个人热血沸腾。因此上,一行战事,格外无比地卖力气。特别是那一些将官,为了能够捉住方腊,争得头功,而得到那一、两镇的节度使,不惜兵士的生命,拿尸体来铺垫前进的道路,所谓“一将成名万古枯”。东、西两路大队官兵,象两支箭头似的,向帮源洞的腹地相对来钻。

腊军苦受夹击,虽经顽强抵抗,但是力量终归不济,没上三天,大半将士战死。剩下少数或做零星的抵抗,或藏躲,或透围逃窜。八大王之一的郝昭死于箭矢之下。韦江杀战之中不慎摔于崖下而丧命。督帅方七佛及偏将军董轨与东路官兵的作战当中,也折于刀枪林里。圣公方腊与妻子邵子毫、二儿子方天化、丞相方肥等人,在御弟方亮、左将军朱天蓬及偏将军钟潮、纪柘、法月、薛庆的保护之下,窜到了梓桐洞一带,于一处仙人洞躲藏。而方腊的禁军统领叶青与偏将军“黄虎神”丁阳、“玄虎神”哈岚,寻了一个貌相酷似方腊的军士,教之穿上方腊的龙袍。然后一队一百余人,裹护着假方腊,背方腊之去的方向远奔、突杀,以吸引官兵。果然,官兵似猫儿闻到了腥味,而纷纷投来攻击。叶青一队人与王渊的人马遭遇,一场血拼之后,丁阳、哈岚死于乱军。叶青重伤被擒,不甘受辱,瞅了一个冷子,头触山岩而死。假方腊也被获,坚持自己便是方腊,并不多语其他。但是这须验明其身才行,冒领功劳可是有罪的。王渊教其他俘虏来辨认,也都道是方腊没错。韩世忠对王渊道:“秘闻方腊脖子后头有一红记,观此人却不见,定然是一个假的。方腊以之来迷惑我军,使教上当,从利于其本人逃脱。”这是韩世忠的精明之处,史书、兵书上多有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以假乱真之类的故事,所以他早已由一些俘虏,特别是与方腊较近的人口中获悉了方腊体貌特征,以免有幸遇上却之着着便衣难辨而错过捕拿的好机会。王渊察看“方腊”的后颈,果然无有红记,怒喝:“你是何人?也敢冒充方腊那贼来欺骗本统制,胆子不小。说,方腊现在哪里?”假方腊道:“不知。”王渊复问两遍,那人只是缄口。王渊怒极,一剑割掉了他一只耳朵。再问他同样的问题,假方腊这回不敢不如实招了,道:“小的名叫李文,是方腊的禁军中一名卒子,被叶统领打扮成了方腊样子,由一些人拥着往这边来,不想遇到了将军您,做了俘虏。方腊在同我们分手的时候,也另由一部分人保护着,不知往哪儿逃窜了。小的确实不知其所往与现时所在。”王渊道:“那你总该知道其所趋的大致方位。”李文道:“将军恕罪,小的难以断定。”王渊想了想,道:“一般来说,之必然与尔背向而驰,如此危险才会越加减小。”李文道:“那便可能是趋往梓桐洞方向。”王渊点了一下头。其人奸猾,吩咐几个人,秘密到其他各部军队里散播假消息,声称:“亲眼所见,方腊已经被王渊王统制捉住了。”官兵十好几万,不同部之间几人相识?且严命所派的人,可不能明白而告人自己是他王渊所部,当冒充其他。方腊被捉,这是顶大的事情,别人能不往外张扬吗?很快,其他各部官兵都传遍、晓得了。首功被别人先获得了,自己未捞着,均未免泄气,同时也放松了对于真方腊的搜捕。但是王渊却一边偷着乐,一边暗令本部裨将韩世忠、丁也平、朱灿、林晓率人往梓潼洞,秘密访寻方腊的踪迹。而他自己与一队人押着假方腊“招摇过市”,大令其他部羡慕和嫉妒。等到王渊见到了副都统王禀,王禀问他:“听闻你捉到了方腊那厮,可否属实?”王渊道:“大人,别听让人瞎说,还不曾捕获贼酋方腊,只是拿得一个假的,末将亲自押送他到在您这儿,请予审讯。”这几句话,推掉了蒙蔽上峰,冒领功劳的罪责。

道韩世忠、丁也平两员官将,他俩同朱灿、林晓分了伙,各三百余精兵,其中五十名弓箭手,趋向梓桐洞,沿途搜索方腊。由于地理不利于马行,所以都是步走。现在大的战斗基本上消停了,只有官兵在搜索敌方残余当中,时不时会发生一些零星又极小规模的战斗。韩、丁二将搜索了一天一夜之多,已经深入到梓桐洞,一无所获。不死心,小睡之后,磨转圈子继续扫寻。天色再度趋于黑暗,忽然发现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妇人见得官兵,骇然,欲逃跑却拔不动腿儿,整个人都软了,被韩世忠拿住。韩世忠喝问:“这妇人,可是本处居民?”妇人颤声答道:“正是。”韩世忠又问:“哪一个村庄?距离此处多远?”妇人答道:“就在那边,白家村,距离此间两里多。”韩世忠道:“山峦叠嶂,林深草高,只身出外,且天至这般时候还不从速还家,不怕有猛兽出没,遇而生祸?”妇人道:“当然担心,可是没有办法,家里孩子生了病,小妇人是要去请郎中来这。”韩世忠问她:“请哪一位郎中?”妇人道:“洞后寨的王神医。”韩世忠道:“多远路程?”妇人道:“上五里地。”韩世忠道:“尔孤单弱女,山间夜行,多有危险,我们护送你一程。”妇人慌忙摆手,道:“不敢劳烦军爷。”韩世忠道:“无妨。”妇人推再三,韩世忠坚持再三。妇人无奈,在前头走,韩世忠一队于之身后随。可是走了挺远的一段路,却又转了回来,还是碰面之地。韩世忠问妇人:“这妇人,你既然是本乡,却为何不识其途?”妇人忙对答:“天黑了,加之小女子眼神不是很好,故此辨识不真。”韩世忠冷笑,道:“是这么一回事吗?你在撒谎。”妇人听此,吓得差点坐地上。韩世忠怒目厉色,接着道:“敢信口搪塞,欺弄魔家,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吧?我闻方腊举事之后,为了让梓桐、帮源诸洞的行人乖乖从其使用,而将一座座的村落、一片片的房舍焚毁,变作焦土,使教人众无家可恋。仅余有极少可居之所,集中安置老弱妇孺。而将青壮者以为兵用。之前我们于这一带转过,方圆十数里地之内不见房居,不遇庄人,你怎说是本间住户?心怀鬼胎,非好人也,想必是方腊那厮的宫中跑出来的贼妇,当杀而不可饶。”吩咐:“将此妇人砍了。”有兵士上前,把钢刀举起。妇人伏地,连声哀求饶命。韩世忠道:“想活命的话,老实招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妇人道出了实话,称自己本是方腊之妻邵子毫身边的一名女官,负责主管这位娘娘的里外一切。因为官兵威迫,她随同邵子毫逃难至于梓桐洞。韩世忠追问:“邵子毫如今在何处?方腊那厮是否与之一起?”“这……”妇人吞吞吐吐。韩世忠怒道:“你敢不讲?”由军卒手中拿过了钢刀,一挥。妇人的发髻被削去半拉,立时头发披散下来。妇人一声尖叫,魂儿出窍。她叫道:“军爷手下超生,小妇人将所知道的全说于您。圣公,不,方腊同邵娘娘正是在一起,现在很有可能在仙人洞中藏躲。”韩世忠问她:“仙人洞在哪个方位?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会藏到此?既然一并逃奔,怎么时下未同他们一起避躲?是他们担心累赘,而将你撇掉,还是你自个儿脱离了他们?”妇人道:“军爷有所不知。本来,我们在一起的。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捕,东躲西藏。但遇到,免不了还要一番搏杀。亡命之间,贫妇不慎,摔入了山沟。待到爬得上来,方腊一众早就远去了。贫妇只能求生自保,胆战心惊。不期撞遇军爷。那之前,听方腊语,要往仙人洞去的。”韩世忠再次问之,仙人洞在哪儿。妇人真还知道。她是那位邵娘娘的至亲,外甥女。本就是梓桐洞的人,家址正是前头她自己所说的白家村。山中的妇人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法与规矩,大脚,勤劳,经常山中采挖野菜、药材。这妇人到过仙人洞,避过雨。韩世忠教她领路。妇人犹豫,言说仙人洞一带地势险恶,又比较复杂,现在天黑,不宜前往,也难辨路途,请天明再去。韩世忠道:“倘若方腊贼众乘也而遁,我岂不空欢喜一场?此事不可耽搁。如果他在那里,我也可以乘夜而袭,不易被发觉。”仍喝妇人领路。妇人无奈,引着官兵深一脚,浅一脚,一道难行,到了后半夜,方才来到了一个洞口前面。妇人一指,道韩世忠:“这里便是仙人洞了,只是不知方腊可否藏在里头。”韩世忠问她:“当时他随行几人?”夫人道:“我摔入沟中的那时节,他们尚存五、七十号。其中……等将军,可都厉害着呢。”韩世忠细问了一下,才知这仙人洞口儿不是很大,但里头较阔,且洞中套洞,非常复杂。别说晚上了,就是白日里,这里面也是光线昏暗的很,现在更为黑漆。想进去拿人,可是极不容易。

韩世忠一众剑拔弩张,严阵以待,且不论方腊是否真的在里头,亦或他“贼”,先咋呼一下再说。韩世忠冲洞内大喝:“呔,里头的方腊那贼酋,以为官兵不知道你藏到此间了吗?自认为是英雄豪杰,就别像缩头乌龟那样窝于深处,快些出来束手就擒,省得我们费事。不然的话,我们就杀将进去,将尔人人碎尸万段。”可是喊了挺长时候,那洞中不闻任何动静。韩世忠心说:“难道里头没人?或是要待我们进去,借黑影施以暗手。我可不能贸然行事。”教小一部分人去弄一些柴草来。时间不大,每人抱了一大捆,抛到了洞里头,然后掷入燃烧的草把子,点起了火。这洞口正好有风往里头灌,浓烟猛攻进洞中去。这一招使出来,神仙也难搪,洞里头传出来一阵的咳嗽声。这下可以断定,有藏者,是受不住了。不一时,里头突火蹿数十号人来。与其被呛死在里面,倒不如杀将出去,豁出一切,夺一条生路,另择隐遁之所。

韩世忠见对方出来,一挥手,箭矢齐飞,立时射到敌方十数,射伤也不在少数。其中有腊将钟潮、纪柘因为突在最前,当即丧命于铁镞之下。韩世忠、丁也平率众往前行拿。双方借着火光,展开了一场混战。韩世忠先前见过假方腊,真的自然能认得出来,见果然在这班“贼人”之间,欣喜若狂,径直前扑来捉。方腊使一口宝剑来接。方腊的本事虽然算不得强,但韩世忠想三下五除二便制伏他,还不容易做到。韩世忠抢逼凶狠,方腊无有反击能力,处于绝对的劣势和不妙。“一堵墙”朱天蓬抗着满身的箭伤,现在也顾及不到之痛,向前将耙子狠狠来筑韩世忠。韩世忠急忙往边上一闪,避开来耙。朱天蓬这一耙子落到了地上,柄儿都弯了,可想用了多大的力气。韩世忠手疾眼快,一抖腕子,一矛点倒了朱天蓬,正中咽喉。可惜一条猛汉,横尸于地。方腊大怒,叫道:“这厮,本圣公同你拼了。”倒是疯出了几分力气,宝剑劈、刺飕飕。但终归两人之间有大的差距,韩世忠可是久经沙场,死人堆里滚爬的骁将,一矛刺到了方腊的腿上,造成骨折残废。方腊倒地。有官兵上前将之按住,绳捆索绑。有腊将“癞头僧”法月抢来行救,却遭韩世忠一矛穿心,当场绝命。方腊这一班人当中还有御弟“乌貔貅”方亮,发了凶狠,接连打死了二十多名官兵。而且,韩世忠的副手丁也平也吃他一揣牌,死掉了。但官兵人多势众,长枪手齐攻,将之搠翻而杀命。腊将“非道人”薛庆被敌方的钢刀斫去一只手,并遭擒获。邵子毫这位伪娘娘并伪殿下方天化、丞相方肥,也沦为了俘虏。余者皆遭丧折。此一战,官兵擒、杀五十二人。韩世忠心中高兴,建了奇功一件,足以使自己扬名军中,令人刮目相看。担心黑夜行路出意外,所以暂且于此不动,天亮了之后方才押着方腊一干俘虏往见王渊。可是半路上撞上了行军统制辛兴宗,有二千余人马相随,在清剿腊军残余。辛兴宗问知韩世忠捉到了方腊,心中自然十分嫉妒,天大的功劳怎么没让自己得着?其人阴险,眼珠子一转,有了歪点子。他谓韩世忠:“方腊虽擒,但其余孽尚存极中,多隐藏于暗处。只怕哪里冒出,袭击你们,解救自己的主子。你们便这点人,但遇贼众,怕就难以保住功劳了,岂不前功尽弃?不如我出一分力,帮你押着贼酋,也安全一些。”韩世忠内心虽然有一些不情愿,但是辛兴宗是行军统制,自己不过一员裨将,职位上比人家差着一截,得罪不起。若却之,势必引起对方的不快。他只好违心的答应了。这辛兴宗挺鬼,借着押解方腊的光儿,从韩世忠手里夺得了大半的功劳。后头买通了童贯,记功记了他自己的首功,便在“捉了方腊”。官兵多看到方腊于其军中押着,还会是别人的功劳?多认为是。但方腊为谁捉到的就是为谁捉到的,事实便是事实,辛兴宗也不敢完全窃得别人的功劳归于自己头上,于情于理不但讲不过去。而且倘若这以后真相一旦为人披露,白于天下,不仅自己的面子上不好看,也叫欺君之罪,担不起它。就别人来讲也会不信服,不平于心。特别是那韩世忠的顶头上司王渊,最好兴事。闹将起来,轰动大了,对于自己没有好事。所以,辛兴宗并没有把韩世忠排外,事情稍加变通,还人一份。本来捉到方腊一事尽为人家做成,最后却成了辅助帮从,也算是没有辱没吧。但是人家那边如何肯干,王渊找到辛兴宗,差点干仗。虽然两人职位等同,但是辛兴宗不敢惹王渊,一则王渊的资历比自己深,二则是副都统王禀眼前最红的人物,亲得不可分,与都统制刘延庆的关系也不是一般。辛兴宗惹不起便躲。可这终归不是长事,辛兴宗便搬请刘延庆、王禀等上峰调和事情,更有童贯出头拍板定论。一件功劳两家平分,还是辛兴宗得着了大便宜,王渊吃大亏也没办法。上峰无奈,韩世忠一员裨将更说不来什么。怪就怪在自己职位太低,否则也不会为辛兴宗从手上抢去功劳。只是,道君皇帝对当初的许诺并没有兑现。在平定方腊之后没有太长的日子,赶上金国再约宋廷攻辽,道君皇帝调这征方腊之军(大部兵力已经在江南休整了有一段时间)北还,对契丹族人用兵。辛兴宗没待到受封,便率领本部人马跟随童贯、刘延庆,攻打辽邦去了。以后,也没有人提两镇节度使的事情,逐渐便淡漠了。辛兴宗终了落得空欢喜一场。

闲言少叙,转回来,道官兵占领了方腊的老巢帮源洞,而且拿住了反贼首领方腊,无不欢呼雀跃,卖力卖命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可以好好歇一歇了。童贯、谭稹、刘延庆、王禀及各家行军统制也都长长松了一口气。将帮源洞清剿干净之后,各部功劳上报,记录于簿,以所拿获的俘虏与所斩的“贼”兵首级之数论大小。道统制刘光世,所虏获的敌将无有几人,所斩获的头颅也不为多,这功劳自然也就大不得。但他却又不想屈人之下,总得想法子超过他者。有下属如此这般向他进策。刘光世听罢,惊了一下子,道:“这使得吗?”进策者道:“怎么使不得?现在人命比草贱,况乎贼家之民。若是绝了根子,不再复发成患,还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呢,于国有利。只要官儿高高升,管他什么残忍不残忍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呀。”刘光世沉吟了半晌,最后一咬牙,道:“就这么办。”怎么办?其所扎人马的不远处是两个大村落。方腊起义,兵出诸洞,向外发展之前,将每几数村子的居民合并到一起,所形成的村落自然就大了。多余的村庄焚毁,成为废墟。青壮年强迫为兵用,老弱妇孺留在村居劳作。因此上,这两个村落所居住的基本是老人、幼童、妇女还有残疾。刘光世下令,将此二村的人不论老小,一个不留,尽行屠杀,只为多得人头。真叫血腥。还嫌不足,又秘潜人马远里去,甚至跑到帮源洞以外,上百里的地方,寻找村落滥杀无辜,又获得了大量的人头,远远超出其实际的对敌斩获。所有脑袋,一并上缴报功。总计九千之多。其实,不只他自己这么干,其他人也有相同的举动,为了给自己谋求好的前程,不惜条条鲜活的无辜生命,可谓手段卑鄙,惨绝人寰。以刘光世最过火也。但他有老子刘延庆庇护、关照,谁还能究问?战后统计,官兵于帮源、梓桐诸洞,所俘所斩的腊兵有七万之多,但其中水分占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帮源洞被攻破,方腊被俘,意味着(也可说标志着)江南反朝廷的最大的一支力量就此彻底瓦解与崩溃,基本消亡。官兵于帮源洞及其周边、及曾经是义军的占领区多加扫荡,以彻底清除星散的反“贼”之余孽。同时维护战乱之后的地方治安。何时班师,尚无定数(舒州、扬州等非属南下禁军的各地方人马先行撤回原处,于今已经用不了太多的兵力)。大概要等到新授的大小各级官吏到任之后,基本能够控制得局面,社会秩序大大恢复为止。简短说,一段日子之后,等来了朝廷的旨意。教大部人马回师北上,征伐大辽。方腊等要犯随一处押解到京师问罪。其他“贼”党囚虏,就地处决。官兵遵从旨意,人马班师。只留有小一部分禁军,继续对遗“贼”残“寇”清剿至毕。方腊被押解到京师之后,处以凌迟之刑。英雄大业成梦萦,如泡沫破灭,付水而逝。

在帮源洞被攻破,方腊遭俘的同时,浙东讐道人的势力也在官兵的压迫、攻击之下,情势极为不妙,已经徘徊于覆灭的边缘。有禁军行军统制郭仲荀、张思正、范汝征、姚平仲四部人马奉了王禀之命,向浙东进兵,打击讐道人。首先至于越州。讐道人的主力正在与越州城防力量对峙,获悉禁军东来,势头强劲,不敢再逗留于越州城下。避免遭受敌人合力而击,导致自己重创。于是,撤兵至上虞。越州城被敌压迫近乎百日,终于盼来了援兵,解了自己的危机。越州城内的官家、军队上下人等,都长吐一口气,多有掉落喜泪者。真不容易,苦日子熬过去了,危险也基本不存在、不复来了。城人热烈欢迎援兵的到来。那四统制于越州城没有太过耽搁停留,挥军进击。郭、张、姚三部兵趋上虞,寻讐道人的主力决战。范部结合部分越州人马,向剡县进击。

讐道人将人马在一个叫东山的地方扎营,依险而待官兵。现时手上有二万又五、六千的兵力,其中有五千左右是郑彪留给他的腊军弟兄。官兵杀至,搦战。讐道人亮兵来会。官兵行军统制、暂代东进兵力全权的统领(王禀所指令)郭仲荀高声喊喝:“呔,对面的草寇反贼,无端拥众作乱,祸害一方安宁,国法难容,死罪不可恕也。今天兵已至尔众眼前,还不从速整军伏降,更待何时?要到化成齑粉吗?”讐道人道:“某之所以造反,替天行道,专诛杀贪官污吏与人中胡作非为的豪强,还有你们这一些维护昏暗宋廷的鹰犬爪牙。废话少说,见一仗,教尔众知道我义军的厉害。”郭仲荀道:“不知悔悟,在劫难逃。妖道,你就等着就戮受死吧。”冲身后叫道:“李福何在?”“末将在,”一员偏将应声至近,其名李福。郭仲荀令之:“去擒来那一妖道,他便是大贼酋讐道人。”李福道:“遵命。”马出军阵,冲讐道人叫道:“妖道,快些近前来,吃爷爷一刀。”一言惹怒了讐道人的好兄弟“铁刀将”傅仓,拍马舞刀来斗李福。二人大战了近乎二十合,没分胜负。又有郭部将李果、姚部将崔仁基双双撒马上阵,枪戟齐举,来助李福。但有讐道人的部将“钢叉将”裴侗、“金枪将”柳荫飞马而至,战住李果、崔仁基。又见官兵阵上飞出四骑四将,乃董芳、薛策、龙千、虎万,上阵助战。讐道人这边,“银戟将”柳蒙、“离朱”武丁、“飞刀”李六、“夺命镖”徐三出阵相迎。七对儿将官拼命厮杀,难分难解。郭仲荀观时久长,心中倍奇:“这贼人当中不乏能力之辈。”忽然见本方二将落马,乃龙千、虎万,是为李六、徐三分别用飞刀、斤镖杀死。官方折丧二将,气势陡然低落,胆虚力怯。而讐道人这边的将官却精神倍振,越杀越勇。柳荫奋力一枪,将崔仁基挑下马去。傅仓大吼一声,刀劈李福为两半。其他官将见之,俱骇然不已,各自踅转战马,败向本队。李果的坐骑慢了一点,被裴侗赶上,一叉刺死。讐道人大喜,击鼓催动人马大进。官兵败却,退出近三十里。

郭、张、姚三统制无比懊恼,凑到一堆儿商讨克敌对策。张思正道:“没想到讐道人之贼将贼兵如此强势,看来咱们是低估、轻看他们了,方才有今日之败。往后,须小心对付。”姚平仲道:“败回道上,我见有一地儿不错。左侧为很深的沟渠一条,有水。右侧高冈陡坡,登来困难。中央是道路。冈上多草木,可以伏兵。明日再去交战,诈败一回。敌因两胜,忘乎所以,必以为我军可欺,定然会全力追杀。我引诱其入在埋伏,一战破敌成功。”郭、张二人听言,称善。于是,次日趁着天不亮,以避免为敌方探子察知,集合得大部分的弓箭手,于冈上埋伏。另以一军预备截敌退路。这里教由张思正负责。郭仲荀、姚平仲则将兵稍晚而返东山之前,向敌搦战。讐道人道:“官兵此番是来复仇的,看来还没有被彻底打疼,打服。出兵应之。”

两下里交锋,官兵又一次大败而走。讐道人思:“禁军也不过如此耳,假老虎也。二度败在我手,必然已经丧胆颓志。我当一鼓作气,乘胜逐之,并尽可能地歼其兵马,免得其喘息回里,卷土重来。”于是,挥军长击。郭仲荀、姚平仲以强兵于后头,边挡便退,且战且走,掩护前军。奔出约二十里,沿着河沟就到在了那一处小山冈。小山冈临渠这边陡,而那一边却较为平缓。两边皆有道路。不过临渠是官道,宽阔,而那一边相对的要窄得多,且多弯弯绕绕。讐道人的人马追至此间,猛闻梆子响,冈上头伏弩齐发,箭矢纷飞,如雨倾泻下来。义军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地方狭窄,人挤在道路之上,既很难登上冈去,又过不去沟渠,更找不到可以掩身避体之所,怎能不吃亏?官兵只是用箭矢,就使义军伤亡无数。而郭、姚二统制将兵转身击杀而回,另有伏兵一支杀散义军后队,截断退路,义军处境极其不妙。有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各奋浑身气力。但是道路宽度有限,只有少数敌对能够接触上,而其他人到不了前面,只能在后头干咋呼。层层排排,前仆后继,踩着别人的尸体对击,只能这样打下去。官兵占得先机,大有便宜可捞取。而义军不然,不但两头受到敌方的堵杀,且处于队伍中间的人还遭受到箭射。更恶毒是,官兵在某些地段将一些草笼烧着,滚下冈来。教人怎生受得?义军为了求取活路,冒着箭矢向冈坡上攀爬,困难也得搪,试图杀上去,打开缺口,制造可生通道。但是屡屡受挫,根本不可能得逞。

讐道人大队人马处境险恶非常之际,有后队的散兵急忙逃回东山,报事给留守营寨的将官“千里风”白玉、“百丈飞”白璧。兄弟俩大惊失色,急忙起营中的几千人马,赶往出事地救援。绕走另一侧,抄上了小山冈。张思正发觉,急忙率掩护弓箭手的人马二千余来行阻挡。白玉、白璧仗着出现突然,且人数占了一些优势,泼命猛攻,上得冈来,杀散敌方的弓兵,接应本军由陡坡爬至高处,而行逃命。张思正虽然战中刀斩敌将白玉,但想挽情势,填补上缺口,已经来不及了,也无力。有很大一批义军逃亡而去。官兵到手的烤鸭子没能食到尽美。

讐道人逃回了东山,查点人马,折去了三停还多。更有将“截江鬼”单虎死于箭矢之下。若没有白家兄弟驰援,其结果会更加的惨痛。而官兵大胜,整军还来,再行交兵。讐道人由于折兵很多,既痛心又愤恨,一口恶气不出而难受,决心全力与敌一战,歼敌报仇。于是,率兵而应。但义军由于新创,士气不高,兼军马结成日短,短缺训练,又少经战阵。占得一时之势,打了胜仗还行,然而一旦吃了败仗,尤其是惨重的败仗,死伤太多的人,他们便会心中悚然,士气一蹶不振,很难恢复到之初。因此打起仗来,精神不足,力气也使不出多少。这与训练有素的禁军无法可比。其结果自然易于下定断。讐道人一军被杀得大败,将领白璧、娄财死于乱军。人马再次损失较大。讐道人率领残兵沿着曹娥江退走。在退着的当空,得到急报,也是极坏的消息,官兵一支,秘密行军,偷袭了剡县县城,守将“花斧将”崔海被获遭擒。城池失陷。“黑山魈”杨松、“委蛇”朱兰分别将兵由白鹤、黄鹿二山和新昌县,两面来行抢夺,结果二将阵亡,兵员损失多多。官兵乘胜夺取了二山。这消息真无不亚于晴天霹雳,老巢丢失,讐道人心恐。自知复夺不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还有好大的一片地方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还可以与官兵周旋一番。派善跑之人,往慈溪、余姚等北边各地传达自己的命令,兵马撤向南边。为的是将兵力多加聚拢一些,也是惟恐那各县的力量会被官兵截断南退之路,遭致覆灭。讐道人因为遭受到后头的郭、张、姚三统制的人马紧逼,于嵊山一带暂时落脚,抵抗官兵。但是,于今腹背受敌,这边是三统制的兵马,那边有范汝正所部和越州之军。官兵两面夹攻,大破讐道人残部。义军将领傅仓被姚平仲斩了,柳蒙死于乱箭之下。“离朱”武丁遭擒。讐道人由徐三、李六、柳荫、裴侗四将及少量残兵保着大驾,逃过了曹娥江,窜至四明山。有王霸、王伯、祖虎林等将率兵由北边赶来回合。兵力合在一起也有八、九千。但官兵几乎不予喘息,杀到(同时,越州军一部复夺了新昌县县城)。眼见又一场血战即将上演。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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