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回笼觉,我泡个澡。”他找电源,有意移开注意力,让她尽量放松。
“不信。”她听哗哗水响,到卫生间门口,见热气蒸腾,“泡澡舒服吗?”
“当然,你先睡,睡醒可以泡一下,然后去吃饭。”他进去接水,心想无论泡澡或睡觉,皆中下怀。
她转动门锁:“这管用吗?”
“管用,就是锁不住声音,会引我过来偷听。”他暴露一点花俏心思,当某种暗示。
“闲得无聊吧,就怕被你打开。”她敲敲门,要他看着自己回答。
“注意手。”他顺手推上门,“能打开吗?”
“呵呵,真能用。”待他打开,她进去到处查看,又摸水温,“你睡觉,我泡澡。”
“啊!好一只螳螂。”他合上水壶盖,“好吧,趁你洗时,在外面再试试,碰巧就打开了呢。”
“不行,要能打开,还得了!”她知他说笑,便推他出去。
他拢住心神,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动静小点,免得惹我好奇,忍不住就会破门而入。”显几座山、露部分水,算打心理基础。
“你敢,发现有不良企图,拿开水泼你。”她把手伸进水里。
“洗手池上是沐浴液,塑料袋里有香皂。”他心情大定,示意她关门,自己纵有不良企图,她只拿开水泼,哪来的开水?浴缸里是开水,她也没法洗,水壶还没插电源,即使烧开,也在外面,只能光着身子跑出来,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
“知道了,躺里面一定很舒服!”她起身把他撵走,关门按钮。
插电源时,他一阵迷茫,想她没进过宾馆,没泡过浴缸,那是怎样的生活?虚荣与繁华的影响无孔不入,她却如此纯净,是该扼腕叹息还是为之庆幸?她结过婚,不管前夫是什么人,明显那不是一段好日子,好在扼腕已成过去,她的心灵干净,应为自己庆幸,当下,哪里有三十岁仍一尘不染的女人?只能重新回炉,从初一就守着一个女生,兴许能像雪花一样。
他点上香烟,坐下等沸腾,心里咕嘟嘟,不否认处心积虑,接站、独处、泡澡,都是步骤,一切自然的进展着,剩下的是睡觉或同床共枕,且是她心甘情愿,唯有性爱,才能将她变成自己的真正女人,才能在有限时间内进入热恋,把全部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暂时离开,依旧会在守望中等候。
卑鄙吗?他觉得爱就像这房间,一半光明一半阴暗,顶多算自私,喜欢千里之外的女人,不自私怎么办?橱窗里的衣服都有人惦记,何况是一个成天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的漂亮女人。
水壶“咔嗒”一声响,他掐灭烟头,从箱子里翻出咖啡和茶叶,一样泡好一杯。
聆听里面动静,流水声伴着偶尔的浇水声,内心浮现浸泡清澈水中的光滑胴体,顿时坐立不安,记不清没碰过女人的具体天数,至少将近五年,不是碰不着,是不想碰,没有洁癖,是遇上的女人不太“干净”,像早先爱过的那个女人,床上乱云飞度成为一种鲜明标签,专往男友的朋友堆里扎,令曾经火热发烫的交织变成深秋败落的枯枝。
纯净的爱,过去遍地皆是,似白雪覆盖大地,如今成了情感线上的孤品,像雪花飞临赤道上空。
他自知并不传统,更不以保守而自豪,之所以被她吸引并一见钟情,是她身上散发出一种心灵芬芳,这种芬芳只能意会,在许多地方已销声匿迹,纵横十年遇上一回,便可以载入吉尼斯纪录。
她意味着再爱一次,渴望把自己丢入纯洁且芬芳的浴缸,即使无比痛苦,也需轰轰烈烈。
闻见敲门声,他暗吃一惊,听她在喊:“哎,人呢?”
“在呢。”他冲到卫生间门口,见她露出手、眼睛和湿发。
“站起时,觉得好晕,差点滑倒,得躺一会。”她另一只手扶着洗脸池。
“那围条浴巾出来,我背转身,好吗?”他指侧面。
“你不会使坏吧?”她有些不放心。
“对谁使坏,也不会对你使坏。”他走到房间门口,面向木门,“出来吧。”
“浴巾有点小,千万别动啊。”一阵轻微脚步声,她喊,“可以了。”
他转身看卫生间,热水已关,衣服全在浴巾架上,真的只围了一条浴巾,不禁哑然失笑,是在鼓励吗?
“你在干嘛?过来呀。”她又喊。
他走到床边跪下,摸她额头:“没吃早饭吧?很不舒服?”
“没吃,一躺下,眩晕就过去了,可能我血压太低。”她的头发仍能滴水。
“等一下。”他到卫生间拿出另一条浴巾,坐她身侧,“本来就头晕,不能太湿的。”
“你要帮我擦?”她双手抓紧棉被。
“还有谁?”他俯身,左手抬起她的头,右手一阵忙碌,再把额头和脖颈擦一遍,“千万别睡,会得头痛病,女人本来就讲究。”
“懂得挺多嘛,那再帮我擦擦。”她松开右手指头顶。
“不能再碰你了。”眼前情形曾设想无数次,竟没了欲望。
“我又不吃你。”她松开另一只手。
“我会吃了你。”他把她的双手塞回被里。
“我要不同意,你不会的。”她眼眶一下湿润,“忍不住了!”
“想哭就哭,别憋着,哭完,再帮你擦眼泪。”他重新拿起浴巾。
“知道吗?比短信中的飞雪暖阳还温馨,你没骗我,真把我当你的女人了!”她任由泪水流淌。
“是我的女人吗?”他拢紧两侧棉被。
她点头,眼睛忽闪:“万一你不爱我了,那我怎么办?”伸出左手。
他握住,顺便把浴巾盖胳膊上:“总像今天这样乖,一辈子爱你、疼你。”
“我又要哭了!”她伸出另一只手,香肩裸露,“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死的。”
“别乱讲话,怎么可能?”他把浴巾搭在她胸前。
“是幸福死。”她羞涩的笑。
“刚才我要去敲门,就不会幸福死了。”他很想知道她的反应。
“是害怕死,也说不定是忐忑死。”她局促不安地抚摸他的手。
“为啥?”他明知故问。
“说不定会给你开门。”她拉他趴在身上。
“这会门开着吗?”他的心像打开闸门的湖水,平静中掀起狂潮。
“几扇都为你开着,只要你想进来。”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头。
“我会得寸进尺的。”他在她耳边说。
“只要你爱我,进几尺都行。”她颤栗着耳语,“不知道怎么了,觉得自己要疯了,求你,要永远记得我……”
“傻瓜,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她往里挪动身子,他和衣在她身边躺下,就在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一阵眩晕,心脏似乎要停止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