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哥。”对面叫小羽毛的女人拍门。
被吵醒的卓燃跟燕喃聊到凌晨二点,眼皮黏得像块胶布,摸出手机看不到八点,禁不住爆两句粗口。
“快点,你想冻死老娘啊。”她拍完,改用脚踢。
他穿帽衫爬起:“进来跟我睡。”把羽绒被铺平整,焐住电热毯热乎气。
“睡个屁,只知道躲屋里玩******。”她听见动静,在原地跳两下。
“小?省城排名第二,吓得你这片小羽毛魂飞天外。”他拧开暗锁,把门大敞,见她只穿薄薄的睡衣,缩着脖子,双手抱在胸前像在祷告,知道里面啥都没有。
“不稀罕,排倒数排名第二吧。”她斜眼瞟他下面,扑哧一笑,“快点,穿上裤子,别把小玩意冻掉了。”
“幸亏是早晨,半夜你要这样咣咣敲门,地老鼠肯定钻回来捉奸。”他套上秋裤,“说过九十九次,开着电热毯时不能用电炉,耳朵塞毛了?”
“三点刚躺下,耗子七点就来电话,说又梦见我了,气得我鬼火冒,就顺便煮两个鸡蛋补充体力,保险丝比他的那玩意儿还灵,一插就跳。”她过去打开门,在寒风中打个冷战。
他拿起一把螺丝刀走到楼梯口,拧开拴配电箱的红色电线:“今后出差,把你托运过去,到哪都方便,尽情折腾,就不用折腾我了。”
“我也这么挖苦,说你出差,我就休假,他说那不行,就得这么憋着自己,回来才有一泻千里的奔放感。”她朝手心哈两口气,又搓搓。
“就他那体格,泻个二、三里我信,透支成痨病,你哭都来不及,得守活寡。”他拆掉烧断的保险丝。
“守个屁,公司里有好几个盯胸瞄臀的,这年月,男人就是保险丝,不管用就换,即使管用,不高兴也换。”她基本不隐瞒公司里的任何事。
他把新保险丝绞成双股:“男人保险丝不管用,也怪女人配电箱有问题,别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拧好插上,“从月亮折腾到太阳,哪有不断的?有电没?”
她按墙上开关:“有了,快进来,你不在的时候,反倒想你次数多些,保险丝断得实在太勤。”
他进屋关好门:“老子过几天搬走,你只好换个人想了。”到卫生间解决内急,只要不出差,每天跟两家邻居斗嘴,特别是做晚饭的时候。
“不准搬,有女人了?”她尾随到卫生间门口。
“带上一点,不然尿不出来。”他哼小曲混合流水声,“光棍日子即将结束,真有点忐忑。”
“就住这呗,都这么熟了。”她反而把门敞开。
“就因为太熟,你的叫声,我比耗子听得都多,幸亏我有定力,加上隔壁动静不大,至今健壮如牛。”他洗一下手,“快去睡,守着我干嘛?”
“我让耗子来劝你,不许搬。”她往房间跑。
“要搬,不然哪天你搬到我床上了,耗子就不只来劝我了。”他到自己房间门口,“对了,元旦你们回家吗?”
“回,四天假,再请三天事假。”她躲进屋里,露出头。
“那就好,千万别提前回来。”他始终觉得房事需要关起门,否则要家干嘛。
“来就来呗,整得这么庄重,我们回来,还能一起大合唱,哈哈!”她“砰”地关上门。
他心说五音都不全,还合唱呢?钻进被窝,拿过写字桌上的电脑打开,听墙壁发出“咚咚咚”三声闷响,知道隔壁小两口趁起床忙着亲热,得意忘形之际,那李晓东脚踹墙以感谢修好保险丝,保险丝虽然烦人,也给彼此带来接触和吵闹,总体还算温馨和有条不紊,比那些住地下室的朋友要强,四面全是承重墙,终年不见阳光、空气带着霉味,连呻吟都没机会偷听,自己的房间有窗户,又能听见习以为常的小羽毛轻飘飘的叫声,靠它捧着小弟弟度过一个又一个寂静夜晚,这件糗事对四位邻居来讲都不是秘密,曾公开过,本意是提醒他们小声点,不想那瘦得跟猴子似的耗子毫不在意,说反而让他更兴奋,并在做饭时公开讨论,李晓东赞成他的兴奋说法,唯有李晓东的女友泡泡撅起嘴,骂他们无聊,有时怀疑耗子故意让小羽毛叫给自己听,用有声欢爱来充斥无声又糜烂的内心。
再过几天,将迎来到省城的第六个年头,除了对面那只猴子和曾经火爆一时的六小龄童,猴年原本关系不大,燕儿要南飞,将于新年前一天飞入被窝,擅变的猴子就变得有意义了,一定得约束,不能任它把日子变得面目全非,与她的缠绵是不能让别人听的,她在室友面前亮相是有必要的,给两年合租岁月画上完美的破折号,算对他们折腾自己的善意报复。
打开音乐,《冲动的惩罚》失去以前的折磨效果,仍喜欢听,愿意浸在作者填词时的悲壮氛围中,倾述情感带来的痛苦对很多人不易,只有坦然面对痛苦,男人才真正成熟。
边哼边发短信:“好消息,元旦有人要回家,这里将变成浪漫天地,很想到宁城去接你。”
然后用昨晚的洗脚水搓洗抹布,挨个擦拭带平面的简陋陈设,像只在窝里陶醉的小鸟。
到现在公司上班的好处是空闲时光一大把,出差时间约占五分之三,回来后用半天时间填写和整理报销单据,扔给王培臻基本就没事了,除非市场部那帮更闲的人搞多余的培训,剩下都是上网时间,上班和下班一个样,王培臻只管那几位业绩不好的,大多数下午只管柳媚一人,到三、四点就不见了,分头溜出去,他一走,点卯的区域经理跟着散摊,出去买醉,约见网友,参加派对,自到了西北,卓燃往往独自溜回住处,因为惦着给燕喃配齐十二套季节服装,小蜜月是她第一次来省城。
三家共用一条宽带,到晚上,网速慢得像蜗牛,只能聊天或看下载好的电影,跟燕喃相约网上视频,经常说自己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幸好朝思暮想的脸没变,他知足,当是新闻图片,好歹是即时的。
无数次庆幸宁城廉价宾馆不提供像蜗牛似的宽带,甚至不再抱怨公司出差补贴低,不然永远遇不上她,故事重写,人生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老样子,饱受噪声折磨不说,偶尔还被方妍那只狐狸弄得心绪不宁。
他不再惊讶网络给世界带来的变化,更不惊讶方妍的放肆人生,连前女友都原谅了,认为这不是她们的错,是时代以一种阵痛的方式在发展,迅速崛起的女人缩短着与男人的距离,尽管违背传统,与所有老观念相悖,但最终是值得的,毕竟人们逐渐可以按喜欢的方式来生活和选择生活。
他选择的生活跟时代背道而驰,跟环境也有些格格不入,为了弥补,用嬉皮态度来掩盖不安,掩饰被前女友伤得七零八落的心,小羽毛大声叫好了,展现清晨雄起,玩的是心理极限挑战,方妍浪好了,尽管用自残报复失恋,照样让她颜面尽失,以她的相貌和灵性,原本是可以获得追求燕喃时的那种动力的,一个男人让她坐进滑梯,十个男人推她滑向深处,自己纵能飞檐走壁,也拎不动她那颗继续坠落的心。
只有当女人认为干那事不是自己吃亏,男女才真正平等,女人靠独立自主和解放身体来获得权利。
收拾完“燕窝”,端半盆脏水出去,见卫生间门关着:“哎,还得等多久?”
见没动静,把水倒进洗碗池,知道是李晓东家的泡泡,接清水时,听里面响起抽水声,门打开,见穿着棉睡袄的泡泡低着头推门进屋,正纳闷,李晓东也从里面出来。
卓燃来气,朝他招手,压低声音:“能不能节约用水?”
李晓东指屋里,苦着脸耳语:“她突然说肚子疼,我以为那个来了,结果是坐个马桶,也要我鞍前马后,让你见笑了。”
“以为现在亲热完,不用手纸,改用水冲了,这要让那耗子看见,说不定整出什么新花样来,真不让人活了!”卓燃心想要是在你们自己家,二十四小时黏一起都没人管。
“谁说不是呢!我都活不起了……”李晓东听见屋里泡泡的猫叫声,“回头聊,要不晚上碰两盅?”
“你们先碰吧,说不定我要出去。”见他闪入,卓燃端盆到门口,听见敲门声,没好气地喊,“谁啊?耗子,你直接从下面门缝钻进来。”
“你才是耗子,快打开。”女人声音特别响亮。
听是方妍,他顿时发懵,放下脸盆:“钻不进来,那就赶紧走。”心想小狐狸怎会追上门来?
“姓卓的……”门敞开缝,方妍笑吟吟的瞟里面,“没藏别的女人吧?”
“好几个呢。”他用右手支住她的肩,“大清早的让人看见,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