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凌,伊凌!”空寂的山谷将牧风的呼喊一声声送回。
牧风仔细谛听如潮水般涌来的回声,那里头哪有少女娇滴滴的应答。牧风心道,就在午后时分,渡天用探路金牙找到了伊凌的芳踪,那会儿她还在这有情海中游戏,难道不到半日工夫便走了不成?牧风很是倔强,又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他体内的纯正真力将伊凌二字送到了九霄云外。可是,有情海中始终不见伊凌的身影。
真的是喊累了,牧风闭上嘴巴,他身心俱疲,平躺在海面上。虽到夜晚,但海水依然暖和,海面仿佛一张无边的安乐床,轻轻摇晃,在那柔情的摇晃之中,牧风沉沉睡去。当牧风睁开眼时,他看见了离奇的一幕——无数的山岗和弯弯的海岸在缓缓远去,变小。山岗和海岸并不会变化,这唯一的解释便是水面在无限扩大,水面扩大后,人与海岸的距离就拉远了,岸上的景观自然就在眼球上缩小。
道家之海,有情宽广;渡我凡心,其意深远。
牧风心道,怪不得渡天说我用三生三世的时间也游不到对岸,原来如此啊!海水浩瀚,如果没有持之以恒的道心,那确实只能永远在迷茫中徘徊。牧风又想,不知伊凌到达对岸没有?她生在西域蛮荒之地,毫无道心,应该无法游到对岸。
过了一会儿,牧风感觉自己在移动,他前后一看,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道暗流之中。那道暗流载着牧风往海的深处漂去。反正百无聊赖,牧风就关闭了呼吸,随着暗流漂,他想,说不定这暗流会把我带到对岸,如果真能如愿,那可捡大便宜了。
暗流前进的方向其实是海底。不过,由于海水极为清澈,星辰始终在牧风眼前闪烁,因此牧风一直以为自己离海面不远。在距牧风很近的地方,有一大团水草,那团水草也被暗流裹挟,跟在牧风身后,和牧风形影不离。
星光终于渐渐淡去,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牧风和那团水草竟漂到了海底。当看到泥沙时,牧风大吃一惊,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海底本来很暗,但因为泥沙上趴着各类正在渡化的水妖,有的水妖能发出奇异的光芒,所以在一定的区域内牧风的视线可以畅通无阻。
地上有一条宽约两尺的直线,那直线就在牧风脚下,牧风用脚擦去线上的淤泥,才发觉那是一条石板路,路随着地形高低起伏,延伸到远方。海底有路,这自然很轻易地勾起了牧风的好奇心,他沿着那条路往前走。路两边,不时有鳄鱼、巨鳗睁大眼睛惊讶地观察着路上的不速之客。
绕过几处大石,牧风眼前出现了一座很普通的民居,那屋子虽在海底,但完好无损,甚至连贴在窗上的窗花都依然清晰。牧风心道,没有谁会在海底建造民居,这屋子应该是在有情海形成之前就有了。牧风走到屋前,用力推门,可那门纹丝不动,他的手掌感觉到那门板光滑而坚硬,不象是木头;于是他抬手敲了敲,当当当,那是陶瓷发出的声音。牧风心道,看来这屋子是用陶瓷做成,怪不得位于海底而不腐。
门上有一陶环,牧风抓住那环,拉、拍、打、拽,好一阵折腾,门依然不开。无计可施之时,牧风忽然发现左边的门板顶部有一朵镂空梅花,而右边的门板底部有一凹槽,槽里堆着几块碎石。牧风把那碎石抓到手里,仔细查看之后很是失望,碎石普普通通,并无任何特别之处。不过,当牧风的目光再次落到那朵镂空的梅花上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因为他注意到有颗碎石的形状和一叶花瓣一模一样。牧风心道,我何不把这几颗碎石放到梅花里,看看有无异变。于是,他把碎石一颗颗按进梅花的花瓣,确实,每颗碎石都对应着一叶花瓣。
所有碎石都进入花瓣之后,牧风一拉陶环,门居然真的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