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抬头望着天空,但天上并无异变,只不过有团五彩的云遮住了太阳。牧风发现那团云的色彩和西域五彩滩的色彩竟是一模一样。
雷声很快过去。天下第一名楼不再摇晃,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剑宗自始至终都不惊慌,他沉着道:“闷雷已逝,请朋友们举起酒杯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众人都收起脸上的惊惧神色。第一个举杯的是鸡公山陶然剑派掌门悠悠子,他的剑法虽然一般,但酒量却是海量,在酒场绝对算大佬级人物,他早对那湖底美酒垂涎三尺,若不是刚才的闷雷,他已是一杯下肚。悠悠子张开大嘴饮酒,那酒却斜着向上飞出,啪,重重地打在他眉心,就象耳光一样响亮。悠悠子一下子懵了,他正要抬起袖子擦脸,道袍这时鼓了起来,他肥胖的身躯缓慢上升,往大酒缸奔去。悠悠子在空中双手狂抓,双足乱蹬,似是着了魔。那道怪力终将一派掌门送入了酒缸,佳酿高高溅起,滕王阁前酒香更浓。
令人想不到的是,悠悠子入缸之后,他身旁的武陵山大真剑派掌门郎术却满脸兴奋,郎术也将杯中酒泼向自己眉心,再用力跃起,升到半空,作出投缸姿势。
郎术身后一名弟子赶紧抱住师父右腿,大喊:“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郎术道:“什么怎么了?师父要喝酒啊,你抱着我的腿干吗?”
那弟子哭丧着脸道:“师父,你疯了吗?”
郎术大怒,左腿一蹬那弟子头顶,那弟子惨叫一声,天灵盖粉碎,顿时一命呜呼。踢死弟子后,郎术竟狂笑不止,一头扎进酒缸。
闹剧越演越烈,那些已然端起酒杯的豪杰,无不开怀大笑,纷纷将酒泼到自己脸面,然后一个个迫不及待地飞向酒缸。
高台正中,剑宗孤独地站着,肃立无声,不过谁都知道,这时的沉默就是暴风雨的前奏。那方黑色面纱后面的嘴巴终于说话了,剑宗道:“是哪位大神光临了滕王阁?请下来喝杯酒。”
无人应答,只是风更烈。
劲风,一阵阵袭向萧竹影,但南部剑宗却似一块磐石,挺立在天地间。他斜着向上伸长左臂,再慢慢摊开手掌。那手掌对着的天空猛然白光大闪,当时虽是正午,但白光太过强烈,竟将刺目的阳光一圈圈逼开。白光在动,迅捷地飞向萧竹影,在白光到达滕王阁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因为那白光实在太亮,散发的气息实在太寒。
当人们重又睁开眼时,才发觉萧竹影的左手之中已握了一把神奇的剑。不可思议的是,剑柄与剑宗的手掌已融成了一体,根本分不清哪是手哪是剑。不错,剑就是人,人就是剑,这即是剑宗的境界。那剑长约三尺,通体黢黑,但放射出的光芒却是雪白颜色;白光比最初淡了些,可是寒气更盛,牧风隔着老远竟也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地裹紧了道袍。白光中,有只深沉的眼睛忽隐忽现,看不出那是只什么眼,它宁静地注视着大地苍天,暗含无尽威严。剑身,镌刻着两个硕大的古篆字:湛泸!
牧风拉拉纯印的袖子,低声道:“师兄,那湛泸剑必是神器。”
纯印道:“天地灵秀,孕育三大神剑,那湛泸剑便是其中之一。湛泸剑有两大神奇,其一,剑上有眼,无论对手如何逃遁,都摆脱不了剑眼的追踪;其二,剑气无比锋利,可以斩断真力。”
牧风惊道:“只听说过真力可以穿透剑身,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剑气可以斩断真力,太神了。”
剑眼已开,剑气已凝。南部剑宗一引剑诀,往那大缸方向挥剑。一道白色剑气击出,大缸上方空气颤动,竟成狂风。
剑宗持剑,再也不动。天地静,大法斗,湛泸剑气与那异种法术在大缸上方生死相拼。
牧风道:“师兄,看剑宗一丝不苟的样子,应是在全力斗法,可是那酒缸上面除了空气在抖,就没有其他异变,这种斗法好象不剧烈啊。”
纯印道:“你懂什么。高手过招,静胜于动,无形胜于有形。”
牧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一斗竟是半个时辰,忽然,剑宗后退了一步。一步虽小,却让台上的幽峰等人大惊失色。因为,对于高手来说,一步往往就是一生!
从生到死只要一步!
幽峰、淡月及慈安对视一眼,就亮剑而上,围住剑宗,三把剑分别指向剑宗的额头、心口及小腹。三把剑,三道真力,齐助剑宗。
纯印倒吸一口冷气道:“湛泸剑气非但不能砍断妖人真力,反而被逼退后一步,那妖人定是魔头级人物。”
静止中,自那五彩的云里响起一阵悦耳的西域冬不拉琴声。琴声一响,赣水内便出现了巨大的浪花,大浪往两岸冲去,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啪,啪,啪!大地在发颤。
又一股大浪生成,直冲云霄,大浪下面,有只小山似的怪兽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