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养血龟的喘息声竟比牛的还大,极为阴森。除了牧风,众仙都长剑出鞘,死死盯住长着****的七星瓢虫。牧风一直在观察石门上的老僧坐禅图,这段时间以来,他捕捉到了图上发生的一些细微变化——老僧的眼珠在偷偷地动。牧风心道,看来门上老僧是真有其人,只不过他用隐身术隐住了真身,虽然他以老僧形象出现,但其真实身份确有可能是枯心帮的妖人;而且,他躲在后面,随时可能暗箭伤人,我得提防着他。
养血龟只是喘息,迟迟不动,似在等待指令。
指令已在暗中发出,那颗枯心开始动了。首先是系着枯心的绳子燃起磷火,闪闪的细碎火光就象烟花一样美丽。磷火烧断绳子,枯心无声地飞到空中,仿佛幽灵。枯心到达预定位置后,在吐舌头的养血龟也不动了,法阵似已布置停当。
门上老僧的一只眼在变,变成红色,那眼珠红得黏稠,就象一滴血,不,那就是血,但不是一滴,是九滴。九滴血顺次流出老僧眼眶,滴下去,落到老僧的一只手掌正中,发出具有金属质感的滴答声。当最后的滴答声响过,法阵启动了。只见皱巴巴的枯心膨胀起来,它表面的黑白斑点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一张煞白的老妇脸,那张脸上散布着一条条毒蛇似的黑斑。自老妇的嘴里,一股赤色的浓雾慢慢喷出,赤雾在空中翻滚,也变得黏稠,和鲜血无异。
幽峰骇然道:“噬心血雾。”
如真道:“江湖流传,血雾噬心,雾起仙亡。”
幽峰道:“当年,万名冥界教众围攻枯心帮总坛,枯心帮帮主血无影释出血雾,足足毒死了六千小鬼。”
牧风道:“连鬼都能毒死,那更不用说我们这些血肉之身了。”
如真道:“各位勿慌,幸好出发前天师赐了贫道绝世法宝,有此法宝在,该可以渡过血雾之难。”
血雾在地洞里弥漫开来,可是,在浓雾中那坐禅老僧图以及圆球似的枯心却越发清晰,尤其是坐禅老僧的血眼竟放出两道闪电似的红光。养血龟又兴奋起来,长舌急舔,光幕上的小洞越来越大。血雾,一步步逼近光幕。如真见一道光幕无法挡住养血龟,又劈出一剑,第二道光幕生成。老道的顽抗显然激怒了养血龟,它双翅一振,弹到半空,身子发疯般扭动,背上七星激射而出,撞向光幕。当当当几声脆响,第一道光幕完全粉碎,第二道光幕上也出现数条深深的裂纹。
牧风一回头,大骇道:“师父,地洞口也悬着一颗枯心。”
牧风这一句不亚于晴天霹雳,虽然如真和幽峰只是微微一惊,但那极少下山的武道六仙就整个吓懵了。
地洞口,确实悬着一颗枯心,并且那枯心也在喷出血雾。
前后夹击,血雾噬心,决无生路。
如真刷刷几剑又在身前祭出数道光幕,而后转身急行,在地洞口也祭出数道光幕。九位大仙,一时只能躲在狭小的光幕空间。光幕之外,血雾缭绕。养血龟在雾中接近狂乱,长舌乱舔,七星横飞,光幕一道道碎去。
一只枯瘦的手向前伸出,那是如真的手,那只手的中指猛地弯曲,引出一诀。如真喝道:“水火葫芦何在?”他背后的葫芦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他的掌心。
就在最后一道光幕即将粉碎时,如真大喝:“天清之神,水火灭妖。”
刹那间,自那葫芦里射出两道纯白奇火,两道火象是长了眼睛,径直扑向血雾。火在雾中燃,白在红里烧。阵阵令人恶心的焦尸气味充斥了地洞,血雾,在道家奇火中挣扎良久,渐渐散去。
大火之后,养血龟又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不过,这次的养血龟已是伤痕累累、全身乌黑,它趴在坐禅老僧的血眼上,痛苦地喘息,而后一点点钻进了那只血眼。
坐禅老僧图模糊下去,很快消失于无形。
如真手托法宝,久久地盯着石门,万般迷惑。
何不来道:“枯心帮来自西域,可那妖人怎会是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