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走进老爷庙。瞎子身后不远便是一座朽烂不堪的佛龛,佛龛正中供着一尊怪佛,看那佛头是如来,可佛身上却披着一件道袍。或许,这庙的主人是希望将佛道融合,可是,如此融合之法不知有无天理?
如真皱着眉头,一直未吱声,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和那瞎子争论佛道有别的问题,他的目光落在怪佛前的两个蒲团上。其实蒲团倒也普通,不过,令人疑惑的是,本来放在地上的蒲团怎会到了佛龛上呢?难道,刚才有人在蒲团上打坐不成?
何不来见师叔的双眼死盯着蒲团,就将巡象仪放到蒲团上。刚一放下,那小金勺就疯狂地旋转起来,而异能光谱竟比血还红了。过不多时,何不来便将巡象仪从蒲团上拿下,因为按照这等转速,哪怕是金子做的小勺也会很快断掉。
何不来道:“两名妖人刚离开蒲团,他们发出的真力达到了九成三的纯粹。”
如真幽幽道:“九成三,能发出如此纯粹真力的当今高人屈指可数。”
瞎子道:“我这破庙一不招财,二难进宝。我倒要问问天师府的大仙,那两位高人为何要选在老爷庙做法?”
何不来道:“只因为老爷庙和天师府同在一条地线上,而且两者之间只隔茫茫湖水,这里的地理位置极为有利于做法。”
此时虽是夜晚,但天空一片明亮。幽峰一直注视着东边的远天,那里很规则地排列着数百朵白云,恰似一幅围棋棋谱。天上挂着一幅棋谱,不能不让人生疑。
幽峰转头对如真道:“大师,你看那里。”
如真看罢棋谱,眉毛拧起来,大手一摊,道:“何不来,巡象仪。”
何不来将巡象仪放到如真手上。
如真急念一咒,手掌发力,巡象仪飞速上升,稳稳停在天心,仿佛一副小棋盘。如真目视巡象仪,仙剑一扬,喝道:“巡象高天。”
只见青光一闪,巡象仪骤然大了数百倍,盘面上的天干地支线清晰入眼。如真又大喝:“天干缚妖。”一声令下,巡象仪的天干线泛着青光无限延长,脱离盘面后,好象蜘蛛网一般往那东边的白云罩去。
出人意料的是,那幅云彩大棋谱竟是动也不动,只是等天干线到达近前,棋谱中心的一朵白云才突然化去,醒目的空洞之中出现了一架精致的织布机。虽然没有织女,但那织布机依旧在咿咿呀呀地动着,它每动一下,天干线的青光就弱了一分。随后,织布机上有一粒黑珠亮起,它有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天干线一根根牵引过去。织布机不紧不慢地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利用天干线织出了一段彩虹。
眼前的彩虹虽然比真的更美,但众仙愣愣地看着,心底无一不生出股股寒意。
长袖之下,如真小指一弹,对着黑珠悄悄祭出一道道家极咒。无形咒语果真让那隐在云彩后的妖人猝不及防,黑珠中咒后,被一层青光环绕,表面开始一层层剥落。眼见法宝无法挽救,幕后妖人也是祭出一咒,黑珠于是带着青色光环,风驰电掣般击向巡象仪。
啪!
黑珠共巡象仪一道碎为齑粉,一抹烟尘升腾。
烟尘一散,牧风高喊:“看,看那两朵白云。”
在遥远的天角,两朵白云往北飘去。
何不来就要驭空追赶,一只手将他拉住,那是如真的手。如真道:“以你这点道行去追,无异于白白送死。”
何不来急道:“巡象仪已毁,我们如何向掌门交代?”
如真缓缓道:“老道我自会有交代。”
子夜,月下,众仙站在老爷庙前,面对着一湖银光。
也不知是在何时,湖底响起一声炸雷似的异响,平静的水面开始剧烈翻涌,先是象喷泉,但水柱越升越高之后,巨浪生成。那巨大的浪涛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淫威,一次次冲击着湖岸,牧风感觉自己的双脚在颤抖,因为大地正摇晃。
沸腾的湖面就象一锅粥,谁也不知这锅粥要煮到何时才会熟透。巨浪里,慢慢升起一艘离奇的帆船,整个魔鬼三角水域就只有那一艘雪白的船,它很单薄,很飘忽。
它是一艘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