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淡然一笑,优雅地将手递到凌天痕手中,跟着他走到车旁,朝赶车的灵奇点头致意,这才迈步上了车子。等到凌天痕也上了车,这才笑道:“这一个月,圣者大人去哪里修炼了?居然从一个泼皮无赖变成了一个翩翩君子。”
凌天痕笑道:“蝶儿这话还真是让人寒心。你倒说说,在别人面前,我什么时候对你轻薄过?前次,若不是重伤之下无法动弹,我又怎么会在人前与你那般亲热?”
仔细回想了一下,天痕似却是没有在别人面前对自己刻意轻薄过。当初,去圣风神殿之时,他还特地叫了百里飞烟来搀扶自己前去。相聚的那几天,凌天痕跟自己缠绵之时,都是左右无人之时。原来,天痕是有意在维护自己的清誉。
心中温暖,蝶舞嘴上却不愿服软,调笑道:“明明心中想着那些龌龊的事情,还要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可真是辛苦圣者大人了。”
“说得也是,既然你已经将我当作了泼皮无赖,我若不做些泼皮无赖做的事情,岂不是冤枉?”说着,轻舒猿臂,已将蝶舞搂入了怀中,作势便要往她的衣裙里摸去。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圣者大人不是泼皮无赖,是德高望重,坐怀不乱的谦谦君子。”蝶舞笑着推开凌天痕道,“君子大人莫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啊!”
凌天痕可不容蝶舞从她怀里逃脱,探手一拉,又已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伤风败俗的事情,已做得不少了。反正我这君子是做不成了,我看还是做泼皮无赖来得轻松。”
“你……”蝶舞一个字才出口,樱唇已经被凌天痕轻轻啄住,后面的话便说不出口了。索性闭上眼睛,任他的唇齿在自己口中肆虐。
不知多久,凌天痕才放开了蝶舞的双唇,用双臂将她锁在自己的怀里,深深凝望,问道:“有没有想我?”
蝶舞两颊飞霞,抿了抿被凌天痕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平复着被他撩拨得有些急促的呼吸,点了点头:“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便来看我。我知道,你有许多琐事缠身,很难脱身。”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你重要。我知道你明天便要参见夺圣大赛,又怎么能不来看你?”
凌天痕优美的音线带着丝丝温暖流入蝶舞的心田,让她不由得有些醉了。蝶舞轻轻将头倚在凌天痕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踏实了许多:“天痕,谢谢你来看我。其实,我对明天的大赛,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你在,我便觉得,我一定能胜。你……会不会不希望我参加夺圣大赛?”
“我当然不希望你参加夺圣大赛,更不希望你当什么圣水神殿的圣女。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又怎么能去做圣女?”凌天痕轻轻抚摸着蝶舞的秀发,“我也明白,这是权宜之计,你不得不这么做的。但你要记得我们的两年之约。两年之后,我不管你是不是圣女,你的人都必须是我的。”
“还自诩是什么谦谦君子,才说两句话就表露了自己邪恶本质了不是?”蝶舞笑着抬头望向天痕,眼中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满是柔情。
“只有这件事,没得商量。”凌天痕眼中露出几分霸道之气,但更多的却是温柔的笑意,“这次,我将事物处理了个干净。若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或许可以在你身边待得久一点。
“真的?”蝶舞一阵兴奋,坐起身,勾住凌天痕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然后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孩子气了,脸上微微一红。低下头,又发现此时,天痕半倚半靠地坐在座位上,自己不仅已压在了他身上,纤腰半弓,还环住了他的脖颈。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春意盎然,春色撩人。心中一虚,顿时有些僵住了。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天痕伸手轻轻掐住蝶舞的腰,将她放在自己膝上坐好:“嗯。是真的。但是,你可要矜持一些,不要有意无意地便如此勾.引我。先前仅因为你自己身上的寒毒也就罢了。如今,你若是失了做圣女的资格,你师父和爹爹可要活活被你气死了。”
蝶舞满脸红晕,抬头叱道:“就算是气,也是被你气死的。”
“好吧,你说是我气的,便算是我气的。”凌天痕溺爱地伸手抚摸着蝶舞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蝶舞脸上轻轻滑动,弄得她说不出地舒服,“难得今日出来,我带你去故地重游一番。”
“故地重游?”蝶舞稍稍一怔,心念动转,“说起城外的故地,莫非是你初次见到我的地方?”
马车果然来到了蝶舞初次到达玄天大陆时所到的那片树林,在溪流旁停了下来。
蝶舞跳下马车,抬头向四下观望,就见古木参天,遮天蔽日。一缕缕阳光由林叶间的缝隙斜射而下,形成条条光柱,在地上打出点点光斑。林间偶有声声鸟啼,阵阵虫鸣。但最多的,还是寂静,静得可以听到并不十分湍急的溪水淙淙流淌的声音。或许是这溪水太过清澈,溪中并无鱼虾。一颗颗鹅卵石静静躺在溪底,述说着它们朴实无华的美丽。
迈步来到溪畔,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溪水清晰的气息。快半年了吧?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人世无常。人在变,心在变,连溪底那与世无争的鹅卵石,也被溪水打磨得日趋圆滑。人世之间,六界之内,又有何物是亘古不变的呢?不过是,有的变得快些,有的变得慢些罢了。
凌天痕走到蝶舞背后,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故地重游,是不是感慨良多?初次到这里时,你不过是个力量只有十八级的孩子。这半年,你都在专心苦修已将近三十级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自己并不讨厌修炼,也说不上什么辛苦。”蝶舞背靠在天痕怀里,心中说不出地踏实,“天痕,你便是在这里第一次碰到我的,是不是?”
“是!但却不是碰到,而是寻到。之前,我便一直在寻你。”
“寻我?是因为云蝶舞艳名远播?还是,因为受了森丘王的指派来寻我的?”闻着凌天痕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气,蝶舞微微有些醉了。她还记得,自己见到无痕刀时,就被这幽然却沁人心脾的香气熏得醉了。
凌天痕微微摇头:“我寻的,并不是云蝶舞,而是蝶儿你。在此之前,我便一直在寻你,寻了你很久很久。”
寻的不是云蝶舞?蝶舞心中一颤,转过身子,定定望着凌天痕:“天痕,你……难道你知道……我原本不是云蝶舞?”
凌天痕淡然笑道:“我要寻的,本就不是云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云蝶舞?何况,你本该是云蝶舞的。”
一阵微风吹过,林叶沙沙作响,发出一阵低语。蝶舞却已对周围之事完全不觉,脑海中只是不停回想着凌天痕的那句话:“我要寻的,本就不是云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云蝶舞?何况,你本该是云蝶舞的。”天痕寻的不是云蝶舞,又是谁?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而是从异界穿越而来的魂魄了?那么,他说自己本该是云蝶舞,又是什么意思?
“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吧。”凌天痕席地而坐,拉着蝶舞坐在自己身边,“我说寻你的事情,不必多对你解释。以后,你自然便明白了。只是,关于你的身世,却有一段故事。你有没有听云丞相说起,你小时候本是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后来得了一场大病,才性情大变,变得胆小懦弱?”
“嗯,前些日子,爹爹确实说起过这件事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云丞相和上官公主这样性格刚烈的人,怎么会生养出一个胆小懦弱的女儿?难道,就是因为一场大病,便能使一个人的性格完全改变?”
蝶舞微微沉思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不清楚。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说不定会有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心里却在想:连自己的魂魄都可以莫名其妙地从异界穿越到玄天大陆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仿佛看透了蝶舞的心思,冷天痕拉过蝶舞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玩弄,笑着道:“你是在想,自己的魂魄可以从异界穿越而来,云蝶舞因为一场大病而性情大变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是不是?”
蝶舞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办法否认。看来,天痕确实知道现在的自己并非原来的云蝶舞。那么,他说他来寻的是自己,而并非云蝶舞,是真的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如何,是烙印在一个人的灵魂之上的。就算大病一场,会影响一个人的性子,也不可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完全颠覆。除非,这个人体内的灵魂已经变了。换成了另一个人的魂魄。”
凌天痕的话让蝶舞全身生起了一股寒意。恍惚之间,她似乎猜到了凌天痕要说的是什么。只是,这种猜测太过匪夷所思,若不听凌天痕亲口说出来,总是难以置信。
果然,凌天痕说出了蝶舞心中所才想的话:“蝶儿,我说你原本便是云蝶舞,是因为这个身体本来就是你的。在玄天大陆出生的云蝶舞,是你现在的肉体,也是你现在的灵魂。你才是真真正正的云蝶舞。”
就算提前才到凌天痕想要说什么,蝶舞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半晌,才摇了摇头,扑进了凌天痕怀里:“怎么会这样……天痕,你哄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我占据了云蝶舞的身体,夺得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会觉得心里不安。所以,故意编出这些瞎话来哄骗我的,是不是?”
“蝶儿,说什么傻话呢?我的话你也不信了?那我便跟你再详细说说好了。免得你不信。”轻轻将蝶舞拥在怀里,凌天痕爱恋地抚摸着她满头柔滑的秀发,“十六年前,你在这个玄天大陆出生。然而,你前世的仇人却不愿放过你。对你使用了血图移魂咒,将你的魂魄与异界一个女孩儿的魂魄进行了对换。将你的灵魂放逐到了异界,想让你永远游离在玄天大陆的六界之外。”
“血图移魂咒?”
凌天痕点了点头:“血图移魂咒是魔界的一种逆天移魂咒语。由于这法术要打破轮回之理,将两个不同世界的灵魂进行对换,所需的牺牲也极为巨大。涂炭上百生灵,以鲜血画成阵图,方可施展,用以交换灵魂。而移魂的双方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刻出生的同性。并且,只有在双方都濒临死亡时,才可以施展。不仅如此,施展法术之人,本身的力量也必须极为强大,才能使法术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