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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职场宫心计

回到台里,节目组的同事们个个对沈夏又开始点头哈腰。

遥想之前的一个月,那样的冷漠无情几次让她想要放弃,还好坚持了下来,但让沈夏奇怪的是,这一点却未削减秦莎莎的战斗力,她照旧是浓妆艳抹,天天夸张的高跟鞋和妖媚的丹凤眼。

当然,沈夏几乎无视她的存在。

沈夏找上几个同事开始商量如何将节目效果做到最好,并提示不要在莫南欣面前提起和汪明相关的事情。虽然沈夏知道这很有爆点,但昔日红星肯上她的节目就先表明了态度,她可以全力配合,但不能提及过去有关感情的事。毕竟已为人母,少一点纠葛就少一点烦恼。

采访稿的修改和调整,以及与莫南欣商讨的流程都很顺利,台长路过时还夸奖沈夏的强势,开玩笑欢迎她的回归。沈夏很激动,多久了,她一直被隔离在外,甚至都以为她的节目完蛋了,还好她没有被打倒。

职场是残酷的,但她已经百炼成钢,还有什么可以难倒她的?

沈夏回到老板椅上,播通莫南欣的私人电话,语态温和地说道:“莫小姐,我是沈夏,想再跟你确认一下采访稿……”

同属一间办公室的秦莎莎不满地瞪了沈夏一眼,“有什么好骄傲的?”

随后,她拨弄了一番指甲,悠闲地用手机发送了一条短消息:要想在都市台立足,你得好好听我的话。

午餐时分,沈夏去了大厦下的餐厅,自从被“远方”搅黄了节目以后,她很久没有光顾楼下崔阿姨的馆子了。平时那里鱼龙混杂,时不时会拿她开开玩笑,她并不在意,可被某作家放了鸽子以后,八卦声不绝于耳,为了躲避战争,她就没再去。

“小沈,稀客啊!”崔阿姨远远就看见了沈夏,从她还是都市台的实习小妹时就光顾这家,直到成为赫赫有名的制片人,可以说崔阿姨是看着沈夏成长的。

“抱歉,最近太忙。”沈夏四周扫视了一周,庆幸那些八卦的熟客不在,都是些三三两两的陌生客人。

崔阿姨笑着将沈夏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按从前的规矩替她倒了杯柠檬汁,“我还以为你看不上我们这家小店了呢。”

“哪有的事,你也知道之前台里出的状况,这里的人这么爱讲是非,我怎么敢来。”沈夏抱歉地笑笑。

“哎哟,那些人讲话你就当是在唱歌,要是谁敢背后说你坏话,我一个大勺盖在他脑袋上!”崔阿姨做起挥勺的动作,逗乐了沈夏。

“崔阿姨,鱼香肉丝炒饭,谢谢。”沈夏抿了一口柠檬汁,还是她熟悉的味道。

“好,我去忙,一会儿来招呼你。”门口又来了几个客人,崔阿姨连忙上前欢迎。

这家装修简单大方的餐馆看似平凡,其中的温暖也只有沈夏能明白。

刚进都市台实习的时候,沈夏还是个有些腼腆的女孩,见着老板娘这么热情甚至会有些不自在。崔阿姨问她吃点什么,她胡乱指了指菜单上的鱼香肉丝炒饭,谁知这道菜却成了她日后的最。可当吃完时,沈夏才发现钱包忘在办公室了,本来餐馆离广电大楼只有一步之遥,可她毕竟是头一次来,怎能赢得老板的信任,不会怀疑她是来吃霸王餐的呢?令她没想到的是,崔阿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明天来的时候一块儿结帐。”第二天,沈夏又来了,点的还是鱼香肉丝炒饭,自然也结了帐,并且成了这里的常客。

后来熟了,沈夏就问崔阿姨:“当初你怎么就相信我,放我走啊?”崔阿姨一脸笑意地回答:“我就觉得你值得信任。”从此,信任一词被沈夏铭记。崔阿姨还告诉她:“这个世界虽是现实的,但我还是希望我所相信的都不会辜负我。”

想起以前的事,沈夏顿感一阵温暖。

服务员把鱼香肉丝炒饭端了上来,还冒着热气,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味道刚刚好。于是,她对着前台的崔阿姨竖起大拇指,崔阿姨故意瘪着嘴忙着招呼客人,看眉宇间却是开心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个刚进餐馆的女孩急匆匆地要了一份蛋炒饭,刚坐下就看见不远处的沈夏。沈夏正好也看见她,便向她招手:“过来这边坐。”

女孩就是刚到台里的许雁。

听到沈夏的招呼,许雁赶紧过去,但显得十分腼腆。

沈夏不由笑了出来,随即问道:“点菜了吗?”

“点了,夏姐。”许雁不敢正视沈夏。

“你是跟秦莎莎的吧?”沈夏回忆起,这个女孩刚来的时候被安排帮秦莎莎。

“是台长让我跟她的,我也不想……”蛋炒饭端上来,原本饿得肚子咕咕叫了,现在跟沈夏同一桌,令她好不自在,只好保持着淑女的形象,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

“你不用紧张,要是饿了就大口吃,虽然没什么形象,但可以满足自己,这里又没其他人。”沈夏舀了一口勺饭放进嘴里,毫无形象地嚼起来:“好吃!”

许雁吃惊地看着她,也学着沈夏的样子将一大勺饭放进嘴里,吞进肚子里果然很过瘾。

原本中午就餐是到下午两点,可为了准备莫南欣上节目的事,她又回到了以前忙碌的日子,这不刚吃完饭,就拎起皮包朝洗手间走去,手机却忘在桌上。

许雁想叫住她,却又迟疑了,目光停留在沈夏的手机上,手指在蠢蠢欲动。

演播室被重新挂上了彩灯和各种装饰,原本是替“远方”准备的。

此时,沈夏感慨万千,看着演播大厅上的长脚椅,大屏幕周边的花灯,以及密密麻麻的观众坐席,她真想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绯闻女王的通告留给我,最晚明天我给你消息,好吗?”秦莎莎朝沈夏走来,嘴里不停歇地跟手机另一头的人调侃着。

“后天就请莫小姐来了,你怎么还死咬着绯闻女王不放啊?”沈夏也有意嘲笑起秦莎莎。

“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秦莎莎用眼角轻瞥了沈夏,并且相当有自信地踩着高跟鞋从她身边绕过。

沈夏懒得理她,就像崔阿姨说的那样,就当是在唱歌。

最后,沈夏跟莫南欣做了确认,对方答应会提前过来,如此真诚的艺人让沈夏十分感动。从演播室出来后,她给莫南欣发送了一条短信,感谢她的极力配合,更感谢她对自己的信任。

“夏姐,不好了,你快看今天的娱乐新闻!”北北打来了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沈夏忙问。

与此同时,她也上网开始浏览,只见一个网站娱乐版头条赫然写着:莫南欣婚前虐恋被揭露,疑似退隐词作人汪明。

顿时,沈夏只觉背脊从脖子一直凉到尾椎,接着看下面的内容:莫南欣秘密回南海,爆料者称莫是以回乡为由,其实是想会见情夫。据悉,莫南欣原本将于今日参加由南海都市台某访谈节目,但婚外情曝光,其已秘密回港,并不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

怎么会这样?!

沈夏立即播通莫南欣的手机,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又找到之前介绍她和莫小姐认识的一名唱片公司王总,王总则委婉地告诉沈夏:“南欣已经回香港了,关于你们节目的事她感到很抱歉,她会赔偿。”

王总一反常态的官方语言让沈夏有些不适,她追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能告诉我吗?”

过了许久,王总才说:“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沈夏好像做了一场梦,觉得自己刚坐完云霄飞车,很快又从顶端飞下。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就在录制节目的前一天出了乱子?她觉得头在嗡嗡作响,就像被“远方”放鸽子那天的情景一模一样。

是她太过于相信别人吗?所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可崔阿姨不是说过信任是搭起任何关系的桥梁,为什么她给予别人信任,最终却让自己粉身碎骨?

“哇,居然有人去爆料?你们说会是谁?”

“我觉得夏姐太可怜了,还以为她可以打翻身仗呢,结果又……”

“难道说她果真是快要下台了?”

“嘘,小声点!”……

台里的几个八卦份子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北北,你怎么了?”见气喘吁吁跑来的北北,沈夏疑惑地问道。

“他们……他们在准备录节目了!”北北大口喘着气,手指向演播室里气势高涨的秦莎莎,以及坐在高脚椅上一副妩媚姿态的绯闻女王。

“不是直播吗?”

“我听说是临时决定的……为了避免到时候又出状况,这次改成录播。”北北担忧地望着沈夏,女强人可从来没被这么拉下马过,她的嘉宾缺席,死对头正好耀武扬威了。

果不其然,秦莎莎在台前忙来忙去,绕过沈夏的时候都不正眼看她,手里拿着话筒耀武扬威:“灯光赶紧到位,摄像……”

瞬间,沈夏由一个当家人成了看客,那个曾经的舞台在彩灯的辉映下显得生机而又绚丽,观众席上充满激情的看客们不时扬起兴奋的旗帜。可是没有人问,怎么不是沈夏在制片?也没有人问,节目怎么改版了?这还真应了秦莎莎那句话,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对节目的感情,只要好看他们就乐意看。

一直被推在舆论高端的绯闻女王在舞台上摆弄姿态,挤眉弄眼地讲述着某男星如何追求她,而她又是如何搭上有妇之夫。台下有掌声,有嘘声,不可否认,无论是认同的还是不认同的,绯闻女王所制造的娱乐效果已经达到了,她能成为焦点,就是被世人所唾弃,依旧会有大众在关注她的一切,这就是收视的保障。

沈夏呆呆地看完了整个节目的录制过程,双肩微微颤抖着,冷漠的脸上划过两道泪痕,北北焦急地劝慰她:“夏姐,你别难过,这只是救急而已。”

沈夏摇摇头,双目无神地看向舞台的中央,绯闻女王正跳着刚学的拉丁舞,她的露背装引起台下的一片哗然。

“这不是我的节目,如果一定要说是,那也是被玷污过的。”沈夏真的够了,她今天终于明白,就算自己多么地努力,也无法改变这早已注定的事实,大概是老天爷将好运全给了她的黄金五年,之后的几年就该走霉运了。

“北北,改请绯闻女王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台长没在吗?”沈夏问道。

北北吱吱唔唔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夏急了,一下揪住北北地胳臂:“快告诉我!”

“我听说……爆料给媒体的人是节目组的,是台长让秦莎莎请绯闻女王来的。”北北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差一点让沈夏听不清楚。

沈夏低下头注视着北北的眼睛,茫然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北北摇摇头,忙说:“夏姐,我真不知道。”

节目散场,工作人员在做收场工作,主持人远远看见沈夏挥手打招呼,她只是淡然一笑,这也许就是曲终人散吧。

沈夏有气无力的回到办公室,却看见秦莎莎正坐在她的老板椅上接电话,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她猛地一拍桌子:“秦制片,这是我的位置!”

秦莎莎做了个“等等”的姿势,仍旧执著地握着电话不肯放手,“我觉得这期节目出来一定是满堂彩……是啊,我也觉得节目早该改版了。”秦莎莎抬眼看着不耐烦的沈夏,别过脸去,笑着说:“台长,就这样吧,我会转答夏姐的,再见。”

挂掉电话,秦莎莎总算离开了沈夏的座位,她理了理碎花短裙后,说道:“夏姐,台长要我告诉你,聊天坊要改版,具体的事情等他明天再谈。”

“胡说八道,台长不可能会答应改版。”沈夏掏出手机要打给台长。

“不用打了,台长去广州出差,明天才回来。”秦莎莎得意地说。

沈夏往后一退,抵靠在实木桌边,顿觉天旋地转,但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坚强。

“就算要改版,也用不着你操心。”沈夏镇定起来。

“夏姐,恐怕你还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吧?你的事已经曝光了,大家对你失望至极,你还在这里假扮好人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莎莎指了指沈夏捏在手里的电话,而后说道:“它为你带来不少利益吧?应该远胜于都市台给你的年薪,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制片人本来就坐得不稳当了,自然是弃卒保帅,同是制片人的我,也对你深感佩服。”

“什么弃卒保帅?什么利益?你要说什么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沈夏逼近秦莎莎。

“抱歉,我手上的工作还很多,刚刚台长说了,要我准备下周的采访稿,还要确定邀请嘉宾,我很忙的,等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吧。”秦莎莎见她心急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趁机收住了嘴。

沈夏下落的拳头已经握紧,但渐渐的她平息下来,慢慢回到座位上。她打开电邮,发现今早来了不少邮件,其中一封是莫南欣发来的,她连忙将信打开,却只有寥寥数语。

“沈制片,原本我以为你也是性情中人,没想到你同样只看中利益,既然如此我就当没认识你,对节目造成的损失我会负责,但你对我的伤害,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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