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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见都市台

广电大厦楼下,崔阿姨的小餐馆里播放着莫南欣恋情曝光一事。

因为莫南欣的这段旧情,媒体竟然还找到了作为男当事人的汪明。汪明目前在一家酒吧驻唱,远离尘嚣,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又被打扰。

画面里,汪明皱着眉头,嘴刁一直廉价香烟,淡淡地说道:“我跟莫小姐只是朋友。”

“都结婚了,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抽完一支烟,汪明有些沉闷地抬起头来,岁月在他的脸上写下了沧桑。

“听说莫小姐这次回南海,其实是因为见你。”记者不放过他,还在一次次地追问。

汪明一抹嘴角的冷笑,掐灭手里的香烟,“你们太高抬我了。”

“明哥,该你上场了。”一个反串女演员穿着金光闪闪的舞裙,探个脑袋进来唤汪明。

汪明对着记者微微一笑,一边抱起吉他,一边说道:“我能说的这是这些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有关莫小姐的事还是请你们去问她本人好了。”

记者们似乎还不罢休,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自言自语地喋喋不休。

此时,坐在餐馆里的沈夏盯着电视的方向发呆,她眼前一直回放着莫南欣电邮里那句话:“对我的伤害,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

沈夏就纳闷了,她记得和跟王总聊天时,王总说莫南欣在香港看过她的节目,而且很喜欢她的风格,于是她借机要到莫南欣的私人电话,并与她进行联系沟通。一切看似十分顺利,对方也愿意做她的节目,可为什么……

沈夏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沈夏的手机“嘀嘀”作响,是北北传来的短信,她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夏姐,我联系到那家媒体,得知爆料的手机号竟然是你……”

这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沈夏感觉耳膜开始“吱吱”作响,大脑更是一片空白,“难道是她夜晚梦游去爆的料?还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机?简直太可笑了?”

一会儿,北北又传来短信:“夏姐,我绝对相信不是你去爆的料,要我看,秦莎莎的可能性最大,这结果对她最有利啊,要不你去跟台长说说,不能让她这么嚣张。”

沈夏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秦莎莎,想来她的可能性最大,可是手机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就算是别人嫁祸给她,也不可能会拿走自己的手机作案啊?

沈夏越想越头痛,她喝了一勺汤,也冷得差不多了,只好扬起手:“崔阿姨,买单。”

“今天崔阿姨的手艺不佳?”崔阿姨拎着一叠零钱走过来,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饭菜,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是,今天我没什么胃口。”沈夏艰难地挤出了一个涩涩的笑容。

“那天跟你一起来的小妹妹怎么不过来吃饭可?是我的手艺真的不行了吗?”崔阿姨故意撇着嘴,“是不是你没好好替我宣传啊?”

“你是说许雁啊?她最近挺忙的吧……”沈夏若无其事地说着。

“噢,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崔阿姨边说边收拾起桌上的残羹。

“一般,她是新人,对我好像还有些畏敬呢。”

“是吗?上次看她玩你的手机,还以为你们交情不错呢。”

“她玩我的手机?”沈夏顿时瞪大眼睛。

“是啊。怎么了?”崔阿姨问。

沈夏努力回想那天和许雁吃饭的情景:一同吃饭,接着她去了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手机忘在桌上……

终于,沈夏明白了一切。许雁是跟秦莎莎的,自然会帮她,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许雁都背叛了她。多么可笑的信任,原本在利益面前是这么廉价。

“崔阿姨,信任二字现在卖多少钱了?”沈夏起身离开时,有些悲凉地问了一句。

崔阿姨顿时一愣怔:“什么?”

沈夏摇摇头,走出餐馆。

记得第一次见到许雁的时候,沈夏在她的脸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天真,一样的懵懂,喜欢偷偷埋怨领导的决策,对所有的新鲜事件都充满好奇,也会憧憬明天的美好……沈夏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于是毫无防备地交付信任给她,不料她却转身咬自己一口,直至血流成河。

很快,媒体的爆料也被出差回来的台长知晓,他马上召开了节目组的临时会议。

“关于莫南欣的事,我想问问大家的意见。”台长说。

“谁做的谁负责呗。”秦莎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轻蔑地看了沈夏一眼。

“小沈,你怎么说?”台长望望沈夏。

“台长,你也不信我?”沈夏有些悲伤。

“你的手机不会做假,要我怎么相信你?”台长皱着眉,显然有些不舒服。

“原来一个手机号就能判我生死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以为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你们会了解我,相信我,原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既然这样,我也无话可说,让真正去爆料的人逍遥快活吧,反正有这样的结果她也应该很高兴。”说话的同时,沈夏注视着秦莎莎,看得她越来越心虚。

“不是我们不信你,事情摆在眼前,除非你能找出真正的爆料人。”

“找出来有什么用?就算我知道是谁,也没有证据啊。你们说说,如果真是我,我会傻到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吗?这是我的节目,我至于这样对自己吗?”

片刻,会场沉默,连台长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而许雁则将头埋得低低的。

“好,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也办法改变,沈夏是不是无辜的,容后再谈。目前先来说说节目改版一事。”台长拿出几份文件让许雁发给大家。

文件传到沈夏手上,她看到要把“聊天坊”更名为“八卦悄悄话”,专以八卦爆料为主,让内容火爆的节目成为收视的保证。

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节目,沈夏冷笑着:“这不是改版,是直接换掉吧?”

“小沈,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有这个计划,想跟大家商量商量,你有意见可以提。”台长不满地说。

“是啊,夏姐,你好好看看新改版的策划案,绝对比以前你的强。”秦莎莎趾高气扬。

“你们继续合作,希望改版后的收视也能像以前的聊天坊一样,蒸蒸日上!”台长终于露出笑容,并率先拍手叫好,其他人也跟着拍手欢呼。

会议室里的气氛随着策划案到手而变得融洽,大家开始商讨开创新栏目,或是换个活泼一些的主持人,小刘提议去台湾请位麻辣主持,偏台湾综艺风格,秦莎莎更是列举了十多位考虑要邀请的明星艺人,等散会时,大家还意犹未尽。

而,沈夏一言不发,而是直接把时文件原封不动地递给台长。

“你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吧。”台长笑眯眯地说道。

“不用了,台长,我想过了,既然‘聊天坊’已经不存在了,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走?”台长皱起眉头。

“辞职报告我明天会拿来,谢谢您多年以来对我的栽培。”沈夏向台长深深鞠躬。

“你号称打不倒?为什么这次却要放弃?”

“我并不是害怕失败,是这里再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如果坚持留下做面目全非的节目,倒不如趁早离开,另谋高就。台长,我说话向来很直,请见谅。”

“唉……”台长发出长长的叹息,“小沈,你真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沈夏的眼里没有了从前那样的自信,更多的是失望和不甘。

“小沈,有时候我也无能为力,虽然我是看着你在台里成长起来的,但现在的形势让我也没有办法,你千万不要怪我啊。”说着,年近五十岁的台长有些眼泪模糊。

“我明白,台长,如果不是您,我沈夏也不会有今天,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您的栽培。”沈夏鼻子也酸酸的。

这里,有她最初的梦想,是她推开的第一道社会之门,在这里她学会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更是这里造就了今天的沈夏。有句歌词沈夏很喜欢,“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正是这样,沈夏相信自己就是离开也只是暂时,不久以后,沈夏的名字也许会出现在别的地方,但一定会如同现在一般,闪耀光芒。

“夏姐,你真的要走啊?”北北走了过来,“我真不希望你走。”

沈夏怜惜地看着真诚又乐观的北北,想着从前她被自己指挥得东跑西颠,却没有一句怨言,在自己身陷危机的时候还愿意挺身而出……在这样残酷的职场里,北北就如同一坛净水,清透明朗。

“舍不得我了?傻姑娘,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我离开都市台,但还是你的朋友啊。不过,你要记住,有舍才有得。”沈夏对北北微笑着,北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叫你做一点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台长安排你跟我一起干什么?还是个大学生呢,怎么一点头脑也没有!”秦莎莎发着脾气,随后就是重重的关门声和一个女孩低低的哭泣。

这个女孩就是许雁,只见她埋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小刘给她递给她纸巾,她却倔强地摇摇头。

沈夏走到许雁的面前,轻言细语地说道:“被秦莎莎训了?她说话是比较毒,别太往心里去。”

“夏姐?”许雁惊诧地望着沈夏。

“我要离开了,你好好跟着秦莎莎,以后节目怎么样就靠你们了。”沈夏故意说的声音特别大。

大家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有的人惊讶,有的人不舍,还有的人感到惋惜,但沈夏却只是淡然一笑:“跟大家合作了这么多年,以前在工作中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不管以后节目发展如何,还希望大家像从前一样充满激情地工作,你们是最棒的。”沈夏鼓励着大家。

而后,沈夏转过脸真诚的看着许雁:“我真希望那不是你的主意,无论别人答应给你什么,你的心里应该有一个道理标准,不要让权益遮住眼睛。”沈夏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许雁一个人可以听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雁躲闪着沈夏的目光。

“我为当初信任你感到可惜,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以后吃了苦头可别怨我。”

说完,沈夏走进了自己工作多年的办公室。

沈夏默默地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从抽屉里翻出陈旧的行程本,里面记满了长达两年的行程,跟节目组开庆功会,跟某某公司谈合作事宜……那些灿烂的光辉有一部分就记录在这里面,那是她的黄金两年,本以为这本行程本可以陪她走得更远,没想到现在就要终结。

“你真要走?”秦莎莎吃惊的出现在沈夏身边。

“是啊,你不是早盼着这一天吗?”沈夏将东西整理完毕,把钥匙交给秦莎莎:“这个给你。”

这个位置终于属于秦莎莎了,她成功打败了如神话般的沈夏,顺利成为都市台的台标,可她在接过沈夏递来的钥匙时,却像是吞了核桃壳,卡得难受。

“秦莎莎,你以为你赢了吗?”沈夏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视着秦莎莎,“其实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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