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去桑木国游历……”他打了个酒嗝，“那里的一切和西边都不一样。全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看不到其他颜色。”
“他们的房屋也很奇特，整齐而统一，雕刻精美，却没有精灵那么随性。他们最大的愿望是拥有一块土地，种一辈子小麦和稻谷。
“他们的魔法和我们完全不同，我们把控魔、控物、控神都区分开，他们却融合成为一个体系。一个人，什么法术都会，甚至连体术都练，真是太恐怖了。”
陶赫蒂咂咂嘴，“我拜了一个老师，想和他学点魔法，结果拿着他给我的书，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噗嗤——”诺德忍不住笑了。
他吹胡子瞪眼：“臭小子敢笑我？嘿！”
“没、没，大师您继续。”他立刻收起笑容假装正经道。
“嗯，我根本看不懂书上在说啥，我在那待了好多年，他们的语言也学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一看到文字就觉得头疼。说话和书面的表达完全不一样，那些字我每个都认识，也懂弄清楚了意思，组合起来愣是啥都没悟到……我那个老师就说——咳咳”
他端出一副庄严的嘴脸翻译道：“汝悟性不佳，识神偏盛，根基甚浅，难入此门。”
诺德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整个酒馆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他。
“大师这话太搞笑了！不行了……哈哈——您的魔法一生进展迅猛，没想到有朝一日也有人说您悟性不高！”
其实他笑的是翻译问题，但是陶赫蒂听了这话反而释怀了。
“你说得对，小诺德。我在西大陆修习魔法，一生也没遇到什么难处，感觉它们天生就能够为我所用。曾经我也以为，这就是天才了。直到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没有什么天才与废材之分，一门法术之精湛庞大，总有一个角落适合去发展。
“我们讲究练习与研究，桑木国则看重悟性与天资。两种法术如果发生碰撞，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所以啊，我终究是看淡了……”
他看着诺德，眼中的倦意越来越重：“宁愿在这个地方，喝一杯啤酒，聊聊天，吹吹牛，就这样过完一生，也不错。”
诺德知道自己的说服已经失败了，但这是必然的。陶赫蒂也许是看得太多，经历太多，再也不把这些纷争看在眼里了。他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在哪里定下，就在哪里消亡。
虽然不能赞同，诺德仍然表示理解。他和大师寒暄一阵，就回到二楼的阳台。
这里已经照射不到阳光了，诺德有些遗憾地叹气。
“你今天叹了两次气。”佐伊伸出两根手指，她仍然稳稳地坐在原位没有移动过。
“啊！这日子实在难熬！教皇拖着不发兵，人才又不肯来，敌人一天比一天强大我们却只能在这里晒太阳！”他发泄般的吼了声，楼下路过的人抬起头看着他。
“你之前说趁现在有空多歇歇，”她不解，“你很矛盾。”
“人类本就矛盾！”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佐伊直白的话语并不会令他生气，反而会感到新奇，但是在现在这种烦闷的心情下，他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了。
佐伊抿紧了唇，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回教堂了。”他语气稍显生硬。但心里隐隐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对。
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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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在客房睡了一觉，又练了一会儿体术，动静大得守卫差点以为他要拆掉房子。
最后做什么都觉得烦闷，他忽然想起来宫殿里有个任性的小公主。
不知道她有没有留着那块松鼠皮，它上面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呢。
佐伊在天黑前默默地回来了，进了房就毫无动静。诺德躺在屋顶上，看着太阳从圣里兰卡塔楼的顶端慢慢消失，月亮从东方的天空升起来，周围的繁星由暗转明。
他闭上眼，耳畔的风发出轻轻的呼唤：
【大人们都不高兴……】
【为什么？】
【他们想得太多，他们恐惧太多，他们争吵太多】
【我们也会争吵啊。】
【那只是旅程的一部分，我们只有争执才能融为一体。】
【人类呢？】
【只会越来越疏离……】
“疏离……呵呵！”他坐起来，把不远处巡视的守卫吓了一跳。
“大人！您在那做什么？”
“看星星。”诺德敷衍地回答，示意他离开。
他翻出教堂后院，直奔着国王的寝宫而去。
宫殿不算大，也不算漂亮，起码和教堂不能比，但是守卫和仆人很多。他一路躲藏，避过了所有人的视线，爬到了迪达拉公主的房间窗户边。
他从窗户往里看，模模糊糊的影子投射到窗上，是一个少女在练习魔法。
迪达拉没有学习神术，她对于能够掌控一切的魔法更感兴趣，也许这和她的性格有关。
“炽热！”迪达拉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但是性格依然恶劣如斯。她正在念叨着咒语，诺德将窗子顶开一条缝，看到她魔杖顶端冒出一团红光，但是没有形成火焰。
“炽热！炽热！炽热！——该死！”练了许久都没成功，她气恼地甩手，魔杖被她扔出去，一只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握住了它。
“小公主，魔法师是不会主动放弃魔杖的。”诺德微笑着说。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来人！——呃——”迪达拉怒睁的双眼忽然变得迷茫起来，无意识地走上前使劲嗅着诺德手上的东西。
“好香，好迷人……是什么？给我……”她伸出手想去抓，诺德一抬手，摇了摇头。
“这可是我的宝贝，迪达拉，你不记得我了么？”他笑得很迷人，“我为你治过病呢！”
“嗯？圣子？你怎么活着？不，我不管，你得把它给我。”她仰着头，那是一个金属小球，中间镂刻着一些花纹，里面是一块铜芯，那诱人的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要我给你，你得帮我一个小忙，这个铜球的香味只能持续一个月，你答应我，下个月我就给你新的，怎么样？”
“好，只要我做得到，把它给我！”迪达拉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她的思维已经被毒素侵占了。
这是一种能使人上瘾的毒药，当初他让人在松鼠皮毛里浸染的就是这种毒。所谓的曼莎花汁没有任何解毒效果，只会让它变成一种香味，并减轻头疼的副作用。
诺德在一个荒凉的原始村落发现了这种毒品，那一个村子全都深深地沉浸其中，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享受这种粉末，以至于人人骨瘦嶙峋，生活穷困潦倒。
把它给迪达拉用固然是不安好心。他用这种手段在欧斯王室安棋子，也许什么时候能够发挥她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