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沅澈察觉到她的不知所措,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来到他的胸膛,冰凉的触觉从掌心传来,云臻讶异的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幽暗的眸子,不可置信的拨开他的手,独自去探寻未知的真相。五指摊开,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前,云臻的神情越来越错愕,忍不住问道:“怎么会?”
皇甫沅澈扯了扯唇角,看似平静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苦涩:“这世界千奇百怪的事儿多着呢,正如你感觉到的,我是没有心跳的人!”
云臻蹙着眉头:“人怎么可能没有心跳,除非是……”她刚想说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跳,一抬头对上皇甫沅澈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悲伤深潜的眸子,到嘴边的话便顿住了。
“没错,只有死人才没有心跳,事实上,过往的二十五年生命里,我就是一个活死人,直到你的出现,我能感觉到那里又跳动了!”皇甫沅澈拉着她的手重新覆上他的胸前,果然能感觉到微弱的跳动。
云臻抬头,目光中布满错愕。
皇甫沅澈见她如此,眸光闪烁,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想知道为什么?”
云臻点头。
“那就陪我睡觉!”
云臻脸上凝重的神情瞬间皲裂,碎成一片一片的。皇甫沅澈才不管她呢,拉着她就朝梦寐已久的床铺走去。
“等……”云臻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皇甫沅澈突然回头,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暧昧不清的说着:“我等不了了!现在就要!”
云臻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下一秒就被某人带上床,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预期之中的事儿并没有发生,耳边反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云臻扭头一看,却见刚刚急色鬼模样的男人此刻双眼紧闭,睡得倍儿香。原来他真的是要睡觉啊,云臻嘴角抽了抽,突然觉得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有些面目可憎!
一只大手揽过她的腰,云臻别扭的想要将他拍飞,耳边却传来某人迷迷糊糊的声音:“别闹了,我现在没劲,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什么?这话怎么听的这么暧昧呢!一向刀枪剑戟都戳不破脸皮的云臻突然有些不淡定了!经验总结:烈女怕的不是缠男,而是流氓,尤其是有知识的流氓!
时间在皇甫沅澈静静的吐息中流转,云臻一直睡不着,便睁着眼昏天黑地的瞎想,后来实在无聊就开始数皇甫沅澈有多少根眉毛,一根一根数着,最后大半个身子都扑到他身上去了,听着他似有如无的心跳缓缓闭上眼。
醒来的时候,黑幕已经笼罩了整个天际,云臻一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水漾多情的黑眸,不禁一愣。
“睡得好吗?”温润低哑的嗓音夹杂着淡淡的热气扑面而来,云臻眨了眨眼,大脑开始运转,哪知下一秒就感觉到身子一重,整个人被压在皇甫沅澈的身下,就听皇甫沅澈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过一定会补偿你的,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
云臻眉头一皱,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悦,皇甫沅澈见此,笑声在她的耳边慢慢逸散开来,云臻听在耳朵里,不禁有些恼火,暗自咬了咬牙,一抬头,妩媚一笑:“好啊,不过咱们用什么姿势好呢!老汉推车式、见缝插针式、欲擒故纵式……”云臻说了一大串让人脸红的姿势,见皇甫沅澈愣在原地,笑意更深,“不过我最喜欢女上男下式,太子殿下愿意乖乖躺下吗?”说着,她还故作妩媚的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绕圈圈。
皇甫沅澈惊奇的看着她,眼里光芒闪烁,嘴角慢慢拉开,笑意爬上眉梢,不急不慢的说道:“爱妃如今盛情相邀,本宫岂有不从的道理!”说着翻了一个身,浑身躺平,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表情,眼神勾魂似的盯着云臻,“来吧,本宫准备好了!”
云臻身子一软,险些破功,正踌躇着是该为了面子,硬着头皮上,还是保留里子,夹着尾巴逃走!一抬头,对上某人媚态横生的眸子,云臻心头咯噔一下,该死的男人长得那么勾魂干嘛!如今她算是体会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可怕之处,这男人根本就是天堂地狱的综合体,她脆弱的心脏实在有点顶不住这等落差!
好在绿芜及时出现解救她这个迷途的羊羔,云臻顿觉松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小姐,你们醒来了吗?需要用膳吗?”
皇甫沅澈看了一眼布帘上的暗影,眉毛一挑,挑衅的看向云臻,像是在说:要继续吗?我没问题的!
云臻吐血,腾的从床上坐起,准备下床闪人,珍爱生命,远离流氓!谁想皇甫沅澈却拉住了她,云臻眯着眼,危险的瞪着他色胆包天的爪子!
皇甫沅澈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很无辜的姿势,指了指自己光溜溜的上身,以及不知何时脱得只剩一条裤衩的下身说:“你不会是想让我这样出去吧!”
云臻挑眉:“不然呢!不是还有条裤衩嘛!”
皇甫沅澈松开手,作势起身朝外走:“那好吧,大不了被人看到我就说这是太子妃你的杰作!”皇甫沅澈一条腿已经下了地,拧着眉头自问自答,“大伙儿会怎么传呢!放心,不会说臻儿你是****荡妇什么的,顶多说咱们夫妻情深,新婚燕尔,干柴烈火……”
“闭嘴!”云臻脸黑的要冒烟似的,阴沉着脸去拿他的衣服,看着那张笑吟吟的脸,云臻头疼的捂额,这哪里是温润无害的翩翩公子,根本就是五毒教教主,毒中之王!最可恨的是她明明百毒不侵,但是这种名叫皇甫沅澈的毒却总是让她变得喜怒无常!
云臻会脱衣服,但是对于如何穿古代这种纷繁复杂的衣服,她还是有些头疼,尤其是她平日里穿不上的男装,而且皇甫沅澈毕竟是一国太子,吃穿用度自然与众不同,身上的袍子也比寻常百姓家的复杂一些,勉强将一件两件套上身,可是打结方式上犯了难,沧溟皇室根据身份的不同,衣襟上打结的方式也各有不同,成年和未成年的打结方式又有不同,皇甫沅澈身为太子,一般打得是九转玲珑结,又因为是新婚,还得在末端加上同意如意结,云臻抓狂了,恨不得给他打个死结!
皇甫沅澈见她困扰烦躁的模样,只觉心情大好,他并不着急,任由她乱七八糟的扯着,其实在沧溟,成年男子衣襟上的结就跟他手上的发一般都得由妻子打理,而成亲两个月以来,云臻一次也没动手,既然她没有这样的自觉,他不介意慢慢让她养成这个习惯!
云臻耷拉着肩膀,对着两根衣带,重重的叹息一声,算是认输了,一抬头,对上皇甫沅澈淡笑的目光,云臻咬下,手指翻飞,索性给他打了个蝴蝶结,而且还是特丑的蝴蝶结,打完之后,云臻挑眉欣赏自己的的杰作,眉眼舒张着,似乎非常满意。
“好了?”皇甫沅澈面上含着春风般明媚的笑。
云臻点头,漫不经心的说:“好了!”云臻眯着眼,盯着这丑陋的结,等着他发作,可皇甫沅澈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作势朝外走。云臻愣住了,连忙拉着他,指着这蝴蝶结,反问道:“你不觉得这结特……简单、特有艺术?”云臻斟酌着用词。
皇甫沅澈淡淡扫了一眼,点头,像是非常认同她的观点:“确实很简单很艺术!”顿了顿,反问,“你觉得不好吗?”
云臻微愣,自己打的结,她自然不会说不好,可是瞄了一眼有些扭曲的蝴蝶结,云臻嘴角有一丝的抽搐,叹息一声,非常诚恳的说道:“是丑了点,不过什么人配什么结!”意思就是说你自个人长得丑就别嫌弃了!
皇甫沅澈微微笑着,没有反驳,就这样走了出去,云臻有些狐疑的看着他,心里有些怪怪,这厮难道转性了?要知道自从领教过皇甫沅澈的毒舌功夫之后,云臻算是明白了,这厮就是一条穿着绵羊毛皮的大尾巴狼,一肚子坏水!
绿芜端着茶水进来,目光扫到皇甫沅澈衣襟上丑了吧唧的结,小脸瞬间皱了起来,赶紧上前帮忙:“殿下受了伤,不方便,这些事唤奴婢来做便成,奴婢帮殿下重新整个结!”
云臻将绿芜脸上嫌恶的表情看在眼里,一股自卑感从脚底升起。
皇甫沅澈阻止了她,微笑的坐了下来:“无妨,本宫觉得这结乍一看丑了些,可看久了,你就会发现它有种扭曲的美感,深得本宫心意!”
绿芜柳眉蹙着,那神情显然是在怀疑伟大的太子殿下的眼光,纠结着说道:“殿下,您还是让奴婢帮你重新整一下吧,这走出去给人看着多丢脸面!”
“别,本宫就喜欢这个,不想换了!”皇甫沅澈眼睛瞄了一眼埋头喝茶的云臻,脸上笑意加深,“况且本宫都不觉得丢人,你这小丫头操什么心?”
绿芜小脸垮了下来,知道劝说无用,索性不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宫女端来晚膳,两人安静的吃着,云臻一直埋头吃着,但是她能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在头顶上盘旋着,云臻饶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某人直勾勾的打量,筷子一丢,目光瞪了过来:“太子殿下这是吃饭呢,还是吃人呢?这么大桌菜都入不得殿下的眼,非得瞅着本宫看,本宫长得有那么秀色可餐吗?”
皇甫沅澈被她这么大动静吓住,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笑意,意态慵懒的勾着白玉酒杯,淡淡的说道:“秀色可餐倒是谈不上,不过本宫今日才发现太子妃长了一张倍儿有食欲的脸,”皇甫沅澈顿了顿,补充道:“确实挺饭桶的!”
云臻差点被噎死,若非还有别人在,她早就掀桌。磨磨牙,云臻瞪过去,恨不得用目光剜了他。
一旁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低下头,可是那肩膀颤抖的模样十分让人可疑。
一顿饭在云臻浓重的怨念下结束,宫女太监将饭菜撤了下去,绿芜端上茶水,云臻和皇甫沅澈正喝着茶水,布帘拉开,元宝从外面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参见娘娘!”
“起来吧!有什么事?”皇甫沅澈悠闲的问道。
“靖王、战王、陵王过来探望殿下的伤势,正在侧帐等着呢!”
皇甫沅澈望了望外面的天,眼里不见喜怒:“让人茶水伺候着,本宫待会儿就过去!你先退下吧!”
“奴才领命!”元宝行了礼,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