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急转直下,众人刚刚还因为皇甫战铭猎到大黑熊而充满欢喜,紧接着帝王命悬一线,在太子和战王保护下脱离险境,刚想松一口气,结果更大的危机又出现了,群兽暴走,一个不小心大伙儿都得将命丢在这里,一时间人心浮躁,围场内****对战,血腥一片;围场外四处逃窜,尖叫不断。
云臻身处一片乱局之外,冷眼看着一切,身边的绿芜早已吓得面色发白,元宝更是紧张的东张西望,不过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围场中央的皇甫沅澈。
皇甫战铭一进入围场,也不顾及自己的伤口,挽弓射箭,三箭齐发,一箭刺破狮子喉咙,一箭从麋鹿腹部穿过,最后一支箭正中猛虎眉心,穿“王”而过,一举震慑全场。
而皇甫沅澈则不像皇甫战铭那样见到发狂的野兽就杀,这么大的兽群,以杀止杀是杀不尽的。皇甫沅澈策马奔腾,来到围场驯兽师面前,集结众人的力量有条不紊的安抚暴走的野兽。
有了皇甫家兄弟的加入,那些被群兽追的只知道四处逃窜的人渐渐冷静下来,众人开始分工合作,渐渐有了默契,先安抚,安抚不了就杀,过了好一会儿,场面渐渐得到控制,围场外一直专注这里动态的玄清帝王也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立即有人送上茶水给他压惊。
“让北焰的诸位受惊了,朕深感抱歉!”玄清帝将注意力从围场内收回,转头看向苏杰等人。
“沧溟皇帝陛下客气了,这都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苏杰顺了顺嘴角的胡子,目光幽深的看向围场内雄姿英发的两位皇子,赞叹道:“两位殿下龙章凤姿,太子殿下才智过人,战王殿下武力超群,一文一武,配合得默契十足,陛下得此爱子贤臣,当真是上天恩赐啊!”这两人一个是运筹策于千里之外,一个是挥利剑疆场无敌,有他们二人在,他北焰想要入主中原谈何容易啊!想到这里,苏杰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不过一山难容二虎,那帝王之位只有一个,王位争夺残酷无比,若是他们反目成仇……
“苏大人过谦了,小公子外貌俊朗,风华内敛,假以时日定是治世能臣!”儿子被夸,做爹的自然与有荣焉,玄清帝阴沉的脸色也渐渐舒展开来。
两人一番客套,被打断的宴会再次进行,众人该喝酒的喝酒,该奉承的奉承,仿佛先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云臻站在高坡上,清风徐徐,吹起绣着碧色莲花的裙角,看着那兄弟二人合作无间的模样,云臻心头不禁有些烦躁,不想再看下去,云臻别开视线,转身欲走,谁想一股劲风突如其来,绿芜元宝一声尖叫,云臻错愕的回头,一点银光散发着阴沉之气,定眼一看,尽是一根银羽箭带着瑟瑟的杀气劈面而来,云臻想躲已是来不及,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避开要害!
围场内的皇甫沅澈和皇甫战铭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一看,面色骤变,皇甫沅澈离云臻最近,想都不想,飞奔而来,足踏马背,以身为盾,扑向云臻。
云臻面色本就凝重,见皇甫沅澈的身体突然挡住了银羽箭,脸色陡然发白,眼中被惊恐占据,想要做些什么,却只觉得浑身像是被泥塑了一般,动弹不得。
云臻被皇甫沅澈扑倒在地,一阵箭风从颊边飞过,青丝断,从肩头飘落,从高坡滚下的瞬间,她看见皇甫战铭手中长剑凌空而来,幽暗的目光上荡漾着名叫苦涩的水波,半空中的他缓缓伸出手,似乎想要握住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握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臻在别人的怀抱中与自己生生错开!
皇甫战铭在最后一刻拔剑劈来,生生将银羽箭一分为二,一半从云臻脸颊边擦过,另一半则是从皇甫沅澈的手臂划过,受了伤的皇甫沅澈却不撒手,死死抱住云臻,将她护在怀中。
云臻只觉得淡淡的馨香从皇甫沅澈的衣襟中散发出来,这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安睡的念头,这个怀抱那么贴心那么安稳,他抱住她的力道那么紧那么温柔,一点一滴融化了她心底的防线,一直以来她都想找那么一个人,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半生流离,免她无枝可依,她曾经以为那个人会是皇甫战铭,可是她发现不是。一直以为那个人不会出现,如今脑海中却突然燃起这样一个念头,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这念头是那般的强烈,像是在激荡整个灵魂一般,云臻只觉天地间风云转换,只有那一抹馨香伴她黯然入梦。
滚落的速度终于停止,皇甫沅澈顾不得身上的伤痕,第一时间查看怀中之人的情况,却见她伏在自己胸前甜甜入睡,不禁叹息一声,脸上浮现一抹劫后余生的笑意,仰头看着碧海蓝天,就想这么躺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她的容颜,天地间,她独自美丽!
“殿下!殿下!”
“小姐!小姐!”
元宝绿芜充满担忧的声音打破这片平静,皇甫沅澈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张开眼,见一大群人赶了过来,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大伙儿安静一些,别打扰她的美梦。
皇甫战铭也赶了过来,目光关切的看向云臻,想要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却不能,只能看着她在别人的怀中独自美丽!
“皇兄,阿……太子妃没事吧!”一句阿臻险些脱口而出,却被他生生咽下去。
皇甫沅澈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元芳想要上前接过云臻,却被他阻止,占有欲十足的抱着自己的女人。
“劳烦七弟查探一翻!”虽然目测她并无大碍,但是皇甫沅澈还是不放心。
皇甫战铭走上前,搭上云臻的脉搏,一会儿之后方松开,淡淡的说道:“从脉象上看没什么事儿,就是受了点惊吓,摔下来的时候受了点擦伤,休息一下就好!”事实上她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她根本就是在睡觉。
皇甫沅澈看了怀中的云臻一眼,淡淡的点头:“后面的事儿就麻烦七弟了,劳烦帮我在父皇那边说一声,我先送臻儿回帐子!”
皇甫战铭沉默着点了点头,视线却流连在云臻的脸上。
皇甫沅澈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动声色的变换了一个姿势,避开了他的视线,抱着云臻离开。
回到帐篷,皇甫沅澈又请来太医给云臻好生查探一翻,伤口上包扎好,直到确认她完好无恙,这才让太医处理自己的伤口。解开袍子,皇甫沅澈细白的肌肤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擦伤和淤青,虽然不致命,但是看起来让人心惊,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手臂上的箭伤,流了不少血,太医处理了半天才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临行前,不忘提醒他伤口不能碰水什么!
“殿下,您下去休息吧,小姐这儿有奴婢看着就成!”绿芜看着皇甫沅澈面无血色的脸,忍不住心疼。
皇甫沅澈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本宫无事,你去帮着元宝熬药吧!”
绿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皇甫沅澈这般坚持,也不再多说,乖乖走了出去。
闲杂人等一离开,屋内就只剩下云臻和皇甫沅澈两人,云臻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一睁开眼就看到太医再给皇甫沅澈处理伤口,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心头忍不住揪了一下,一时竟不忍心去看,便一直装睡着。
眼见着其他人都离开,云臻刚想起身,就听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抬头,正好看到皇甫沅澈在脱衣服,他右手臂受了伤不能动,只能用左手脱,扯来扯去,衣服还在身上,云臻心头叹息,他就不知道找人帮忙!
见他皱着眉头盯着衣服看,像是要那薄薄的布料看出个洞,那执拗的神情竟有几分孩子气,云臻侧躺着身子,右手撑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沧溟堂堂太子殿下的窘迫,过了好一会儿,那衣服还是没脱下来,云臻看他那架势也没准备喊人来,不由重重的叹息一声,从床上起身,走到他面前,三下五下将他扒了个精光。
“喽,这不就搞定了!”云臻双手一摊,一抬头,对上皇甫沅澈别有所指的目光,第一次发现皇甫沅澈长得很标致,五官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时而磊落,时而深邃,时而纯真萌态,时而布满凄苦,最后都归于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之下,云臻曾经以为皇甫沅澈这样的男人是天人般的存在,人间是留不住他的,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这个看似无悲无喜无爱无恨的天人太子每次看她的时候,目光都会发亮,那光亮星星点点,像是夜空中从几亿年前传来的星光,虽然微弱,却能跨过时间轮回,成为她心中永恒的光!
想到这里,云臻不禁有些羞赧,下意识的别开视线,可是一低头入眼的却是男人光裸的身子,那上面青青紫紫,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魅力,云臻心头柔情一片,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那些伤口,可是手悬在半空中却不知道落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