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甘心。
就此失去,便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就算明白的太晚,她也要再争取一次。孩子,始终是无辜的,怎么可以由着他的父亲杀死。这种残酷,让人心寒。
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覃霓按下密码,通过瞳仁识别系统,开了门。深呼吸,她有些忐忑的往里走。
总裁办公室大的惊人,奢华的装潢,欧式的格调,时尚而气派。
女人的高跟鞋踩着清脆的节奏,轻快却有些失衡。
终于走到了瞿郁桀的办公桌前。狭长的办工桌,简约流畅的线条,彰显着大气和高贵。
办公桌后面的那个男人,穿着花哨的KENZO手工衬衫,胸前的扣子开了两粒,凌乱的敞开,露出性感迷人的颈项和很有型的胸肌。
瞿郁桀双眸死死的锁着覃霓,那种幽蓝深湛的眸光像是附着某种魔力一般,让人的心跳不规则的加速,再加速。然后双腿发软。
覃霓做足了准备,还是一个寒栗,单臂抱胸。
“你又来做什么?”瞿郁桀烦躁的看着她,怫然作色,“后悔了,烧了支票心疼了?”
看着她手里提的蛋糕,冷笑,“别再玩这些把戏了,你的人我都已经不再稀罕,何况一个蛋糕。”
覃霓坚强的一直走到他身边,抬头,挺胸,垂睑,敛眸,盯着随便的某一处。
“我……”覃霓欲言又止,面颊发红。
瞿郁桀抱臂倒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凝着她,覃霓清了清嗓子,挤出一丝笑来,将蛋糕放在桌上打开,“你上次不是说想吃坚果蛋糕吗?我刚去酒店做的,放了十二种坚果,每一种都是你喜欢的。”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瞿郁桀奚落,“三个月,不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前,我告诉你,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覃霓切蛋糕的动作顿住,木讷了半响,她咬着嘴唇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硬纸放在桌上,“我和徐默,只牵过手,只拥抱过。覃玥是我姐姐的女儿,她的身世太凄惨,一出生妈妈死了,还不知道爸爸是谁,我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些,因为我害怕有一天玥玥会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而给她带来无法抹平的痛苦。所以,当年我就求院长改了她的出身记录。所以,那天我骗你,我去做过******修复术。我现在厚着脸皮回来,不是想要缠着你,也不是想要用孩子破坏你和徐姿的感情。只是,我想要这个孩子……我真的没有害沐虹,也没有害徐姿……”
覃霓失声,捂着胸口跑了出去,眼泪飞洒。
张爱玲说过,爱上一个人,便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能做的她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如果还不能让他手下留情,只能说,她爱错了人。是错,便要付出代价。
“我想去看看欧力。”看一眼墙上的时钟,覃霓爬起床,披上衣服,出门对霍凯说。
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九点,她的心越来越不安,躺在床上太煎熬。
“忘了告诉你,他前两天回巴黎了,那边的治疗好一些。”霍凯说。
覃霓垂下睑,又抬起头,“那我去看看徐姿。”
“离那个女人远点,我总觉得她不像表露出来的那么简单。”霍凯说。
覃霓在走廊里徘徊,“那我,我们去楼下走走?”
霍凯看看时间,“好吧,今晚月色看似不错。”
“说点什么吧?你和兰皙是怎么认识的?”覃霓望着天上的圆月,坐在亭子里问道。
“呃,不记得了。”霍凯叹息,甚是无奈。
覃霓微微一笑,“那,你们谁追的谁?”
霍凯望着天,回忆,“小时候她追我,长大后我追她,追到手后又甩了,然后她又追我。”
原来是青梅竹马,覃霓莞尔,“那你们吵架吗?有没有闹过比较严重的?比如,要离婚?”
覃霓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太欠揍,霍凯咳了声,“夫妻的相处之道,是要相互包容,和善于原谅。我们,情况特殊,分开的日子多,一般不吵架。”
覃霓似懂非懂的点头,“以前我和姐姐也经常吵架,不过隔一天就好了。后来姐姐要打理公司,一天忙到晚,我看着心疼,就再也没有争吵过。”
霍凯失笑,“道理差不多,我看她独自带五个孩子,心里愧疚。她看我刀尖上舔血的奔波,心中牵挂。彼此心疼,互相珍惜,慢慢的也就不再有争吵。”
彼此心疼,互相珍惜。
覃霓心里默默的念着,这才是爱情的真谛。而不是冲动的时候说一句我爱你,兴起的时候说一句我想你。遇到事情了只会争吵和相互诋毁,怀疑和相互打击。
她和瞿郁桀,从来都不知道去宽容,去原谅,去珍惜。或许是连爱情的边边都没摸到,充其量,不过是荷尔蒙冲动时的相互碰撞。
“他们会吵架吗?”覃霓忽然问道,目光散淡的对着茂盛的草坪,里面有野菊在傲然绽放。没有多加修饰的花园,自然,苍翠,因为深秋的来临,略显萧瑟。
“谁?”霍凯反问,不过心里是知道她的所问。
“他和徐姿。”覃霓收回目光,看着霍凯,轻轻一笑。
霍凯挑着眉,笑了笑,老实回答,“不会。没有哪个女人敢和郁少吵架,除了你,还有叶楚倩。”
“那他们以前为什么分手?”覃霓淡淡一笑,又问。
面对这个像少女的问题少妇,霍凯呵呵了两声,“不大清楚,好像是夫人反对,主席反对。郁少很孝顺夫人,所以就分手了。”
和想象的一样。
“那主席和夫人为什么反对?徐姿的外形和人品有目共睹。他们两家有什么化不了的仇恨吗?”覃霓刨根究底。
霍凯笑着摇头,“不知道,如果好奇你可以去问大公子。”
覃霓顿了顿,轻轻喟叹,“其实我是想成全他们的,不过到头来却是放不下,感觉自己很搞笑,又很悲哀。先是发了疯似的想要脱身,如今又像个乞丐一样等他的施舍。”
“性格是天生的,感情的事情要自己经历过了才会明白。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做。不要这么贬低自己,其实你让他也有同样的感受。说实话,我觉得郁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霍凯感慨,“我,还有欧力,那都是,呃,不是自夸,离了郁少,都是可以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却被他派来保护你一个小丫头,到现在为止,内心都还不平衡,揪心的伤。”
覃霓被霍凯憨直风趣的帅气逗笑,咯咯的朗笑几声,然后又郁郁的望着灿烂的星空,她何尝没有感动过?只是造化弄人。她在乎的并不是他出手有多大方,他有多重视她。她想要尊重,真诚,和一份真正的爱情。
可是这些恋人之间最起码的东西,他一样都不能给。
这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她是他的初恋吗?”覃霓幽幽的问道。
“算是吧。”霍凯老实的回答。
男人的初恋都是无法替代的,覃霓怅然。
她的内心沉重,却又突然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