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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抢了我的男人就该死

霜晨月干笑一声,收了玄冥伞,道:“一般神器穿不透这伞,你的枪果然不是一般的神器。我说……昙婉也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东方焰也不答话,一枪接一枪绵绵密密攻向霜晨月,霜晨月左支右绌之际,忽觉腰间一紧、脚底一轻,竟是被吊了起来,正欲挣脱,却已被吊得飞出老远,一会就被拉了起来……霜晨月四下一看,君昙婉他们都在,伊泓秋也在。

再看外面,东方焰正驾云追来,君昙婉见状,道:“啦啦,赶紧飞到太空去,别让他给追上了,你这东西好像没你吹的好使。”

“遵命……”啦啦圆圆的小手一拉操纵杆,飞碟火箭般蹿了出去。没错,他们坐的是飞碟,是专门为对付东方焰研究的逃跑武器,是用当初青晔做头盔的材料做的,硬得很……不过似乎重了点,好像飞不过东方焰,仍需改良。

就这样,雨神巫被救了出来,虽然手法有点赖皮。

虞翻关切地问伊泓秋有没有事,在烈火铄金宫有没有受委屈,接连问了一长串,伊泓秋只是淡淡地答了两个字:“没有。”虞翻见伊泓秋确实没事,这才放心了些。

纳兰月笑道:“金蟾,你别担心啦,泓秋挺好的。”

“金蟾?”伊泓秋微微一震,略带惊疑地看着虞翻。

虞翻道:“是的,我刚刚恢复记忆,你早知道是我,所以才……才到我身边的吧?”

伊泓秋没有说话,她搞错了吗?虞翻明明是那负心汉的转世身,怎么突然成了金蟾?

因十一神巫是分别转世的,伊泓秋并不知道其他神巫去了哪里,这时,霜晨月说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便是当初飞燕和瑶姬助十二神巫转世的时候原本想记下方位,再托个靠谱的地上散仙十六年后找到他们,帮他们恢复记忆,可飞燕和瑶姬先后帮几位神巫转世后法力消耗过剧,在帮最后一位神巫雨神巫转世时口喷鲜血,一前一后相继跌入雨神巫转世的时空隧道,也没留下其他神巫转世去处的消息。

当时霜晨月尚未转世,因失去飞燕和瑶姬,霜晨月已无力转世到千年之后,但神体伤势甚重,若不及时修复,只恐不久后魂魄将离体,因此霜晨月勉强支撑到一火山口,凭着上古天神强大的灵魂念力,在火山熔岩中化去身体,重塑神躯,涅槃重生。

君昙婉略一沉吟,道:“难怪你说不清楚十二神巫转世的去处……先转世的神巫年纪大些,飞燕和瑶姬既然跌入银狐转世的时空隧道,年纪应该比泓秋小些,出生的地方,想来也是接近的。”

霜晨月道:“公主高见……说了跟没说一样。”

君昙婉白了霜晨月一眼,道:“你少说风凉话行不?”

霜晨月嘻嘻一笑,无辜地看着君昙婉。

虞翻恢复前世的记忆后,决定留在厦门一段时间,帮助君昙婉,暂且回上海处理一些事务,过几天回来。虞翻这几次来学校,虽还见伊泓秋,却冷淡了许多,伊泓秋想他是恢复记忆,注意力都集中到君昙婉身上的缘故,其实,虞翻对伊泓秋的心思并未改变,只是知道她前世是银狐公主后,认为伊泓秋心中牵恋她前世的丈夫,因此对他冷淡,伊泓秋接近他,只是因为知道他是金蟾转世身。

“学姐,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君昙婉独自找了伊泓秋,伊泓秋略略迟疑,还是答应了。

君昙婉与伊泓秋去了厦大西村外的盛世经典牛排,去那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助牛排可以吃久些,多聊会。

君昙婉见伊泓秋依旧久久沉默,也不吃东西,遂道:“你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就算解决不了,说出来也会舒服些。就算说不得,也不必折磨自己。日子久了,或许一切迎刃而解。”

伊泓秋勉强笑笑,道:“公主,你的性子,倒和以前不一样了。公主以前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太会关心人。”

君昙婉笑笑,道:“我现在所在的家庭,世代都是法师,我爷爷和我的父亲、叔叔们都乐观诙谐、热心肠,我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不觉和他们有些像了,十六岁恢复记忆后,刚开始那会,还不习惯以前的自己。我想我以前是太骄傲,太目空一切了。”

伊泓秋道:“我也在十六岁恢复记忆,我是在飞燕和瑶姬的帮助下直接转世的,灵魂念力依旧很强,加上云南多雨,因此我很快聚集雨元素的力量,恢复了些法力,想去找公主你们,我自己没有头绪,于是想到前世帮助过我的雪巫。我告诉雪巫要找一个人的转世身,但我还不敢把黎明宫的事告诉雪巫,雪巫以为我要找那负心汉,告诉我负心汉转世的去处,我正好从雪巫的冰镜里看到那转世的负心汉今生又抛弃了一个可怜的女子,当即决定教训那个负心汉。为了找公主你,我告诉雪巫我还要找一个女子,是天神转世,从一千年前来的,雪巫以为我要找的是那条妖龙,告诉我说妖龙已堕入轮回,永世不得入仙界,她与妖龙本是亲姐妹,让我放过妖龙。我不再解释,就下了玉龙山,两年后到那负心汉的转世身身边。可是……虞翻明明是那负心汉的转世身,怎么突然成了金蟾?”

君昙婉微微一怔,道:“虞翻确实是金蟾,你莫不是搞错了?”

伊泓秋黯然。

君昙婉轻轻拍了拍伊泓秋的手背,道:“情孽缠进轮回的劫……能放下就放下吧。”

伊泓秋道:“公主,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东方焰威胁我说,要是我不为他效命,他就压出我的天魂,让我魂飞魄散,我怕受他的折磨,就答应了他。”

君昙婉微微一笑,道:“原该如此,东方焰说得出就做得到。你若不先答应了,稳住他,我们如何救你?”

伊泓秋道:“若有谁像东方焰爱公主那样爱我,夫复何求?”

君昙婉道:“各有各的缘分。金蟾或许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伊泓秋抬头看着君昙婉,道:“公主已有此意?”

君昙婉一笑,道:“别误会,我自会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

伊泓秋道:“多谢公主,只是我心里,依旧放不下。”

事情原是如此:当初,青晔和阑汐在海南收了霜晨月,又在霜晨月的指引下到南海收了风神巫,返回大陆时先到云南。云南钟灵毓秀,青晔认为必有可点化的。

到了纳西族境内,遥见玉龙雪山群峰如洗,白云束带……当真如玉龙盘旋,青晔不禁赞道:“此山纵是神仙下凡亦叹为观止。”

霜晨月道:“玉龙绝顶,必有仙踪……只是鸟兽难越。”

青晔道:“你这话说得好笑,我等堂堂天神,哪有上不去一座山的道理。”

霜晨月道:“当然上得去,只怕人家神仙架子大,非要公主三顾茅庐才请得动,上头冷得很,公主可受得住?要是公主受得住,只怕绝顶的雪化了,淹了这大好河山。”

青晔道:“照你这么说,这山我还去不得了?”

霜晨月道:“倒不是去不得,只是公主与我得收住法力不发热,以免将雪化了,我们多穿点便是。”

山下还是夏天,霜晨月找了个当地人模样的长者,说是要登玉龙雪山买皮裘。长者带大家到一店里,店面上摆的已净是夏天的罗纱绸缎,店主听说是来买皮裘的,遂让稍待一会,夏天皮裘都收在仓库里。青晔几位边喝茶边等。

这时,一对小夫妻打打闹闹地来了。

女的说:“你说你是清白的,那你就上玉龙山白狐庙去拜上一拜,要你没事,我就信你。”

男的说:“好老婆,你就饶了我罢……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去了白狐庙的男人,多半死得很难看,那地方分明阴气太重,男人是去不得的。”

店伙计这种事儿见多了,当下便上前问道:“两位可是要上玉龙山买皮裘么?正好,店里的伙计正要去仓库取货,才走了一会,两位要的话,我骑驴赶去,让多拿些来给两位看看。”

男的忙摆手,道:“不要,不要皮裘……还是看罗纱,给媳妇儿做身新衣裳。”

店伙计领小夫妻进店看罗纱,女的捏了丈夫一把,竟不闹了。

青晔暗暗好笑,心下却对他们口中说的白狐庙起了兴趣。

柜台上的账房先生见青晔几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过来招呼。

青晔道:“方才小两口说的白狐庙,是什么来历?”

账房先生给青晔他们添上茶,道:“几位是外地人吧,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儿。这白狐庙啊,说来也有些来历:庙里供的狐仙原是一只得道的白狐,因思凡下界,嫁了个凡间小伙子……”

听到此处,青晔不禁笑了,道:“民间传说总爱让仙女下界,怎不让男神下界?”

账房先生道:“少奶奶,家里有个仙妻谁不乐意啊?可这姑娘房里要是多了汉子,哪怕是男神,也……”众人笑笑,账房先生接着道:“这白狐仙嫁了小伙子后,勤俭持家、孝顺公婆,是个好媳妇儿。可惜,这小伙子却不是个本分角色,几年后就跟别的女人勾搭上了,白狐一气之下杀了那对狗男女,回了玉龙雪山。听说有一次,一个小媳妇跟婆婆闹了别扭,一气之下跑到玉龙山上,却迷了路,恍惚中看见一白衣女子,小媳妇又冷又饿,想找她问路,可怎么也跟不上她,走着走着,竟下了山,公婆和丈夫正准备上山找她呢。小媳妇说是个白衣女领她出来,公婆丈夫却说没看到什么人。小媳妇回去后不久,就怀了孕,生了个大胖儿子。原来,小媳妇跟婆婆拌嘴,就是因为她结婚一年肚子里都没好消息。小媳妇联想之下,觉得自己那天是遇到了仙女,仙女保佑她得了孩子。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小媳妇家境殷实,带头捐了款,要给仙女建庙。庙建起来后,时有女子到庙里求子,灵验颇多。后来,有人看见庙里有白狐出没,认为庙里的神主是白狐仙,因此把庙叫做白狐庙。”

青晔笑笑,道:“有些意思,晚些我们上去看看。”

账房先生道:“少爷们最好是别去了。”

青晔道:“哦?这是为何?”

账房先生道:“是这么回事儿,这白狐庙啊,但凡女子到了庙里,必有好运;男子若去,要是那男子平日行止端正,善待妻子,也有好运;要是男子浮浪不端、招蜂引蝶,去后半年内,必恶疾缠身而死。因此常有小妻子,为了考验丈夫的忠诚,让丈夫去银狐庙。如今除非是真正问心无愧的好男子,一般男子是不敢去银狐庙的。”

青晔笑道:“放心,这几位少爷都不是一般男子。”

青晔几位直接去了玉龙绝顶,并未在白狐庙停留,因为青晔心里其实看不上妖族。青晔意在寻找玉龙雪山龙神族裔点化,青晔出生高贵,仍有挑血统的毛病,霜晨月虽是土妖怪,灵性之源却是当初日帝和祝融留下的火种,也算是有来历的;风神巫乃是开天辟地之初风祖巫后裔,血统最正不过,是青晔最理想的点化对象。

到了玉龙绝顶的神殿,神殿被重重落雪覆盖,不似有仙踪,青晔几位还是入了神殿。正殿似也久旷。青晔对霜晨月道:“你快叫一声。”

霜晨月道:“叫什么?”

青晔道:“替我通报,总不能让我自己通报。”

霜晨月道:“是不是就像皇帝去了哪里,太监就叫‘皇上驾到……’?”

青晔道:“是。”

霜晨月道:“我又不是太监。”

“公主,我来通报。”眼见青晔跟霜晨月又要杠上,风神巫朗声道:“光公主驾到,此殿神仙速来迎驾……”

声浪在空旷的神殿不住回响,风神巫叫了三声,才有了动静。但见王座后无声无息地出来一个人,仿佛是凌空飘出来的,那人一件黑色披风从脖子盖到脚,阴森森的眼睛好像两个无底的黑洞,头发像雪一样白,她的皮肤虽光洁饱满,给人的感觉却很苍老。

那人用她阴森森的眼睛看了青晔他们一会,开了口:“娘娘从哪里来?”她不开口已叫人十分不舒服,听了她的声音竟好像心脏给人抓了一把,揪心地难受,这算什么声音?

青晔道:“我是日宫的青晔,劳烦通传你家龙神。”

她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将青晔一行看了又看,而后道:“公主有何贵干?”青晔闻声,微微一怔,她这次发出的声音非但不难听,还悦耳得很。

这时,她缓缓解下黑色披风,里面是一身如雪的白衣,她的头发也成了黑色,空洞的眼睛有了神采,竟成了个美丽的女子。雪衣女道:“这是妾身原本的模样,妾身因遭变故,毁了容貌和声音,方才唐突了公主,公主恕罪。”

青晔心知她有冤屈,青晔虽不爱管闲事,但低级别的神仙在上神面前倾诉冤屈,上神是要管的,少说也得通报主司神官或天帝,这是神界的规矩,青晔当即道:“娘娘有何冤屈,但说无妨。”

雪衣女道:“公主误会了,妾身无意找公主雪冤,妾身原是玉龙雪山龙神的王后,宫里遭了变故,现今只有妾身一个。不知公主有何贵干?”

青晔道:“我下界游历,实欲寻找钟毓天地十二主元素的神仙点化为十二神巫,娘娘根基匪浅,可愿随我做雨神巫?”

龙神王后道:“承蒙公主看得起,只是妾身神体已毁,魂魄损伤,再难追随公主,我知此山中有一狐妖,乃狐妖王之女,此女灵慧,公主若有心,可前往点化。”

青晔略一沉吟,道:“娘娘说的可是山中白狐庙所供狐仙?”

龙神王后道:“我已多年未下山,想来是的。”

青晔见龙神王后实有冤屈,本欲相助,但龙神王后执意拒绝,只得作罢。

青晔一行下了玉龙绝顶在白狐庙前停下。

风神巫对白狐庙女神像道:“光公主到此,狐女速来接驾……”

没有反应。

风神巫又通传一句,这才现出一个身披白裘的少妇。少妇对青晔略施一礼,而后傲然直立。

风神巫道:“狐女,你可知罪?”

霜晨月道:“得啦……别摆谱了……人家小家碧玉,你这么大个公主突然冒出来,这不故意吓人家吗?人家当然得琢磨一下万一是妖怪假扮的怎么办,你不就多说了一句话,多等了几秒钟,还待怎地?”

原来,狐妖相对于青晔是级别非常低的,青晔出现,通传一声狐妖应立刻现身行礼,狐妖叫了两声才出来,又礼数不周,算是不敬。

狐妖对青晔几位贸然到来又摆这么大谱本是满心不悦,但霜晨月这么一说,恶感顿时消失大半,开口道:“公主有何指教?莫不是小妖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霜晨月道:“你又不是土地,轮不到你来周到我们。我们就直说了,这位大公主要出去自立门户,没个正经部下,于是下界寻找身上蕴含天地十二主元素力量的神仙妖精鬼巫甚至人类点化成十二神巫。我便是火神巫……”霜晨月指指风神巫,接着道:“这位是风神巫。我本是火族神仙,风神巫是太古风祖巫天吴之后。你的根基虽然浅些,但久居冰雪绝域,有潜质点化为雨神巫。”

狐妖道:“承蒙大神看得起,大神美意,小妖心领了,小妖无法担此重任,大神另请高明。”

没等青晔发话,霜晨月立即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走了,你别后悔呀……这么好的事儿,别的妖精一万年都求不来,你就在这儿想着那个负心汉吧……真不知道这座山上的神仙是怎么回事。”

霜晨月说罢,阔步走了出去,青晔也没多说,随后出去,青晔这也算是施恩,人家不乐意,当然不必勉强。

“公主!大神……”狐妖追了出来,“方才小妖一时糊涂,小妖愿意追随公主。”

青晔道:“你在此间可有未了之事?你随我去,或许成百上千年都回不了此山。”

狐妖低声道:“没有。”

青晔道:“也罢,情伤深重,不利修行,日子久了,想来也会放下。你可知山顶神殿的龙神王后是怎么了?”

狐妖沉默良久,终于说出自己和龙神王后的遭遇:

此狐妖原是狐妖王之女,唤作银狐公主。银狐久闻人间热闹好玩,早想着下山,但狐妖王管得紧,不让银狐随便出去,说银狐年纪小,心地善良,会让奸猾的人类给骗了,银狐心忖自己会法术,上千岁的狐妖,怎会让区区人类给骗了,一心想着逮个机会下山去玩。

终于有一天,昆仑山上一散仙请狐妖王夫妇去吃饭,爹娘前脚一走,银狐后脚就乐颠颠地下山了。

人间街市果然热闹,银狐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不觉饿了。刚好走到一小摊前,摊主支着一口大锅,大锅里炖着一盅盅汤,那汤闻起来香极了,银狐来了兴趣,遂问:“这是什么东西?”

摊主是个浓眉大眼,穿着白布衣服白围裙,挽着袖管的小伙子,小伙子道:“姑娘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里的人哪个没吃过‘福生腊排骨’……‘福生腊排骨’,不仅仅是排骨。”

银狐不服气地说:“姑娘我什么没吃过?谁稀罕你的排骨?不过,你说‘福生腊排骨’,不仅仅是排骨,除了排骨,还有什么?”

小伙子道:“除了排骨,还有‘腊’,还有‘福生’。”

银狐道:“你就是福生?”

小伙子道:“我就是福生,吃了我的腊排骨,就有福生……姑娘,来一盅?”

银狐吃了腊排骨,觉得好极了,忍不住又要了一盅,第二盅快吃完时,银狐突然发现有人付钱……“糟了,没带钱,变一个给人家吧……”银狐心虚地四下看看,掂着汤匙想趁人不注意变成钱,福生却坐了下来,笑盈盈地说:“大小姐,没带钱是吧?看你就是个大小姐,出来是不会带钱的。这顿算我请你……”

银狐道:“是你要请我的哦,不是我要你请的。不过,你这东西怎么做的?这么好吃。”

福生当即开了腔,就这样,福生和银狐就认识了。

此后几天,银狐常常下山去福生摊上吃腊排骨,跟他聊天。这妖精神仙请吃饭,一吃吃个几年甚至几十年很正常……要不他们这漫长的日子怎么过啊?所以这会儿也没人管银狐。

女人,有些爱俏,有些爱钞,只怕更多的还是爱男人的嘴……伶牙俐齿的男人,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就算女人觉得油嘴滑舌的男人做丈夫不靠谱,心里却还是喜欢那张嘴,要不怎么说女人是听觉动物呢?

过了些日子,银狐便和福生私定终身,而后银狐让几个婢女变作她的“父母亲属”(外地人),把她“许配”给福生,就这样,银狐成了福生的妻子。

小两口甜甜蜜蜜地过了约莫半年,银狐听说父母回来了,心下暗暗气恼父母怎么不吃久一点,只好对福生和公婆称父母病了,要回去照顾一段时间。一个多月后,银狐按捺不住,让婢女变作自己,偷偷下山找福生。

不料,银狐回去后,竟见一个女人和福生睡在一起,银狐当下怒不可遏,一掌向那女人打去。

不料,那女人竟轻巧地躲过银狐的一掌,道:“小妖儿,休得无礼,你知道我是谁么?”

原来这女人正是玉龙雪山龙神王后雪姬的妹妹冰姬,雪姬王后明丽端庄,妹妹冰姬却妖魅。冰姬和银狐一样,也是被福生的腊排骨和小油嘴给迷住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人不但要会说话,会做菜也是很重要的。

银狐原是见过冰姬的,认出她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斥道:“臭泥鳅!本公主管你是谁,抢了我男人就该死!”玉龙山上妖族原属雪山龙神管辖,但银狐骄纵惯了,哪里管冰姬是龙神的小姨子,一心要收拾了她。

冰姬妖笑一阵,道:“小小狐妖,竟敢自称公主,看我不废了你……”

冰姬和银狐当即打作一团,因打得拼命,双双现了原形。福生吓得缩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他只道自己艳福不浅,哪知道这两个******都是妖怪,要说银狐的原身还好,冰姬的原身是龙……龙的样子着实吓人。

银狐法力低,不支逃跑,却放了狠话说一定要回来杀了这对奸夫****。冰姬也不当回事,重新化作人形回房找福生。

福生虽怕的不得了,但冰姬随口哄了他几句,他便不怕了,还相信冰姬是神龙化身,银狐是来害她吸她阳气的狐狸精,福生和冰姬又好上了。

原是银狐走后没几天,冰姬就来了,同样吃了福生的腊排骨,和他聊得很开心,冰姬生性放纵,福生又是个经不起蛊惑不靠谱的主儿,很快就和福生好上了。

却说银狐回到家中,狐妖王夫妇见银狐受了伤,关切地问长问短,银狐不便说实话,只说和龙神王后的妹妹冰姬打了一架。

狐妖王略一沉吟,道:“雪姬王后虽端庄贤淑,她妹子冰姬却放浪不堪,又爱惹是生非,山上的神仙妖精没少受冰姬的气,我也几十年没见龙神和王后了。”狐妖王轻叹一声,转对银狐,道:“银狐,冰姬是非善类,可她也不会无故与你相争,想是你哪里得罪了她。冰姬我们惹不起,这口气你就咽下吧,以后学乖些。”

银狐没想到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竟会说出这种话来,当即道:“你堂堂一族之王,竟任由女儿被欺负!你怕冰姬,我可不怕!”银狐说罢,跑了出去。狐妖王夫妇追之不及。

银狐放足狂奔,终于累倒。银狐躺在地上,想父母怕冰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法力太低,要是自己能学得厉害的法术,肯定能打败冰姬。银狐想起族里的朋友说过,玉龙山间住着一个雪巫,雪巫法力极高,只要肯答应雪巫的条件,就能学到雪巫的法术,不过,雪巫的条件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银狐来到传说中雪巫住的山洞,雪巫披着黑色披风,白头发,有着一双阴森森黑洞洞的眼睛和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雪巫的相貌和声音虽然吓人,银狐心里却暗自高兴,这就是她想象中的雪巫。

银狐说了自己的遭遇,还绘声绘色地说了冰姬如何嚣张,接着道:“整座玉龙山,谁也不敢惹冰姬,连我爹平常那么疼爱我,都让我算了。可我就是气不过,我要找冰姬报仇,抢我男人就是不可以!但我法力低微,冰姬又是龙神王后的妹妹,我拿他没办法。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了,请你教我法术!”

雪巫道:“我教你法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银狐道:“请讲。”

雪巫道:“我虽有些法力,却也是被仇家追杀才躲到这深山绝域,山上冷,我要你一身皮毛做我御寒的衣物。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不过,那冰姬是神龙,你杀了冰姬后,掏出她的心吃了,你的皮毛就会重新长出来。”

银狐答应。

一年后,银狐下山。此时冰姬已嫁了福生。

银狐责问福生为什么她离开短短一个月就背叛了她,福生答不上来,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伙子被银狐的气势慑住了,他和冰姬甜甜蜜蜜,没想到银狐还会回来。

冰姬妖笑,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比你好。你看你,那么凶,哪个男人会喜欢你?”

银狐冷笑,道:“我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银狐了,我不会原谅你们,我一定要你们死!”

冰姬大笑,这实在是太好笑了,人类习武,一年或许能练成绝世武功,神仙妖精修行,没听说一年能练成什么样的。

冰姬死了,至死都睁着眼睛,她不相信,妖精修行,一年也能练成这样……这是黑巫术。

福生怕了,爬到银狐脚边,求她原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说他会好好待她,会做好吃的给她吃……

多数女人是心软的,多数女人是会接受变心的丈夫回头的,可银狐不是那大多数,纵使银狐还爱他、想他、怨他,就是不能原谅他……因为她的爱情不容背叛!

银狐抽出匕首,当着福生的面剖开冰姬的胸膛,掏出冰姬的心,福生吓得晕了过去。银狐握着冰姬还温热的心,看着昏迷的福生,自语:“我不能留着他,留着他我又会心软,又会被他骗,坏男人就是坏男人,坏男人是不会变好的,就算他不害我,也会害别的女子。”银狐这样想着,剖开福生的胸膛……

银狐掂着两颗血淋淋的心,自语:“这样血淋淋的一定不好吃,他做的腊排骨好,不如把这两颗心也当作腊排骨来吃……他说,腊排骨,拿盐腌一天,风干十天,然后清炖……”银狐喃喃自语,转身离去,留下两具无心的尸体……

银狐回到雪巫的山洞,重新长出了皮毛。

雪巫笑,大笑,凄厉尖锐的笑声响彻山洞,声声钻进银狐的耳朵。银狐只是站着那里,没有表情,没有说话。雪巫笑了很久,她的笑声渐渐变了,变得更难听了,最后变成了哭声,雪巫伏在那里,越哭越伤心。银狐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说话。

雪巫好像哭了很久,银狐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表情,没有说话。雪巫看着银狐,道:“你不高兴吗?你报了仇,你不高兴吗?”

银狐摇摇头,道:“我知道我余生都走不出对他的思念,可我还是要杀了他。”

雪巫道:“是啊!是啊!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银狐道:“多谢娘娘助我报了仇,山下暖,娘娘下山,身子也好得快。我该走了……”

雪巫道:“你知道我是谁了?”

银狐道:“不,我猜的。你的样子虽变了许多,还不至于完全认不出来。”

雪巫苦笑,道:“是吗?我还能被认出来……”雪巫接着道:“银狐,你能不能陪陪我?你我同病相怜,做个朋友也好。”

而后,雪巫对银狐说了自己的遭遇。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雪巫还不是雪巫,雪巫是玉龙雪山龙神的王后雪姬,雪姬端庄美丽,深得父母和主司神官的喜爱,庙里的神位常年香火不绝,夫妻也颇为恩爱。如此美满的生活过了数百年,直到冰姬来了。

冰姬举止轻佻,浮浪不端,常与各色男神仙、男妖精甚至凡间男子勾三搭四,父母屡屡劝阻,冰姬只是不听,雪姬虽也劝诫冰姬,但心里疼爱小妹,加上神仙界不似人类看重贞操,也由她去了。

冰姬此来,原只打算在姐姐这里玩些日子,可温厚英俊的姐夫玉龙雪山龙神深深吸引了冰姬,冰姬一开始还有所检点,没过几天便背着姐姐百般勾搭姐夫,龙神一开始不为所动,可冰姬媚到骨子里,又嘴甜会说话,与端庄的雪姬完全不一样,龙神终于难以自持,被冰姬俘获。

冰姬看起来虽很随便,心里却十分嫉妒姐姐,姐姐从小端庄得体,深得长辈喜爱,又嫁了个好归宿,族里长辈有意无意便拿冰姬和姐姐做比较,总认为冰姬不如姐姐。因此冰姬不甘和姐夫如此偷偷摸摸,他要做龙神王后。名山山神与王后,是上神界名录的,哪能随意更改,龙神只是敷衍。

冰姬决定害死姐姐,找了几个不三不四的朋友商量对策,当然,她只是说有神仙得罪了她,没告诉她们她要害死姐姐。一个巫女给冰姬一种药,吃了这种药以后法力尽失,苍老不堪,连声音都会变得很难听,再美丽的女神吃了这种药都会变得像个快死的老太婆。

冰姬亲手给姐姐做了糕点,看姐姐吃下。

药力发作时,冰姬看着姐姐在她脚下呻吟、翻滚,有一种残酷的快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害我?”雪姬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她自己听了都要吓一跳。

冰姬狂笑,道:“这就要问你的好丈夫了,她要了我,却不能给我名分,龙神王后只能有一个,就是我!至于你嘛……王后娘娘,你只是我收留的一个快死的老太婆,我不会让你死掉的,我要让大家知道,我冰姬也是和雪姬娘娘一样美丽善良的,你看,我连这么个丑老太婆都好心收留呢……”

雪姬痛得满地打滚,现出原形。冰姬的嘴角又浮起一丝阴险的笑,道:“姐姐,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强,你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吗?”

“啊!”雪姬惨叫,冰姬竟拔了她一片龙鳞!龙被揭鳞,苦不堪言。

冰姬道:“就是这样的,你痛苦吗?我因你受的苦,我要你十倍百倍地偿还!”

“为什么要这样?我多么地疼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雪姬痛苦哀叫。

“因为你处处都比我强!”冰姬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拔下雪姬一片龙鳞。

龙神被冰姬支出去不久,觉得有些不对,遂匆匆赶回,却不见冰姬和雪姬。忽有一侍女匆匆跑来,说梅青吃了厨房里的一块糕点中了毒,龙神急忙去看,梅青干枯的手指指着灶台上残留的糕点,用一种凄厉可怖的声音说:“是那个糕点!那个糕点是冰姬小姐亲手做的,冰姬小姐要给王后娘娘吃的!”

龙神闻言,脸色骤变,他想到了密室……密室的门果然是关着的。原来,冰姬为了她的阴谋不被发现,暗中施了障眼法,把密室变成雪姬寝宫的模样,引雪姬进去。龙神强闯密室,此时的雪姬浑身鳞片都被冰姬揭去,苍老憔悴、奄奄一息。

龙神抱起雪姬,雪姬无力地睁开眼睛,微微道:“冰姬说你和她……是真的吗?”

龙神垂泪,道:“对不起,雪姬,对不起!我一时糊涂,对不起……”

雪姬道:“你我夫妻数百年,你既知错,我倒可以原谅你,只是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不能原谅这个妹子了……”

龙神抱紧雪姬,道:“我救你!我一定救你!”

龙神逼视着冰姬,要她拿解药,冰姬一开始不以为意,笑着说没有解药,龙神怒,放下雪姬,打了冰姬一巴掌。冰姬捂着灼痛的脸颊,不解地看着龙神。

龙神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你姐姐?!她是你姐姐!亲骨肉!你这样残忍,连对你这么好的姐姐都可以害,哪天你厌弃了我,是不是也要毒死我,揭掉我的鳞?”

冰姬扑到龙神怀里,龙神却把冰姬推到在地。冰姬哭道:“不,不是的,我爱你,我怎么会害你?”

龙神冷笑,道:“谁稀罕你的爱?!你这个贱人!你对多少男神仙男妖怪野男人说过这句话?!”

冰姬道:“不是的,只要你爱我,我都改了,我真的改了!”

“解药!”龙神怒喝一声,一掌打向冰姬胸口,冰姬立时现了原形。

“给解药!”龙神说着,狠狠拔下冰姬的一片龙鳞。

冰姬惨叫。

龙神道:“你知道龙被揭鳞有多痛吗?可你揭了你姐姐全身的龙鳞!给解药,不给我也揭了你全身的鳞!”

“没有,没有解药,真的没有……”冰姬瑟瑟地说着,“饶了我……”

龙神哭笑,这下他相信冰姬是真的没有解药,她这样怕痛,若是有解药,揭她一片鳞她早拿出来了。

龙神指着冰姬,道:“小贱人,你给我听着,雪姬才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王后!而你,你就是个小贱人!我就是犯贱了才跟你好,我贱!你更贱!”

龙神回身抱住雪姬,道:“雪姬,我对不起你!你永远是圣洁美丽的女神,我入轮回,世世到你的殿前,做你忠实的守卫!”

龙神说罢,吻上雪姬的唇……他把龙珠吐进雪姬的身体。

雪姬惊得抱住龙神,要吐出龙珠,龙神用尽最后的力气掩住雪姬的唇,道:“我的女神,好好活着,等我……”

失去龙珠的龙神很快死去,雪姬抱着龙神的尸身无声垂泪,冰姬慌不择路地跑了……

得了龙神龙珠的雪姬毒解了一些,恢复了些法力,但声音已毁,魂魄也有所损伤。雪山龙神殿奇寒,失去龙鳞的雪姬无法再呆在神殿,这满身的鳞片至少要百年才能长全。雪姬原可凭残存的法力下山找个温暖的地方住下,可龙神说他还会回来,所以雪姬选择留在玉龙山上。

雪姬找了这个洞,洞里原本住着一位女巫,所以洞里有很多黑巫术的书,雪姬为了报仇,学起了黑巫术。

后来,雪姬听说冰姬又出来害人,而且就在玉龙山下,原来冰姬见神殿已空,雪姬不见踪影,以为雪姬死了,竟又放胆来玉龙山下……这里好玩,她喜欢这里。雪姬想报仇,可是身体太弱,学了黑巫术的她依旧不是冰姬的对手。

银狐来了,银狐身体好,雪姬教了银狐黑巫术,让她杀了冰姬,吃了她的心。

“她虽背叛了我,却也救了我,为我而死,他还是爱我的,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你终究比我幸运,他对你还有轮回的承诺,我什么也没有……”

君昙婉道:“情孽缠进轮回的劫,唯有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可断。你若真的太痛苦,忘不了,我可以替你去求一碗孟婆汤。”

伊泓秋道:“是的,他是让我很痛苦。今生没记起他的那些日子,我是很轻松。但他给我的,有痛苦,也有甜蜜,若要忘了,曾经的美好也一并忘了,甚至连我的父母、朋友也要忘了。凡人的轮回,可以忘却一切重新再来,我想我们不行。”

君昙婉道:“我想不是我们不能忘,而是我们可以不忘便选择不忘。”

其后,虞翻细想前事,原是金蟾死后魂魄离体,想凭魂魄残余的法力打开时光隧道转世到一千年以后,无奈打开时光隧道的金蟾已经力竭,恍惚之际跌入一个凡人体内,那凡人正是虞翻,原是福生的转世身,这一世的虞翻阳寿已尽,本是应了劫数出车祸死了,金蟾的魂魄误入虞翻体内,虞翻复活,金蟾因法力用尽一时无法恢复记忆,醒来后只有凡身的记忆,因此成了虞翻。这便是虞翻何以突然变成金蟾的缘故。

“小丫头吃这么好,小心变成小肥婆……”

君昙婉循声望去,见来的是他的叔叔君子兰,身旁还有个高大魁梧的男子,那男子小麦肤色、肌肉发达,孔武有力、英气逼人。

君昙婉笑道:“小心啊,你吃一块肉肚子上就多一块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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