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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葭月(一) 道中

原道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此为道。这是道家所论述的“道”与万物之间的关系。

可世间万物,要是都入“一、二、三”那般的简单明了,那倒也是不必让着许多人执迷于其中,不得解脱了。

红尘之中,缘法亦然。

不知不觉之间,这部《时光》已经拍摄了三月有余,其中大部分的戏份皆已完成。总的来说,王萍对于这部戏的质量还是很满意。这不光光是因为她这个“金牌编剧”的功力所致,跟重要的是,在这部戏中出演的一众主创均是演技成熟,热情斐然。当然了,其中最令她跟夏导所满意的,便是这部戏的男女主角,古月和程曦了。

对于程曦来说,这部戏不光光是一部普普通通的都市戏那般的简单。不光是因为在这部戏里她所扮演的角色很对她的胃口,其中不少的戏份都是她本色出演。更重要的是,她能感觉到这个剧组与其他剧组的不同。这个剧组的每个人,都会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恰恰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那么多的剧组所感受不到的。不论王老师,夏导,还是如同雷子一般的工作人员,都让她感到能在这里呆着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儿。

当然了,除了上述的两个理由之外,在她心中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他。

自从当年在云南的匆匆一别,时间就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悠悠地走过了好几载。再一次的相见,是那么的难以预料,却又是那么命中注定。曾经的她也曾幻想过再一次与他相遇的场景,可梦醒之后,却只余下寥寥宛然。可如今,她与他确实又是相遇了,而且是在当初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上帝仿佛是对他们两个开了一个玩笑,就如同两颗擦肩而过的流星,在相遇之时只当是生命中的一次偶然,然而却不知晓,两人竞走的是同一条轨迹,日后终有再一次相见的时机。

七年过去,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事爱哭的女孩儿,而他亦不是当年与最高处狠狠跌落的少年明星。她跟他,在这七年的时光里,终究还是变了太多。可当两人再一次相逢的时候,这所有的改变,似乎都变成二人这么多年以来成长的勋章。

“想什么呢?”古月轻轻摸了一下那个正用双臂趴着窗台,两眼望着窗外出神的女孩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啊......没什么啊。”程曦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古月那双依旧明亮如星的双眸,笑着答道。

“还说没想什么,看你这失神的样子,似乎心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吧。”古月打趣道,说完也像她似的趴在了窗台上边,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周围的工作人员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似乎都在抓紧收拾着东西。而这处内景,则是他们这部戏拍摄的重要场景之一,可看工作人员这幅样子,完全是一副即将“撤离”的样子。难道......

“这就杀青了吗?”程曦望着四处忙碌着的工作人员,口中低低地喃喃道。

“对啊!难不成,你还舍不得这处地方不成?”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没想到还是让身边的他听了过去。她似乎是有些惊讶古月能在这么嘈杂的空间之中还能分辨出她的声音,于是乎瞪大了双眼看向了身边的古月。

可古月只是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做出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接着就又把目光关注在了窗外的风景上面。

看到他这幅样子的程曦也只好暗暗地忍下了这口气,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却也依旧没有引起古月的注意,无奈只好作罢。想到这几个月来与他的朝夕相处,程曦到现在都感觉如在梦里一样。虽然在刚开始开拍的几个月时间,她并没有给古月什么好脸色,一切都是那么的中规中矩。虽然两人依旧在戏中演的“痴缠”,可她内心清楚,她并没有给古月什么特权。古月似乎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也不作出一些着急的举动,只是随着她的性子来。这样一来,剧组的所有人都认为两个人的关系不过是点水之交,倒也没多少人说什么闲话。

可在一起的时间一久,多少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而这些流言蜚语在程曦那次在摩天轮下晕倒,而后古月送她去医院的事情发生之后,达到了一个高潮。

程曦虽然病倒之后在医院住了几天,可是病一好就立马回到片场工作了。可谁知道这不回来不要紧,一回来,她顿时感觉周围工作人员看她的眼光不一样了。这眼光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倒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一旦她要是和古月一起走戏或者讨论剧本的时候,周围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对他两投以莫名的眼光,看得程曦一阵阵的不明所以。没办法,她只好去找王老师解惑。可王萍一听她说的是这个事儿,同样也是笑笑不说话,搞得程曦愈加地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乎,程曦也只好先将此事放在一边,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拍戏之中。本来嘛,“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做好自己就行,何必过多地去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可对于这个“神秘”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古月来说,那些工作人员的眼光他一看就明白了。作为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来说,这样的眼光不知道看了有多少。这当然不仅仅是因为程曦,跟重要的是因为古月。作为娱乐圈中少有的几个“钻石王老五”,每当他进一个新剧组拍了几天戏的时候,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会对他报以这样的眼光。这眼光中的含义嘛,古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不就是觉得我跟女主角有什么吗?这都哪跟哪啊?”每当这时,古月总会在心中这样无奈地叹息道。于是乎,古月总会在这种眼光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去向大家解释,以便产生更大的误会。虽然每次解释都像是在欲盖弥彰,可到了拍戏结束,大家各奔东西,也就没有什么会在意了。可就算是这样,工作人员清楚了,可身为主角的另一个跟他合作的女演员就没那么理智了。在古月这么多年的拍戏经历之中,除了已婚的和有男朋友的,大多数的单身女主角都会在戏拍摄结束之后向他表示愿意跟他交往的心思,其中有甚者还当场对他表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古月都尴尬的不得了。可这次古月的表现却很反常,一点都没解释的意图,反而给人一种十分享受这种眼光的感觉,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但古月内心却清楚的很,因为这一次,他动真格的了!

想到一个月前跟程曦拍摄“失明戏”的那几天,他的嘴角就不由得露出些许的微笑。原本剧本之中原先只是有这么一个失明的构想,具体怎么演,还是要导演跟演员一块商量的。程曦当初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很兴奋,因为在她这么多年的演戏生涯之中,还没有挑战过盲人这样的角色。她心中是既兴奋,又紧张,就害怕自己不能演好这几场戏。于是乎,为了真切地体验到盲人的世界,她不惜用毛巾来遮住自己的眼睛,而后在自己住的宾馆房间里生活了三天。在刚开始的第一天,不出意外的,程曦生活的很困难,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一直从她的房间传出来。可想而知,这第一天是多么的难以度过。可之后的两天,那样的声音渐渐少了。三天结束之后,虽然程曦在别人看来跟三天前没什么两样,可她自己知道,现在的她充满了信心。在进行实拍的时候,程曦一门心思的是想要好好地把这个角色演好,王萍跟夏导也关注的是程曦表演的真实性。可有一个人却不这么想,那个人就是古月。

虽然他心里明白的一清二楚,程曦这是在演戏,她并没失明。可在古月心中,他仍是感到了钻心的疼。他心疼她现在的样子,也害怕她变成这样的样子。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如果说,原先他对程曦的感觉,只是觉得她的人很舒服,以及这么多年以来纠缠不清的感情纠葛的话。那么,当他真正的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真正感觉到,她是多么的重要。

想了这么多,古月抬头望了望远处天空的天色,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程曦,眼中露出了一丝坚定。他笑着对她说:

“不是还有草原的戏份吗?真正的杀青,还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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