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相信他。我知道要做什么,现在我只想静一静,你回去吧!”木木说着,嫌恶地看皇甫洌,青阳公子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不离开,那个人也不离开。
青阳潇不情愿地起身,说给木木听,也说给皇甫洌听:“明天我再来看你。今后我不会躲在暗处,我要光明正大地来保护你,谁也挡不住!”
“随便!”皇甫洌听青阳公子说要走,自己先走了。
晚上无睡意,铁杆儿被叫走,小莫子忙了一天,担心了一天,此刻见木木好了很多,趴在床沿呼呼地睡。
“小莫子,回去睡觉吧!”木木不忍,小莫子就睡在隔壁,有什么动静总是他第一个知道,是特别出色的保镖。
小莫子嘟哝了一声,继续睡觉,依他的灵敏一定是醒来了,只是不愿离开,所以在装睡。
“小莫子,真的无事。我还会有什么危险吗?你快回去睡觉吧!”木木坚持着。
“是啊!回去吧!”皇甫洌一句话,小莫子就机灵地爬起,“爷今晚替你守夜!”
“不用!”木木拉住了小莫子,“别离开!”
小莫子听话地站着,不看皇甫洌难看的脸。
“不让青阳潇看木木的身体,药可是你上的,她的身体你,你就能看吗?”皇甫洌附耳低语,小莫子一下失去了气势。
“爷,小莫子可不算真正的男人,这个你知道的。”小莫子委屈得辩解。
“没有那个就不是真正的男人吗?要不要爷挖了你好色的眼,剜了你贪恋的心!”皇甫洌仍然亲热地低语,木木听不清他说什么,看小莫子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他一定在要挟。
“小莫子不要听他的!”木木怕小莫子难坚持。
“她可是爷洞房花烛的木妃,要怎么治你的罪你很清楚!”皇甫洌声音更小,小莫子却顾不得木木,溜着跑了。
皇甫洌掌握一切地微笑,挪过凳子靠在木木床边。小心地要揭开木木背上盖着的毛毯,木木不情愿地扭动身子,换来一阵刺痛。
“疼吗?”皇甫洌问。
木木没有和他说话的心情,至此对他仅存的一点儿幻想彻底破灭,如果仍有幻想的话。对他真的幻想过吗?幻想他会像以前一样温柔对她,哪怕只是利用。对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留恋吗?
“疼吗?”他又问,竟是木木幻想中的温柔。
还有用吗?这样的温柔。此刻木木突然明白,即使把以前的一切照搬,也回不到过去随性的日子,心的芥蒂如铁锈,慢慢腐烂了。
能够腐烂就好,木木等着,等着最后一丝温存也变质,那样的话,就不会痛了,不会再有所牵挂了。
“木木,我可能会失去一切,想得到的和已经得到的,都有可能失去。我是最落魄的王爷,这样的人你愿意陪着他吗?”
和人前的语气完全不同,皇甫洌像一个无能虚弱的男人,说着丧气的话。
需要我陪吗?撒谎也要像样儿,木木腹讥,发觉何时多了许多怨恨,一种似恨非仇的东西在心底蔓延,竟然说不清道不明地心烦。
“木木,这样的王爷你一点怜悯心也没有。曾经善良的木木哪里去了,我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了。”
他仍在喋喋不休,木木终于不忍,必须阻止他故作温柔的声音,必须打断他假惺惺的的真心。
“出去!找你的公主去倾诉,不要在我的耳边聒噪。”木木果断冷厉地打断他。
他稍有的好心情,一点不恼,琢磨着木木的冷酷问:“你吃醋了?”
“不要自恋了。你有你的妃,我有我的夫,你可以为心爱的女人打我,我也可以为我的夫杀你。不知你为何留我在身边,但我明白告诉你,我留在你身边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杀了你,甚至你的亲人,当然也包括你的公主妃。”木木一字一句地说,咬字清晰准确,“所以我不怪你对我做什么,你也没有必要演戏。”
皇甫洌抬起了木木的头:“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像是在演戏吗?”他目光炽热,不容抗拒。
他的眼睛似一汪深潭,深情是潭水,有心痛,有自责,有许多和木木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木木合眼躲避他的视线,生生感受着他强烈的压迫。在她闭眼的一刹那,皇甫洌轻微地颤动,扶着木木头的手突然放开,他站起来扭转了身子。
“你为何不看?”沉静了好一会儿,他缓缓问。
“不想玷污我的眼睛!”木木冷冷说。
皇甫洌忽略木木的冷淡,轻轻说:“你睡吧,我答应了小莫子替他守夜。”他语气平淡,和刚刚判若两人,只是仍背着身子,木木只看到他如山的后背。
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气息,记忆里哥哥的样子已模糊,到处都是这个男人的背影,恨不得捏碎了它。
“我说了不离开,青阳公子不会像某些人喜欢强加意志与人,你不用看得这么紧!”
“谁知道都有谁呢?”他意有所指似的。
“夜里凉,我屋里无暖炉,小心王爷尊贵的身子。”木木拉过一旁平铺的被褥,尝试侧着身子,也留后背对他。
“爷大漠的风雪里呆过无数夜,会怕这小小风寒?木木不用挂念爷。”他背靠床坐到小莫子刚才坐过的小凳子上。
“暖风熏人醉,公主暖阁里不用呆无数夜,臭皮囊已变香薰了,易捏得很!”
“你很在意哦!”
“随便!”
灯不知何时熄灭,小小窗口映进四四方方一块儿缀满星星的夜空,是牵牛织女星。木木背朝里,看不到皇甫洌凝视星斗时迷醉幸福的脸。
有一茬没一茬地斗嘴,木木白天睡过了没有睡意,皇甫洌不想睡,坐着躺着背对着的两人你一句我一言,有时半天不说话,突然一个人想起了什么发难,两人就接着往下抬杠。
再到最后,两人都忘了在斗什么,想起什么就说,不想说就停,木木开始迷糊,逐渐有呼呼声。
“别睡啊,说到天明。”
依然熟睡,皇甫洌转过身,轻轻摩挲木木后背的伤口:“对不起,木木,今后再不选择伤害你,爷心里的痛不比你的伤口好受。”
替木木盖好被褥,拉过背角搭在肩上,像小莫子那样伏在床边却不想睡,也不能入睡,抚弄木木脑后顺溜的长发,心思荡漾。从没有过的安静与踏实,即使失去全世界亦无所谓,能拥有这样的夜晚足矣。
懂事起野心野草一般蔓延,逐渐主宰整个身心,成了生活的全部,成了活着的唯一目的。今晚才知道,原来拥有一个女人也可以得到幸福,拥有一个女人也会拥有全世界的感觉。
就这样失去斗志,就这样遗忘怨恨,想要包容全世界,想要遗忘生活的全部,就这样和这个女人静静地呆着,享受只有两人呼吸的美好瞬间。
身心彻底满足,灵魂不再孤独,这是真正的男女之爱吗?一直空牢牢的心,此刻满满的。
第二天早晨,木木被一阵尖利的惊叫声惊醒,屋外何时下起了小雨,小屋里冷飕飕的,被窝里的热气格外让人留恋。
小莫子不在,铁杆儿也不在,外面越发嘈杂,木木移动身子,已是好了很多,没有了利痛,虽然硬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