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手投足见偶尔有一些小女儿动作,但已不是往日的那个女人了。她身上机警的光环盖过了风情。
“你好!”皇甫洌主动打招呼,婷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冀王皇甫洌,她没有丝毫的难为情,大方地伸过手来。
“冀王爷有请!”她指着旁边一条道。
“不吃惊本王还活着吗?”冀王问,外界很多人都知道他失踪了,这次是在木木的安排下初次露面,冀王想知道木木都有什么交代给手下。
“呵呵!”婷很爽朗地笑,竟然满是坦诚,“陛下知道的,我大多都知道。”
她好像有事要离开,不愿在这里和冀王多谈。
“陛下交代所有人都直接去蓝阁楼。”她介绍说,“请便!”
这会是木木的又一个陷阱吗?她每次都在毫不经意间安排好一切。这次又安的什么心呢?不管怎样,今天是必须来的。
“小莫子,我们走!”见小莫子留恋地往御书房方向看,冀王提醒着。
随后跟来的几人让皇甫洌不由停下脚步,木云携着斐公主,青阳公子带着巧姐正悠然而来,他们边走边谈,好像很久的老朋友,可据皇甫洌所知,他们也是刚刚交往不久。
“冀王哥哥!”除了斐公主的惊异,其他人都平常视之。斐公主面色红润,身体稍微有些臃肿,在她心仪已久的青阳公子身边自然随和,她的改变真是太大了。看来木云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还活着的事。
“妹妹!”以前虽然不怎么喜欢,但是现在却非常亲切。
“哈哈,那么兄妹要叙旧吗?”青阳公子打趣说,“木将军和我是不是要回避?”
“见过冀王!”打趣归打趣,青阳公子和木云还是根据礼节行了礼。
“见过木将军!”皇甫洌回礼,同时对青阳公子说,“青阳公子,久违了。”
青阳潇表情复杂,寒暄过后,他认真打量皇甫洌,不由说:“冀王要保证身体,不要太瘦了。”
“哈哈!”几个人笑着一同往前走,陆续见到不少人。
蓝楼这里今非昔比,除了高雅的建筑,不远处引来了湖水,形成一个人工湖,人工湖不大,假山山石被冲的精光铮亮,一边幽绿油绿的是青苔。
果然是木木,眼光非同一般。这么一来,这里就成了宫里最奢华也最优雅的所在,既然没有人居住,就成了共有去处。大戏在这里举行,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戏台在阁楼一层,湖边随便摆放着一些桌椅,宫女来回穿梭,估计谁在哪里都有安排。果不其然,冀王一行被一位宫女领到接近阁楼的一张圆桌旁,桌子很大,桌上有水果和点心。
由于是夜戏,黄昏时分各处灯火突然全部亮起,绚丽丽成了人间天堂,赞叹声四起。阁楼里是暗的,戏子们毫无动静。
浪漫的氛围,高雅的格调,的确是青年男女喜欢的。幽幽暗暗,明明亮亮交相辉映,四处弥漫着一股温馨迷离的色彩。
斐公主轻轻拽住了木云的胳膊,一只手放到肚子上,此时她是幸福的,木云是一个称职合格的丈夫。
巧姐看着青阳潇,青阳潇望向远处,像是在寻找什么,也像是在期待什么。巧姐的眼睛暗淡了,明知道他的心总是飘远,还总是期待。皇甫洌静静观察着身边两个男人,曾经的劲敌现在都退出了。是高兴的事,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阁楼突然大亮,边沿排列的灯笼竟然由一圈戏子同时点燃,音乐声响起,是靡靡之音,丝竹散漫悠扬,勾人心魂。
不是大戏吗?怎么变成了乐音。但很多人都被乐音吸引沉醉其中,没有人追问这些变化。静静的乐音流淌,阁楼四周丝幔展开,几个身着薄纱裙衣的舞者翩翩起舞。
“谁说我们的陛下没有情调,这些都是她亲自安排的。”一个一旁伺候的宫女对另一个说。
“当然了。那么美丽的人当然有情调。”
突然乐音停止,阁楼灯光一瞬间暗淡。众人惊异之时,一律悠远的笛音从湖面上传来,都惊叫观看,只见湖心假山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艘小船,小船是静止的,船四周灯火明亮,连假山上都有灯笼悬立。
船上,赫然一男一女并排而立,男的一根长笛,手指灵动,笛音飘然;女的黑发披散,飘飘若仙,正申请凝视男子吹笛。
“啊!”惊叫声中,掌声雷动,掌声盖过笛音,船上男女不为所动,继续专注于彼此,竟是深情对视,如若无人。
“哪里请来的佳人!”旁边桌子边有人赞叹。
木云,青阳潇和皇甫洌一言不发,神情凝重。
“是陛下啊!”有宫女惊叫出声,随即捂住了嘴。
“是陛下吗?”开始低传,一个接一个。
议论声浪过后,众人重新注视湖心,笛音继续,对视的两人深情更浓。笛音勾魂动心魄,让湖边多余的声音都在笛音中烟消云散。
简直是魔音,所有的眼睛都定格了。直到一个曲折回环,笛音在缠绵里似散非散,如湖水的涟漪久久回荡,余音绕耳。
“此曲只应天上有!”有人大声吟诗。
“此人只有画中在!”有人随性附和。
湖心灯光变暗,立着的两人缓缓坐下,面对面。
随着笛音渐缓,乐音又起,重新把人们的视线牵引到阁楼里。阁楼内灯火齐明,舞女翩跹,管弦丝竹之声交相辉映,把气氛带到了高潮。
是喜庆愉快的大曲,和节日里的氛围正符合。
只有这一张桌子旁的几人心不在焉,木云神情凝重,不时瞟向湖心,那里虽说时明时暗,但小船上的人儿却清晰可辨,那个新科状元,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生吗?轻易让他住进皇宫,看来是大意了。
青阳潇神情失落,他在极力捕捉船中两个人的表情,木木不会这么快堕落,不会这么快变成这样的人。即使逢场作戏他也不希望木木放纵糟蹋自己,那个小白脸不配,他不配这样影响木木的声誉。
皇甫洌看向别处,他好像不在意湖中还有那么两个人,是故意忽略,故意轻描淡写。其实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寻找,一直在感受,木木在干什么,他在做戏吗?那么她做给谁看,唯一的那个人恐怕就是我皇甫洌。
她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格举动,甚至不惜自己皇帝的名声,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认为她这么做就能欺骗所有人了吗?她这么做就能让他放弃,让他退缩了吗?
想归想,心里无名怒火却随着时间的流失越来越重,卿卿我我的那个人不能是那个小子,即使是做戏也难以忍受。周围的人和物都不复存在,丝竹乐音也很遥远,这里,在他的眼里心里的都是湖心的小船。
真是巧妙之极的安排。从外面或者上面看这里,华灯齐放,简直是人间天堂,幽幽暗暗,是痴情男女相会的好地方,好时机。
有不少公子小姐受气氛的影响春心大发,暗自传情。这是上流人物绝佳的场合,是这个国家的陛下一手操办的。
乐音没完没了,三个人像是在比定力,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离开,就那样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