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
“那你准备让我活几百年?”皇甫洌问。
“什么啊!”木木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啊,人生不在长短,有时候离去是心甘情愿,有时候离开是一种幸福,为了心爱的人,为了木木,就是现在离去也值。”
“不!你要比我更好地活着。”木木争辩,“你不要太残忍,先离开的人最残忍!”木木想起了母亲,想起了那么多为了自己而离开的人。
“我不能再接受为了我而离开至亲的人了。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忍受折磨。”
“木木!”皇甫洌起身,抚摸木木的脸,“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哪怕只是为了你。”
木木赌气地站起来,真的回到自己的龙塌上,掀开丝绒被躺下,只露出头部。
“怎么了?木木!”皇甫洌叫。
“你知道!”
“哦,”皇甫洌明白了,她是责怪自己刚才的举动,“我有分寸的,婷看出来了,你就没看出来吗?我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以这种方式留下,你真傻!”
“木木!”
对面床上没一点反应,她真的就睡了。和以前那个傻木木一样,说睡就睡。皇甫洌支撑着头,深情地凝望着木木恬静的睡容。
他喜欢她小女儿的姿态,喜欢她赌气,喜欢她耍性子。人前很难见到了,但是在夜里,在这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就恢复了本面目。
木木,有你真好。此生能够遇到你,也许改变了我们世代的轮回,但是多么幸运啊。他的心无比的欢畅,如果这里不是皇宫该多好,男耕女织的平凡夫妻每晚相拥入眠,他会时刻把她搂在怀里,每晚每晚把她搂在怀里。
小莫子第二天睁开眼就被叫进宫,来到皇甫洌跟前,看着虽然不能动却无比幸福的王爷,他真的无话可说。
王爷怎么沦落在如此地步,他的眼里何曾放下过那个女人,真是掉价。以前为木木叫屈,现在为王爷不值。小媳妇一般躺在这皇宫里,木木不在,早朝后不知被什么事绊住了,他一个人躺在这儿傻傻地乐。
“王爷,这样做,您很幸福吗?”小莫子问。
“幸福!”
“也许这个床上曾经躺的是别的男人。如果您只是陛下众多男人中的一个,您也不在意吗?”小莫子尖刻地说,这些天的流言蜚语让他很气恼。
“不在意!”皇甫洌说,“我不是也曾经在木木跟前好像有很多别的女人吗?”
“王爷,您是男的!”小莫子无可救药地叫。
“有什么区别吗?在爱的人你面前,男女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离不开谁。你家王爷我现在更离不开木木,而不是木木更离不了我。所以只能是我承受,她可以无所顾忌。”皇甫洌说得很坦然,“如果没有我,她仍然非常快乐,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疯了。真疯了!”
“冀王早就疯了。在他准备放开一切只爱这个叫木木的女人开始,他就疯了。因为他知道了这个女人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可以去死,但是他不能自己活着,而让她痛苦。”
“好吧!好吧!”小莫子彻底投降,“皇上要大婚了,我觉得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皇上要大婚,新郎当然是我!”皇甫洌自信地说,“如果公开历史,她最早是我的新娘!”
“行,行,行!”小莫子折服的一塌糊涂,“你就乐观等待吧!”
“所以我占据了她的这里,你说谁还敢来!”
“乾清宫,蓝楼,你以为皇上会在这里大婚吗?你就傻傻地等吧!”
“小莫子,不要怀疑木木,知道吗?无论我在不在,无论我发生什么,都不要怀疑木木。你曾经不是她最亲近的人吗?你像她的家人一样。如果连你都这么说,木木会多难过。”
“我帮理不帮亲!”小莫子理屈嘴硬,知道自己被这些天的折磨弄过火了。
木木呆呆立在外间,里面的谈话她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她开始怀疑了,自己那么做真的能让这个男人幸福吗?之后真的会问心无愧吗?真的是对他好吗?
可是万业临死前的惨状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如果这个男人也走到那一步,自己也许会疯掉,会先他一步自杀身亡而解脱。那种灾难不能降临到他的头上,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转身离开,任泪水在眼圈里转,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论身份论地位都要更坚强更果敢,为何独独面对他的时候优柔寡断。
伤感,冬天,不是秋天,何时下起了大雪,该是今冬最后一场大雪了吧。春天马上会来临,一切都会好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皇甫洌在御书房养病,这个消息封锁得很严密。木木早朝后,总是到御书房处理政务,顺便照料他的伤口。
木木看上去很平静,小喜也没什么异常,小莫子几次想问木木大婚的事,都被皇甫洌阻止了。私下里问小喜,小喜只翻白眼不说话,对这些谣言嗤之以鼻。
有时候木木会拿过一些奏折到皇甫洌床前读给他听,顺便听取他的建议,气氛少有的温馨。
“如果能够永远这样就好了!”小莫子忍不住赞叹。
皇甫洌看木木,她不置可否。
每天晚上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木木只要一躺到床上就进入梦乡,皇甫洌期望的攀谈几乎没有机会发生。
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浪费掉,皇甫洌可惜,有太多的话要和她说,她这是故意逃避吧。
下了两天的雪,起先是小雪,后来变成大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夜,更静了,偶尔的风声也显得突兀。
小莫子在伺候皇甫洌喝药,还要给他擦洗伤口,木木从外间过来,接过小莫子手里的纱布。
“真是太好了!”小莫子夸张地说,“幸好王爷在这里,不然的话我们二人还要在木屋里受寒。这样的天气,想想都难过!”
小莫子看木木没有反应,低声说:“我想呆在木木的身边,行吗?”
“就为了这里的暖炉吗?”木木总算开口了。
“就是没有暖炉,我们几个在一起不也很温暖吗?”小莫子动情了。
“那我们抛弃这里的一切,到冀州的大山里生活怎样?”木木突然说。
“只要你愿意,我和王爷没说的。”小莫子抢着话,恐怕木木反悔似的。
“你家王爷也这么想吗?”木木问。
小莫子用眼睛催促冀王表态,冀王只是看着木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小莫子只好还是自己说:“现在我们王爷啊,只要有木木,哪里都行!”
“如果没有木木呢?”木木说,“会怎么样?”
皇甫洌笑了,对小莫子说:“你出去吧!”
木木轻轻地擦拭,婷的金疮药很管用,伤口那么深却没有红肿,一点儿炎症都没有,前两天的湿热消失了,伤口附近干爽洁净,估计不久就结痂了。
皇甫洌享受地任由木木的小手在胸口来回抚摸,他的眼光在木木的手上脸上摩挲,木木不接他的目光,手段很熟练,细腻地不放过一点儿细小的药尘。
清洁药水渗进一点到外围的伤口里,皇甫洌身子轻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