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炎舞自然是首次飞上天空,好在两人胆子大,皆不怕高。从天上往下望去,只见村子里的房屋只有巴掌大,人来人往,如蚂蚁搬家。顿时大呼小叫,嘻嘻哈哈,全然一副孩子心性。
闹了一整,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竟然也好了不少。
带上两人,大长老飞遁也不慢。小半个时辰,眼前一座孤峰,越变越大。此山险峻,灵气氤氲,山上奇花异草,飞禽走兽不少,乃是一座灵山。又与桃源村遥相呼应,正是大长老潜修的地方。
山腰上有一大片平地,平地后面绕山而布,一排洞府,粗略一数竟有二十多个。平地之上,稀稀拉拉端坐着九人。
大长老裹着两人落了下来,陶源这才看清,原来这九人都认识。杜墨、白洛、陶野、白度,这四人都是村中少年的顶尖人物。余下五人,正是大长老新收的五个弟子,林雪也在其中。
“不错,这些个人物,配的上与小爷为伍!”陶源嘴角微翘,颇为志得意满。
这等小心思岂能瞒过大长老的眼睛,微微一笑,也不点破。俗话说:“修真悟道,乃是悟己之道,非悟旁人之道,须顺其自然。”炼气易学,悟道却难,还须自身历练,大长老自然不会横加干涉。
九人见大长老来了,都起身行礼,又与陶源、炎舞打招呼。只见林雪神色黯然,陶源心中纠结,面色也变黯然。炎舞看在眼里,也微微叹息。
“汝等十一人,先在这里各自选一个洞府住下。此山灵气颇丰,打坐修炼,事半功倍,切莫偷懒。我需静修三日,而后开炉炼丹。山中险要,不得一人走动。”语罢,大长老飞入当中的一个洞府,挥出一缕清风闭上石门。
这十一人都是大长老亲自接引而来。来此路上,大长老都已说清。观摩炼丹之事,人尽皆知。众人各自挑了一个洞府,打坐练气。
洞中虽简陋,生活所需却还算周全。否则一月过去,众人修真不成,非要变成野人不可。
山中无日月,陶源盘坐于洞府之中,不觉三日已过。
“真是个好地方!平日里修炼,只觉得真气在经脉里爬也爬不动。三日修炼,真气虽未增加,却灵动不少,运转也快了倍余。”陶源啧啧称奇,怎奈大长老传音召唤,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洞府。
陶源怕误了事,一路跑的气喘吁吁,反而最先来到大长老的洞府。洞内焚香,沁人心脾。又见大长老凝神静气团坐在地,身前摆放一尊三尺多高的三足赤金丹炉。炉上古朴纹路,隐隐有精光流转,竟然是件法器。
陶源好奇,伸手去摸,大长老微微一笑,也不管他。只见丹炉一震,陶源吓得连忙缩手。
法器都有灵性,此炉乃是有主之物,自然反弹。
陶源干笑两声,得了教训,哪敢乱摸。
不过片刻,人已到齐。只见众人皆神清气爽,三日都有所获。
“汝等各自打坐静气,不得喧哗!仔细观摩我炼制丹药。”大长老点了点头,正色道。
众人立刻点头应道,不敢有疑。
稍后,大长老从腰间取出一个小袋子,袋口打开,从里面飞出三小堆灵药,落在身前。
“小乾坤袋!”众人见此都惊奇万分,却唯有陶源一人认出此物。
话说陶源曾为了弄清血脉,翻遍村里的所有典籍。除了血脉的事,尤其对各种珍奇宝物上心,对于此物,哪能不知。
“不错!”大长老点了点头,对陶源的见识倒是颇为赞赏。
“此物名唤小乾坤袋,内有乾坤,可以储物,非炼丹后期修为不可炼制。乃是本村第六代大长老陶木所留,距今已有千年。”大长老款款而谈,眼神中满是敬仰之色。
言下之意,陶木修为在千年前已达炼丹后期。众人听此,也露出敬仰之色。
其余少年或许不知,但陶源翻过典籍,焉能不知,说起来陶木算是陶源的先祖。此人乃是桃源村历史上最传奇的人物,惊才绝艳。短短一百年就炼丹成功,此后又花了百年时间修至炼丹后期,震慑边陲千里之地。之后此人竟然神秘消失,无影无踪,再无记载。
时过千年,想必此人也化为一捧尘土。修真之人纵是一身法力通天,也难敌那岁月流逝。陶源想起此事,唏嘘不已。
念及此处,陶源不禁发问:“桓爷爷,您说世上万物生灵修真,有哪个能够永生不死?”
大长老面色一变,暗道:“此子不过十岁,却不同于寻常孩童,竟有少年老成之态,或许……”
闪过这个念头,大长老抚了抚胡须,正色道:“传说修真有九层,最后一层贯穿无尽时空,掌控一切,乃是天地至尊,不朽神明!若说永生不死,恐怕只有神明。”
世间生灵谁不知晓,修真有九层,然而知道最后一层传说的却也不多。正因为这是传说,所以被引为笑谈,渐渐淡忘。
众少年由此心中竖起一尊神明:无尽茫茫虚空之中,一尊宏伟身影,俯瞰天地,掌控一切!
“罢了!管他那些作甚,汝等努力修真即可,切莫好高骛远。”大长老摇了摇头道,众人哈哈一笑,回过神来。
大长老指了指身前的三堆灵药,一一介绍:“冰雪莲、清灵草、引气藤,此三种灵药乃是炼制引气丹必需。引气丹适合锻体期服用,能够增进修为。此丹正是为汝等炼制。”
“多谢大长老!”众人纷纷拜谢。
“观摩炼丹对汝等修炼也大有裨益。炼丹第一步,萃药!看好了,萃药如锻体!”大长老满意的点点头,轻喝一声,隔空摄起一堆灵药,真气勃发,包裹灵药。
真气渐渐化为火焰,灵药在火中翻转。此火非凡火,乃是大长老内丹激发,也是炼外丹的关键。
丹火热力惊人,洞中渐渐变热,众人纷纷运气抵御,还能忍受。
不过片刻,灵药在丹火中化为药液。大长老见此不喜不悲,猛催丹火,只见不断有灰烬从药液中剥离。一柱香的功夫,药液在丹火中蠕动,越发精纯,晶莹剔透。
大长老这才面露喜色,取出一个玉瓶,将药液收入瓶中备用。若不将药液用灵玉器皿封住,药香四溢,不消片刻药性就会散失。
众人观萃药,皆有感悟。锻体期正如炼丹第一步,萃药,剔除杂质。锻体功夫越深,基础便越牢。
如此三次,大长老将三种灵药都萃取了一遍。
“第二步,化药!化药如聚气!”大长老渐渐神色凝重,摄取三个玉瓶中药液,以丹火包裹,缓缓将三者融为一团。
此乃聚气之玄妙!
三种药液被强行汇成一团,却泾渭分明,又互不相容。大长老见此,大喝一声,猛催内丹。
只见大长老丹田之处,一团白芒,时隐时现,丹火霎时变得越发精纯。
三种药液被炼的溢出涓涓细流,掺杂起来,界限不分。良久,药液开始互相渗透,渐渐融合,一股淡淡药香溢出。
丹火不断,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药液终于完全融合,混元如珠,通透无一丝杂色。
化药成了,大长老这才松了口气。
众人眼界大开,如痴如醉。虽不懂聚气之奥妙,但这一步化药都记在心头,留待日后慢慢参悟。
“第三步,结丹!炼药结丹,火候到了,丹自成!”大长老一挥衣袖,一道真气掀开赤金丹炉,药液落入炉中悬了空,炉盖又自行合上。
众人眼花缭乱,只见大长老一道道手诀,拍的丹炉提溜直转,越来越红。
此时,手诀已毕,炉中药液被均分为七七四十九份。
又见一粒混元宝珠,白光氤氲,从大长老口中飞出,将丹炉悬空撑起,这竟然是大长老的内丹!
内丹一转,丹火便喷发一次,赤金丹炉被烧得火红。这炉子却是个好东西,丹火灼烧,只是变红,却未烧破。
片刻之后,药香四溢,分外醉人,众人随口一吸便觉真气有所增加。
“还不快快打坐练气,更待何时!”大长老提醒道,便再次入定。众人方才醒悟,各自行功,吐浊气,纳药气。
陶源只觉吸入一口药气,真气便壮大一分。数年苦修,陶源都未曾感受到真气有今日壮大之快之实在。此刻修为长进,妙不可言。
陶源甘之若醴,双目依旧紧闭,神情如痴如醉,更加拼命吞吸。除了药气,心中已无他物,竟然悄悄的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此刻,丹田之中真气炼化药气的速度竟然猛然加快,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丹田透体而出。
异变陡生,只见四方药气,纷纷来朝,如万流归海一般,涌入陶源的嘴中。众人只觉吸到的药气越来越少,都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是陶源捣的鬼。
林雪见此异变,心急如焚,面色渐渐难看,紧抓衣角。
炎舞微微一叹,拍了拍林雪的小手,示意她安心,又轻声安慰:“你莫担心,药气全被陶源一人所获。我看他非但没事反倒受益匪浅。咱们静观其变,切莫打扰大长老炼丹。”
林雪点点头,面色稍缓。
大长老此刻一心操控丹火,封闭六感,全然不知外物,就连陶源异状也未曾发觉。这一步乃是成丹之关键,众人都不敢打扰,只好静观其变。
足足半日,内丹七七四十九转,每转都喷出一次丹火,药气也喷发一次。
正如炎舞所言,陶源吸纳恁多药气,身体渐渐发红,流出一阵一阵的黑汗珠子,这正是锻体期修为提升的征兆!
众人眼馋,纷纷使出浑身解数争夺药气。就在这时,陶源眉头微微皱起,陡然奋力一吸,药气纷纷争先恐后的涌入,众人竟全都徒劳无获。
炎舞、林雪竭力护持,其余人等哀嚎不断,硬是憋住了四十九次想要暴打陶源的冲动。
终于药气不再喷发,渐渐被吸纳干净。陶源皱了皱眉,似意犹未尽,睁开双目,神采奕奕。只觉法力大增,修为已达锻体中期。
陶源心情正爽,却见炎舞、林雪在身旁护法,其余少年皆怒目相向,顿时傻了眼!
突然,丹炉“嘣”的一声打开了盖,顿时要药气四溢,满室皆香。只见七七四十九粒白色圆珠,躺在炉中,灵光闪闪,分外喜人。片刻之后光华内敛。其中一粒,雪白如玉,尤为出众。
大长老见此露出大喜之色,打开小乾坤袋,撒出一大一小两个玉瓶。首先将那粒雪白如玉,与众不同的引气丹小心翼翼的收入小玉瓶。又将其余四十八颗一起收入大玉瓶中。
炼丹成功,皆大欢喜。
“此次炼制引气丹一举成功,共有四十九粒。其中一粒乃是中品丹,实乃侥幸!”大长老喜上眉梢,红光满面。
“桓爷爷,何为中品丹?”陶源这一问,直接问到众人的心坎里。
“问的好!咦?”大长老望向陶源的眼神突然变得惊喜,点头称赞:“妙哉!想不到你竟然借药气,一举突破锻体中期。”
“咦!你体内真气怎的这般稀少?”大长老又摇了摇头,微微皱起眉头。
大长老时喜时悲,陶源一颗心也上上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