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本就是宿命的安排,逃不开,躲不掉。为与不为本就是宿命中的一部分,许多人自以为这样便可以逃开宿命的安排,却不知这样本就是宿命中的一部分。
一切又回到了命运的轨迹上,并无改变,也许唯一变化的便是心,也唯有心而已。
怀着失落而走,怀着仇恨而来。
又一次到了这个地方,心境却已经不同。
少年来到这个地方,不知什么时候,风雪已经覆盖了茅屋,门前青草被雪覆盖,少年跪在门前说道:“求大师教我。”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为什么?”再次相见,似是早已料到这样的情景,屋内人又恢复了他的平静,波澜不惊。
“只为报仇。”
屋内沉寂,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少年就此长跪不起。
风雪依旧,不多时全身已被雪花覆盖,只留下白色的人形与白色茅屋静静伫立在天地间。
夜晚很快到来,就是这样的夜,格外寒冷,少年似乎并不知觉,只是依旧长跪不起。仇恨在胸口越积越深,淹没心灵。
此时此刻,内心有的只有仇恨与深深的悲伤。
已经七日,少年就这样跪了七日,期间滴水未进。身体早应该就垮下,只是一种意志已然支撑着他这样跪下去。
本是浓浓的恨意,在这七日间越来越淡,或许是隐藏的越来越深,支撑着身体的是一种意志,一种想要去杀了仇人的意志,只是在这七日的磨砺间,目的相同,怀着的心态却已经不同。这种意志,不再是仇恨,而是一种执念,执着。
当心没了目标,不知如何再活的清醒,不知怎样才不算虚度。那样只会陷入深深的迷茫。骗了自己也骗了别人,少年若是没了执着不知该如何活下去,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浑浑噩噩。
目光里更多的是一种坚定,而非抹不去的仇恨。
天终于放晴,数日的大雪终于停止。
雪渐渐化去,成为了水,渗入土地,冰消雪融,与仇恨一同散去。
一股暖流进入少年的身体,消除了疲惫,身体大大小小的伤势尽数痊愈,身体的疲惫可以消除,而心灵那深深的疲惫却是无法消散。力量无论如何强大也无法渗入心灵,影响到心灵,这一点是整个大陆的共识,幻术可以让人发生错觉,可却并没有能力让人心灵被影响,说到底,能让一个人心灵不同改变的只有自己,别人从来无法做些什么。
少年蓦的惊醒,抬头望去,只见一老者白发苍苍,身体却是挺得笔直,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少年心中甚是欣喜,刚要张口,却突然就这样昏倒了。原来是这几日的疲惫涌上心头,意志消散,身体没了支撑,疲乏至极也便就此昏倒。
也不见老者有什么动作,少年的身体就这样凌空飞起,飘向茅屋里的床,轻轻放下,老者心里也不是一番滋味。颇有些无奈,可到了这个时候,也看穿许多,当少年第二次来的时候,老者便知道这是命,躲不过,旋即也便释然,也只能释然。苦笑一声也便罢了。看着少年安详的表情,老者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一丝笑容,却也不知,这究竟是苦笑还是欣慰,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命运就是如此奇妙。
无梦,无虑,少年静静沉睡。不知这样一辈子是不是最好。可梦终究要醒。人终究要看向现实。
次日清晨。
少年只觉得这里很温暖,模模糊糊之中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家,梦里有爷爷,有快乐。
悠悠醒来,一样的屋子,一样的床,一样的温暖。少年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里。以为这是一场梦,现在梦终于醒了,爷爷又回来了。不由得十分欣喜,要去告诉爷爷自己有多想他,告诉爷爷他的梦,告诉他那里有阿姨大哥,很美很美。
现实与梦有时就是如此接近,让人分不清什么时候真实,什么时候是幻境。什么时候是真实,什么,什么时候是虚假。清醒与沉睡之间并无太大界限,让人难以分清。
少年欢呼雀跃着冲向门外,只是却愕然发现原来这一切已经改变,那些梦境都是真实,无奈又颓然。老者此时就在门外坐着,无所为。转头问他:“孩子,你醒了!”微微一笑,像极了爷爷,回忆又一次涌来。少年不由得哭了出来,向前冲去,扑进老人的怀里,只是不停哭泣。老人也不说些什么,就这样静静坐着看着怀里哭泣的孩子,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会成为什么,这一刻,他还只是个孩子,命运的过错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来承担。想到这里,老人目光不觉柔和了许多。
这一刻,就这样下去该多好。
少年不论看上去有多么坚强,但终究还是孩子,这一切就这样加附上去是否太过残忍,为了一个可能的未来,便要.。。是否不妥。这一刻,静静思量,才发现自己也有诸多不是。
哭泣,往往最能宣泄人的情感,使人变得平静。
少年的哭泣声渐渐停止,从老人怀里出来,脸一红,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做。
老人看出少年的窘迫,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易”
老者这些天不知经历过多少大起大落,可听到这个名字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许少年并不懂得,这个姓氏在那个世界究竟代表着一种怎样的力量,一种怎样的传奇。老者震惊到无话可说,忙问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爷爷给我起的名字,他说在他捡到我时看到我的第一眼便觉得我应该叫这个名字。”
老者听到前半句还不以为然,松了口气,可听下去便又一次被震撼了,这样的力量,这个人究竟是谁?这样的姓氏,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的爷爷?他在哪?叫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便可以看出老者的紧张。
“爷爷已经去世了,他叫做时初。”说着,少年有了些淡淡的哀伤,不如从前那么强烈,人总是要在逆境中才能慢慢成长。少年已经长大了一些。
时初?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一想也便释怀,对少年其余的话也并未留意。自己的命也不在这了么?却是平淡了许多。
两人也再没说什么说的,老者静静坐着,少年呆呆站着,各自有各自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