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药儿乖乖地将东西递到跟前,看着他喝完,咬唇忍住不出声。
杨风行问:“你要说什么?”
“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逃?但是你连神仙都能杀掉,为何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道士?还有啊,那道士怎么样了啊?我看他被你掐得都要窒息了。”
“没死。”他揉了揉额头:“那道士法力很高,却成不了仙。。。他若成魔,我倒很赏识。”
“哦。。。那我还得出去备战?”药儿鼓起嘴就要走。
“不用,虽然没死,但那伤得不轻,还得休息几日。”
药儿转身看他,杨风行说:“药儿,这里呆不久了。”
药儿皱眉,哽咽道:“你别瞎说。”
“走了这个道士,还会有其他,这次是道士,下次可能就是妖魔了,若那皇帝没什么耐心,整座山可能都会被烧毁。。。”
“你!”药儿握拳:“你。。。不要这么说。。。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杨风行浅笑:“药儿,你不想出去看看?”
药儿站在红了眼圈,撅着小嘴一句话说不出。
“外头,比这里好玩多了。。。药儿,你不得不走。”
“杨风行!你好好养伤吧,我的事,不用你管!”药儿红着眼看他,甩袖离去。
走?怎么会?她要留下等人。
“杨风行,你都好得差不多了,那道士也该好了吧?”药儿扔给他一个果子,自己坐在树上边吃边说。
杨风行仰头看向她:“药儿,我饿了,想吃饭。”
药儿瞥了他一眼:“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现在叫饿?山脚已经被结节封起,连只蚊子都飞不过,你死心吧!”
杨风行站在阳光下,一身白衣,一头墨发。他对药儿眨眼,露出白荷一般的笑容,原本绝世的面庞便更加不能看了,看了,只怕会跌进去爬不起。
药儿嘴里还含着未嚼完的果肉,就这么目瞪口呆地杵着。
杨风行垂眸摇头:“你能有点出息么?”
药儿跳下树,围着他绕了一圈,将嘴里的食物“咕哝”咽下,迫不及待说:“你跟师兄完全不一样,师兄在阳光下,怎么看都觉得有寒风刮过!”
“那我呢?”
“你?”药儿歪头想了想:“就这样!很正常!”药儿一溜烟向屋内走去。
她有一点错了,那便是她忽视了他的目光,那目光所到之处,艳阳结成冰块。
杨风行不客气地将她凉好的茶喝了,品了一番问:“你真不走?”
药儿捧着本经书看,没空理他。
“你不走我走了?”
药儿翻了一页,聚精会神。杨风行凑到身旁:“你在看什么?”
她眼皮子都没抬:“琴被你一怒之下毁了,我得多学学一些阵法保护自己!”
杨风行笑,拿下她的书:“看着像看书,实则不知神游到哪里了。”
“唉!”药儿撑手看着门外发白的光亮叹息:“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是坐以待毙?那道士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我打岔让你有机会趁虚而入。待他伤养好了,一定在耳朵里塞满棉花,二话不说就把我们收了!”
“现在,要是有个神仙降临多好?不指望他能帮多大忙,但至少能让那道士参拜一下、再走一次神,让我们有机会把道士给收了。”药儿觉口干舌燥,伸手拿起茶杯,却见水少了大半,便又放下。
杨风行顺手拿起茶杯:“与其这样想,不如做些实事,比如,劫妖。”他优哉游哉地喝完,将头凑到药儿眼前,盯着她说:“晚上,我们去把他的妖怪都放了如何?”
“这也可以?”
“嗯?”他点头,长睫扇了扇,说:“晚上,有一个旧识会来,我们跟着他就行。”
“不会又是仇人吧?”
“这回是仆人!”杨风行皱眉:“没水了,去烧!”
药儿刚要说什么,却被他堵住话头:“我可是为你才受伤,为你才冒险下山的!”
药儿眨眨眼,觉得也是,便心甘情愿地去跑腿。
夜幕降临,空中笼罩一层薄纱,月华惨淡,林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药儿颤抖:“好、好久没在晚上出来逛了。。。杨风行,你那朋友呢?”
“在你身后。”杨风行在前方摇着扇子前进。她这么一说,药儿背脊发凉,死死地拽住杨风行的衣衫:“后。。。后面有人吗?”
“我只是妖,不是鬼。”声音凉飕飕的。药儿瞥向他,眨眼辨了半晌才辨出轮廓,不由嘀咕道:“大晚上的,穿什么黑衣。。。”
“对了!”她忽然想到:“山下不是设结界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黑衣人说:“飞进来的。”
杨风行却淡淡出声,他对药儿侧首:“药儿,你这么会黏人么?”
药儿一惊,却见自己将人家袖子上好的衣料给揉皱了,便讪讪放手。
“药儿姑娘,”黑衣人飘着靠近:“莫怕。”药儿吓得一缩,差点又抓上杨风行的衣裳。
“到了。”杨风行悠闲地扇着扇子,侧身让路。前方依旧是树干,黑衣人上前,伸手压住什么,他猛一用力,掌周围映出黯淡的五色,越来越大,直到够一个人昂首挺胸地穿过。
“好了。”杨风行淡然走过,药儿赶紧跟上,她却不再害怕了,而是崇拜地说:“哇,你好厉害!我试过,根本动不了这结界。”
“属下奉命办事。”
药儿拍拍他:“你这法力,当。。。的属下,亏了!”
黑衣人笑笑,说:“药儿姑娘,噤声。”药儿乖巧闭嘴。
前方星火点点,扎着几处帐篷,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逻。
杨风行问:“他将众妖藏在哪儿?
“回大人,在那道士的棚子里,一共两排架子。”
杨风行回头对药儿浅笑:“药儿,去找那朝廷命官玩好不好?”
“我?”药儿指指鼻子,“我的法力。。。”
黑衣人摇手一指:“那个帐篷,药儿姑娘,我去会会那道士!”
药儿捏个诀遁身,转眼出现在帐篷里,那官员还未睡,正奋笔疾书写着什么,闻声他抬头一看,手猛地颤抖,将毛笔甩飞:“来、来人!来人啊!”
“扑通扑通”一群士兵拿着刀,将药儿包围。
“抓住她!”
药儿伸手挥袖,挡住了一把砍刀,却挡不住一群,急忙提气向屋外飞去。
“大师,大师!”小厮颤颤巍巍:“那。。。那白天的女子夜闯大人的帐篷!”
“什么?”道人狠一拍桌子,走向摆满瓷瓶的架子前,刚伸出手便被一道剑光闪回。他回头一看:“大胆妖孽!”
黑衣人掌中幻出妖风,向那架子上砍去。道士连忙挥袖挡下,将他引到帐篷外打斗。
一时间,山脚的阵营嘈嘈杂杂、杂乱无比,小厮官兵匆忙跑蹿,火把将此地映得宛如白昼。
杨风行淡淡地穿梭其中,毫无阻力地进入道士的帐篷,站在两排放满了如药瓶一般瓷器的架子前。眨眨眼,露出迷人的笑:“我救了你们,你们该如何报答我呢?”
瓷瓶中一个个叫嚣人耳听不见的悲怨,杨风行笑意更甚:“好,这就放你们出来,不过得听我的话,不然会死得很惨。。。”
突而棚内刮着劲风,这风却如水般清爽,门帘被掀得大敞。道士酣战间大叫:“不好!”急忙赶回,奈何黑影缠人,分身乏术。
“哈哈哈!”“啊!”“嘻嘻!”清风消退,帐内重新被塞满,被妖怪塞满!
杨风行站在中间悠闲地摇着扇,淡淡笑。
“老子被囚禁了这么多年,总算出来了!你是谁?”
“我啊。。。”他轻轻启唇,声音如魅,突然在他一圈射出密麻如雨的黑点,仿佛要将人戳满洞!
“咳咳。。。”“咳咳咳!”咳嗽声此起彼伏:“你。。。你给我们吃了什么?”
“好东西。”他拍拍手,“啊!”众妖捂着肚子疼倒在地。
“能让你们听话的好东西,不过我不是那道人、成天捆住你们,我要你们回四海八方,该干什么干什么,最好,多弄些手下。”
“什么?”妖怪震惊,面面相觑了一阵,抱拳道:“多谢!但我们得先将那道士碎尸!”
“不可!”杨风行淡淡道,伸手凌空一拽,便将他们拽回。
妖怪摔在地上龇牙咧嘴:“为何?”
“他留着还有用,若是没用了,任你们玩!”
“你到底是谁?”有不小法力的妖怪憋屈,“我们若杀了你呢?”
杨风行笑道:“且不说能不能杀得了我,就是杀了我,你们一个个也活不了,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们,以后听见这名字,要恭候迎接——杨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