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不知被谁点着了,明明无风,却轻轻摇曳。脚踝处,一阵阵刺痛,她挣扎着与坐起,却被轻柔如风力道的压下去。
一时内,屋内便只剩她忍痛的喘息声,渐渐,痛意减少,仿佛什么清风渗入骨血,带来清凉舒适。
药儿咳了两声,哑声道:“杨风行?”
“嗯。”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若不在,你就被魔障吞噬了。”
药儿淡淡道:“我若入魔,是不是顺了你的意?”
脚踝处,温热的手掌拿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半晌,他道:“你不是要成仙吗?没想到,那雪妖竟已入魔。药儿,你要提防那个女鬼,她吸食了雪妖,多半也快入魔了。”
药儿嘟嘴:“这跟我脚上的伤有什么关系?”
“本来无碍,却因为魔物感应,硬生生地撕裂了伤口。”杨风行说着移近,坐在她身旁,一身质朴的白衣,却衬得他肌肤白皙,他淡淡笑,柔声说:“药儿,你身旁可有什么魔物?”
药儿想了想,乌黑的大眼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了他的身上。
杨风行嘴角抽了抽:“除我之外。”
“哦。”药儿移开目光,忽地想到妖瞳的那张白纸,轻轻一笑,道:“没有。”
“哦?”杨风行一遍一遍抚着她的秀发。几遍过后,白皙的手指离开乌黑的头发,指尖却有碧绿的光在闪耀:“这是什么?”
药儿余光瞥见,霎时大惊,连忙坐起,不顾脚踝的疼痛伸手去抢,杨风行却淡淡起身,药儿抢空。
他看着玉佩,暖光下,眸中竟生出柔意:“没想到,它竟在人间。”
“杨风行!”药儿伸出手:“给我!”
杨风行挑眉:“为何?”
“那是我的!”
杨风行愣了愣,忽地笑出了声:“要不问问它,它到底是谁的?”
药儿一怔,杨风行却止住了笑声:“我忘了,它已经不似从前,没那个能耐了。。。”他看向药儿,一头墨发不加拘束地倾洒,温顺地贴在他身上,妖美至极,“百年前,它替我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没想到,却是流落人间,还好留了个全身,没缺一块少一块。”
药儿震惊,心尖颤抖:“这。。。这是你的?”
杨风行唇畔笑意加深,许久,幽幽道:“另一块,在赵胡华身上?”
药儿没有回答,却倔强地伸直手:“给我!”
杨风行看着她没说话,一脸的笑意却没减少。药儿没忍住问出:“它。。。象征姻缘?”
杨风行缓缓行至药儿身边,将她搂至怀中:“姻缘啊?”似是惆怅,声音轻淡:“这玉佩,叫‘仙魔堑’。千年前一对仙魔相恋,最终遭了天谴,将一身的思念和精元,尽数注入这对玉佩中。”
“我无意中得到,百年前,它被。。。击中,已经耗去所有精元,所以,姻缘的话,不知道还管不管用。不过,这现在已成了魔物,不能放在你手中了。”
药儿一把推开了他,伸手去要:“对你已经没用了,你还会要吗?”
杨风行怔了怔,瞬间恢复笑意,眸色深深:“有了它,以你现在的修行,你脚踝的伤断然不会好的!所以,我不会给你。”
药儿坚定地看着他,清澈的眼中似有水流,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涟漪:“你、你给我!我把它放在离我远点的地方不就好了?”
“呵呵呵。。。”杨风行忽然轻笑:“这本是,我的东西!”
药儿大急:“谁说的?你不也是无意间得到的?”旋即她声音放柔,可怜巴巴地望着杨风行:“既然对你已经没用利用价值了,那不如给我玩啦!我一个女孩子,却连个玉佩都没有。”
杨风行忽问:“簪子呢?”
“什么簪子?”
他没再说下去,看向她的脚踝,淡淡问:“不痛了?”
“嗯嗯!”药儿赶忙献媚:“你果然厉害,早就不痛了!”
杨风行却起身,药儿大惊,也跟着起身,这么一用劲,脚踝处顿时传来刺痛,刚刚站稳的身体又坐回床上。她见杨风行向门口走去,连忙不顾疼痛,一瘸一拐地跟上:“你给我,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件东西了,求求你还给我!”
杨风行停下,站在门口转过身看着她,挑眉嬉笑道:“看来,这对你真的很重要!你刚刚做恶梦的吧?”
药儿停住步伐,一脸怅然地望着他,神思飘忽。
他淡淡说:“说明,另一只玉佩就在附近。。。”
药儿忽地抖了抖,抿唇抬眸,直直看着杨风行,稍显稚嫩的脸庞此时看着却像个无知的孩子:“那又怎样?”
杨风行淡淡道:“只有两只玉佩靠近,它才会发出魔性。赵胡华现在该在南明城。。。”他顿了顿,说“等离开南明城,我就给你!”
沉默了一会儿,杨风行疑惑:“你刚刚做什么梦?”
此话一出,药儿皱眉思索,却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沉,不禁呐呐道:“奇怪。。。”
杨风行不理:“若是梦中他叫你去找他,便是另一块玉佩在召唤这块,并不能说明什么,知道么?药儿,你站在那里,脚不疼吗?”
药儿抬头望去,却见杨风行已经行至跟前,下一瞬将她抱起。药儿惊愕了一番,随即笑了,眼中却有狡黠。她的小手,毫不避讳地伸入杨风行怀中寻探,一边道:“你放在哪里了?”
“哈!找到了!”待杨风行将她放至床上时,她不由得笑出了声,将手中的玉佩藏在背后,一边不耐烦道:“你出去,快出去!我是女孩子,你怎么好意思呆在这里?”
杨风行道:“好歹我救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药儿腾出一只手推搡他:“你走啦!”
杨风行被推得后退两步站稳,绝美的脸生出幽怨,却掩不住深深的笑意:“果真好心没好报。。。”
顿了顿,他说:“药儿,你睡吧!那玉佩,是决不能给你的。”药儿眼神忽地呆滞,眼帘缓缓垂下,身子无力瘫倒。
杨风行取回她手上的玉佩,为她盖好被子,吹灭了烛火。黑夜中,淡淡地说:“既然你这么宝贝,那就更不能给你了。玉佩在我手里,你还会走吗?”声音带着魅惑,融进夜色,似是刮起一道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