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女子略一抬手，勾起红唇微微笑道：“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多虚礼……不过，药儿姑娘，在你的师兄，也就是华音王爷面前，可不能这么随意了。”
“太华公主？”药儿皱眉，猛地想起在‘鬼市’上几个小鬼的对话，说她妄图，谋害赵胡华。
她轻笑道：“怎么了？”
药儿摇摇头，太华公主道：“那么，就随本宫一同去见凤贵妃吧。”说着转身，一身尊贵的姿态攀爬着阶梯。
药儿打了声招呼就去房间休息，丫鬟被遣退，空荡荡的大殿，就只有太华公主和凤雪了。
凤雪跪在禅坐上，面对白玉观音虔心参拜，太华公主坐在一旁，慢慢悠悠喝了一杯茶，道：“凤母妃，许久不见，你不是忘了我这个儿臣了吧？”
凤雪并未回头，闭目面对白玉观音，轻声温柔道：“安静。”
太华公主喝茶的手顿了顿，声音低柔了不少：“凤母妃，观音要拜，日子也要过啊。父皇他虽不说，我却知道他很想念您。只有您，才能陪在他身旁，为他分忧。”
凤雪道：“不是还有诸皇子和公主么？我这把年纪，很容易糊涂，能做的，只有为他祈福了。”
“呵呵，我们做儿臣的，哪儿能揣测长辈之意呢？况且，我乃一辈女流，根本不懂宫墙外的事。”
“那么，皇后娘娘呢？”
太华公主忽然目光如刀，盯着凤雪的背影，嬉笑道：“母后身体向来不好，凤母妃又不是不知道。”
凤雪淡淡道：“熙柔，这是个为皇上祈福的清静之地，不得有半点差错。你若无事，就走吧。”
太华公主，亦或是赵熙柔，面上冷笑，声音却甜美：“记得小时候，凤母妃对儿臣最好了。被关了几年，如今终于出来，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来看望凤母妃了，只不过，因为些琐事，拖到现在才来。父皇知道了，也很高兴呢，他还叫我带些赏赐给您！”
凤雪猛地睁眼，沉默了一会儿，说：“熙柔，过来把我扶起……”
太华站起身，迈着高贵端庄的步伐，至凤雪面前将她搀起，扶到一旁的黑色藤木椅上坐下。凤雪道：“赏赐就罢了，我不需要，分给有用之人吧。”
太华微微笑，一边垂眸倒茶，一边道：“凤母妃，这赏赐可不是什么俗物，说明父皇当真念着您呢……”
她放下茶壶，将满满一杯的水推到凤雪面前：“父皇精心挑选了桃木簪和桃木梳，愿凤母妃梳顺三千烦愁丝。”说着拍拍手，走进一个丫鬟，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后便告退。
凤雪扫了一眼，稳稳当当地端起茶杯，那杯子满满的，却一滴水都没有洒下。轻抿一口，淡淡道：“熙柔，代本宫告之皇上，说本宫不胜感激。”
太华在一旁坐下，叹息了一口，道：“母妃真的决定就这样下去？父皇身边都没个体己的人呢……不过，还好，新进的秀女中，有个礼部尚书长女，为人圆滑，冰雪聪明，颇有凤母妃当年的风范，得她相伴，父皇也勉强笑口常开。”
凤雪的手抖了一抖，茶水从杯中溢出落在白皙干瘦的手上。太华赶紧拿出帕子，悉心地为她擦拭，一边道：“光顾着和凤母妃聊天，正事倒忘了。”
她收回手，坐直了身体，正色道：“听闻凤母妃这儿来了贵客，乃是华音王爷当年流落民间时的小师妹，便想着瞧一瞧。特派儿臣探探风，问一问凤母妃的意思。”
凤雪道：“我已是诚心礼佛之人，不问太多俗事，只因药儿跟我有缘，才请她过来小住几天。有什么事，就直接问她吧。熙柔，你上次说禅经有不懂的地方？”
太华笑道：“儿臣只学点小伎俩，不敢在凤母妃跟前献丑！不过，母妃有空的话，也顺便为冷宫之人祈福吧……听说，前天又走了一个，还是五皇子的生母呢。唉，儿臣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父皇呢？毕竟，是冷宫中的人……”
凤雪说：“这些事，就问皇后娘娘吧，我乏了。熙柔，药儿正在休息，你改天再来问问她吧。来人呐！”
闻声走进一个素衣丫鬟，凤雪道：“送客。”
太华站起，说：“真是不赶巧，但药儿姑娘如此疲倦，本宫也不便打扰。不过，凤母妃也该教教她，不要乱跑。宫里不比外面，万一迷路了就不好了。”
“嗯。”凤雪微笑点点头。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药儿起身没多久，就有丫鬟前来带话，说凤雪叫她过去。
凤雪的屋子，也简简单单，此时油灯微微晃动，照出或明或暗的暗黄色光晕。
凤雪拉着她的手坐在床上，柔声问道：“药儿，想不想师兄？嗯？”
药儿低头，微笑地点了点头：“只想打声招呼。”
“嘘！”凤雪以手作梳，顺着药儿的头发，轻声道：“别多说，我都懂……”
药儿抬头，瞧见她双目中闪着宛如水晶碎片的光亮，不由得心一松，问：“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凤雪笑道：“快了……快了……太华公主来问你的时候，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没什么可担忧的。只不过……”她将手从药儿的墨发中拿出，一幅忧容。
药儿问：“怎么了？”
她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宫里的传闻。华音王爷与佳慧郡主。这佳慧郡主，是皇上的哥哥，镇西王的女儿，本来只是到这宫里玩玩，没想却遇到了华音王爷。镇西王常年住在边疆，为我朝安稳立下血汗之功，在那偏远之处，可谓功高盖主，跟皇上的关系，也是好得没话说。偏偏这佳慧郡主是倔性子，又是镇西王的独女，一旦她非要成婚……唉，别说是我了，就算皇上，也拿她没办法啊……”
药儿低头没有说话，凤雪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木未成舟，我们就不考虑这些事情了。只是……药儿，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不？”
药儿疑惑道：“是指太华公主？”
凤雪点头而笑，药儿道：“娘娘，您放心。我并不喜欢太华公主。”
回去之后，那五皇子之母的魂魄已经等着，见着药儿急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能不能出去？”
药儿疲倦道：“对不起，我忘了，我明天再问问看吧……”
“怎么了？”女鬼担忧道。
药儿摇头，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道：“好累，我又想睡觉了！”
小怜笑道：“那就休息吧，我刚刚和菀吟聊天来着！”
药儿以手支头，晃动着腿说：“聊什么？”
小怜开窗，向屋外看了看，道：“刚刚菀吟指给我皇宫中设置的一些道法结界之处。”
“嗯！”名叫菀吟的女鬼笑道：“不过，那些都是些小结界，根本不能对小怜姑娘产生任何影响。”
药儿问：“这样的结界在皇宫内多吗？”
菀吟道：“几乎到处都是。不过主要是靠龙脉之气来的，道法只是在它的基础上小作修理一番。若是龙脉之气动摇，整个皇宫内就全都乱套了！”
“哦……”药儿一边漫不经心应声，一边摩挲着挂在胸前的凝魂紫水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