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救救顾瑾”萧沫儿扑通跪下,义正言辞道,他既然能救她的失心疯,也许还有活路。
“你跪也白跪,救不了!”老头子满不在意道,他的徒弟媳妇他不想救吗?可惜晚了,他把脉时,本来活三个月都不成问题,可因上次的救治,没有几天时日了。
萧沫儿不起,老头子甩着白花花的胡子上前去扶歪坐在地上愣神的她,轻淡的说“碰上这么疼你的主子,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一个娃儿一个你,她不惜连命都搭上了。”萧沫儿不明白,老头子也不点破,一句“你以后就知道了”敷衍过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顾瑾的卧房。萧沫儿打开门要一个箭步冲出去,被老头子及时拉住,回头一眼,脸上是少有的认真慎重,也让萧沫儿心里咯噔闪了一下,好像有大事发生。“别出去,她会来找你的”刚说完只听到“彭”的一声破门而入,顾瑾带着生冷的风,面无表情,直直向她走来。
“我问你,来的时候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顾瑾的声音冷得能冻死一头大象。
“没有”萧沫儿反射性脱口而出。
顾瑾冷哼一声,后退了一步,睥睨着她,脸上尽是无情的嘲弄和讥笑,“簪子呢,啐了毒的簪子呢?”平静的话语犹如无数把钢刀直刺萧沫儿的心坎,老头子竭力扶着泪眼朦胧承受不了要跌倒的萧沫儿,平日叽叽喳喳的他今日倒缩着脖子一声不吭。
仿佛走在一片干涸龟裂的黑土地上,没山水也没尽头“在我的衣服里呀”萧沫儿推开老头子就要去找她那身太监服。
顾瑾喝住她,“别找了,已经毒死周淑妃了!大批人马正往这敢呢,得逞了,你怎么不高兴呢!”什么时候顾瑾嘴角也挂上她看不懂的笑。
“我….不….”萧沫儿愕然,在她的脸上急切寻找着答案。
顾瑾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别再摆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我看腻了”顾瑾猛然抬起她的下巴,周围的空气凝结,赞赏的一字一顿怪着腔调感叹“装的真好,我竟然让自己养的小猫反咬一口,可笑不可笑,原来畜生是不能当人看的。”
萧沫儿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拉下顾瑾的胳膊,正对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我就在提醒提醒你!”顾瑾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越勒越紧“簪子是孙启给你的,对吗?”
“是!”萧沫儿不可否认。
“很好!他说当那位公公送你进来就杀了他说是防身,你没狠下心杀对吗?”顾瑾嘴上的笑意逐渐扩大。
“是!”萧沫儿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他近几日可在府中?”
“没有,他说外出有事要办!”萧沫儿一脸浩然正气,对答如流。
“我神志不清时,宫女说你动过给淑妃的那套钗”萧沫儿拍拍手,进来的正是递药的丫鬟,“没错,是我不放心亲手给她的”
“你掉包了对吧!”
“没有,我没有!”越说越不对,萧沫儿激动起来,挣脱老头的钳制,手还没触到顾瑾的衣边就被老头点了穴,双手无力。
“不如你去门口看看统领御林军的是谁”顾瑾压制怒气,指指鎏金门。
老头子拖着她来到门口开了一条缝,一眼就击碎她心里筑起所有的墙,里面圈围着她好多珍贵的宝贝一下子都消失了,双亲死后那种久违的疼痛麻木的感觉不到了,空荡荡的,这个世界原来如此寒冷。“副统领正是他的夫君孙启,率着大批人马跟在皇上贵妃和赢郡王浩浩荡荡朝正殿走去,脸上的笑是她从没见过的阴戾和得意,温柔和熙的脸原来也能扭曲成这么恐怖,想到每天和这样一个人同枕而眠,萧沫儿躬着身子“呕呕….”吐得心难受,吐得满面泪痕,顾瑾就冷冷看着她,眼里呈现的是一片荒芜,没有半豪波动。
“把她拖走,狼心狗肺的东西”萧沫儿像行尸走肉,孤鬼幽魂,嘴里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早上还好好地,人老头子把她拖走,“唉…唉….唉….”一口接一口挨着叹气。
一拿书架上摆的青苔冰裂纹茶盏,巨幅丝帛画后面出现道门,老头子和萧沫儿一走进去门就合上了,丫鬟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皇上,二殿下和莹贵妃进了正殿没人,来偏殿了”
顾瑾纤手整了整华服和头饰,目光停留在刚合的暗门上,轻声道“迎吧!”
清瘦的优雅风姿立在偏殿中央,老僧入定般岿然不动,她就这样看着一大群人徐徐踏入门槛问罪。
“臣妾参见皇上,赢郡王”顾瑾低头行礼,不卑不吭,疏朗从容。
“爱妃平身吧”顾瑾看向众人脸谱式表情,硬掐着自己不笑,如果她是局外人,肯定先拿带瓜子一边嗑着,一边欣赏这么多人的“变脸”的艺术表演。
“爱妃,你可知罪?”皇上发话了,她立马立起耳朵仔细恭听。
“罪?臣妾知罪!”顾瑾笑着扫过宫女那日来凤仪阁送汤的宫女闪烁不定的目光和颤抖的手里端着金盘里的闪着寒光的银簪,停留在孙启平直浓黑的眉宇间。
“蓄意毒害皇妃,其罪当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朕听说有人看见簪子你妹妹曾戴过”皇上一直忙于逗弄着傅宛如涂了绛紫蔻丹的手指,程序化问道。
顾瑾盯着孙启的眼睛“没有,是臣妾自己的,为了嫁祸给她,曾经让她故意戴过一阵!”孙启游离躲闪着,听到顾瑾的回答明显松了一口气。早就知道他不简单,没想到沫儿没能让他倒戈相向,倒成了迷惑牵制自己的工具,笃定沫儿会来皇宫看她,心软不会灭口,自己也必然会袒护萧沫儿。
“姐姐,你真是蛇蝎心肠,周淑妃好心好意看望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起了歹心!”傅宛如靠在廉瑄怀里伤心不已,白皙的手捂着嘴唇如受惊小兔轻颤,低声哭诉,替她的“妹妹”讨着公道,皱起的黛眉像两条蠕动爬行的青虫子,让顾瑾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的猫儿一不小心喝了那晚莲子汤闹肚子了!”顾瑾轻描淡写道,脸上是心疼猫儿的表情。
“皇上,这种人太狠心了,就该斩了!”傅宛如看向廉易,怂恿道,征求廉易的意见。
“傅宛如,你毕竟是朕亲封的贵妃,朕本不愿看到你就这样死去。”顾瑾看见他脸上一刻的真诚,语气了柔下来“多谢皇上的错爱,事实就是事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妾认了”恐怕她顾瑾就是廉国一心求死的贵妃第一人。
“来人,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赐毒酒,就给贵妃留个全尸吧”顾瑾笑着谢恩,“谢皇上恩典”看吧,自己死了还得跟不相关的人说声谢谢。
“皇上且慢”廉郡王急声拱手行礼,莹妃变了脸色,恐生出变端“皇上忘了,太祖有训喜庆之日不宜见血光!眼下就先把贵妃收入冷宫,大年一过,即刻执刑”字里行间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你看朕一时急糊涂就忘了,对对对,就依赢郡王而言,如妃前往静依殿”廉易一拍脑瓜子,呵呵大笑,潇洒甩袖而去。
顾瑾笑的开心,傅宛如便抛给她一记厉眼,看你嚣张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