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落影微张了张口，抬眉道，“可是嫔妾……似乎还什么都没有说吧？”
就算是当堂审犯人，好歹也要给个申辩的机会，就算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也是必经的一环。
皇后伸出一只手支起额头：“你想说话么？”
落影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难道嫔妾应该什么都不说？”
“那你说吧。”
“是。”落影应了一声，开口道，“其实嫔妾有些不明白，正如昨日晰婕妤姐姐所说，嫔妾是没有办法给宁妃娘娘下药的，当时皇后娘娘您也觉得说得有理，这才放嫔妾回了清瑟轩，既然如此，为什么今天嫔妾一来，却又是这般情况？”
这般情形，倒像是这后·宫上下都知道了些什么，却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似的。
后·宫向来是个蛮不住事的地方，何况翠萝又是个消息灵通的，一个消息，又怎么肯能在宫中传遍，却偏偏跳过了她清瑟轩？
跳过清瑟轩，必然是有目的的，针对她，又想做什么？
她前日刚刚进宫，更不相信在此之前这宫里有人会知道她除了来自平远侯府以外，酉时平远侯府的哪号人物，到底又有什么样的经历。
她不着痕迹地抬起眼，向嫣嫔看过去，却见嫣嫔也看着她，同样是随意的表情，随意的眼神，似乎根本不在乎，落影却能觉察到，她是在用心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在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落影忽地瞥见嫣嫔舔了一下嘴角。
这样的动作，在宫中，怎么看都是不雅的，私底下也就罢了，可在这朝凤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她却又怎么敢这样？她这个动作，到底又表达了什么？
落影本想开口辩解，然而看到嫣嫔这样，蓦地决定将自己的话收回去。落影很清楚，嫣嫔的脸色虽然并没有波动，可是伸出舌头舔嘴角却暴露了她的得色，也许她正是在等自己说出什么话来吧，如何应对，看来她是早有准备了。
虽然觉察到了危险，不过对落影而言，不开口是更不可能的，从小，闾丘岩便教她，一旦受到威胁，必须反击，就算明知会败也要反击，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反击。她不能说闾丘岩错了，毕竟这样培养出的护卫，是平远侯府的铜墙铁壁。
而反击，早已成了落影的习惯，多年的磨练，也让她的反击不再盲目，她学会了什么叫做攻其不备，什么叫做攻其必救。
微微一眯眼，落影将方才的话说完。
“嫔妾实在不懂，到底是什么缘故，让皇后娘娘又认定了给宁妃娘娘下药的人是嫔妾？”她说罢，佯作惊慌，压了压眉。
只听萍妃冷笑道：“你是想知道，你做漏了什么破绽么？也好，今日便给你个明白，如何？”
落影自嘲地笑了，总觉得她这话说得，倒像是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似的。所以，她今天是必死无疑了？
——不过实在抱歉了萍妃娘娘，嫔妾暂且还没打算去死。
萍妃没有理会她在想什么，继续道：“昨日听晰婕妤说，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碰过酒壶，自然也无法下药，可是谁又知道，这壶里的酒，是哪里来的呢？”
落影倒是犹疑了：“这酒，不是月华殿里备下的么？”
萍妃的语气愈发冷硬起来，看着她道：“可是昨晚月华殿的宫人说，他们根本就没有预备这壶酒。虽然这壶是月华殿里的，可这酒，他们早先谁也没见过。”
“那……又怎样？”
“还有件事情，不知你清不清楚，”萍妃继续道，“前日下午，清瑟轩的翠萝去了一趟月华殿的厨房。翠萝，本宫便问你，你去那里，到底做了什么？”
落影没有看翠萝，即便不看，也能感到翠萝周身散发出的不安。
半天，才听翠萝小声道：“奴婢……奴婢那天下午听说月华殿厨房的人手不够，被叫去帮忙，可是去了那儿，又听说没这回事，就被打发回去了。奴婢……什么都没有做。”
皇后淡淡抬眼，摇头道：“你身为清瑟轩贵人的贴身侍女，难道是可以这样到处跑的么？”
翠萝连忙低头道：“奴婢知罪。”
“知罪？”萍妃冷笑道，“你以为这么避重就轻地随口一说，就能逃过罪责了？本宫倒想知道，你那日是何时听何人所说月华殿人手不足，听说传言错了之后，又在月华殿的厨房里逗留了多久才离开？”
“奴婢是在宁妃娘娘走后不久听一个不太熟悉的宫人说的，奴婢那是只以为她是月华殿得人，便没有多问。她到底是什么人……奴婢，奴婢实在不记得了。”
萍妃的脸色越加阴沉：“不记得？怎么还没到两日，你倒变得跟你主子一般，忘性越来越大了？”
翠萝忽地抬起头道：“奴婢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是如果见了她的面，说不定还能想起来的。”
萍妃的语气咄咄逼人：“见面？这偌大后·宫之中，本宫该到哪里去给你找这么一号人物让你见？”
她话音方落，却听宁妃开了口：“既然翠萝姑娘说是有人喊你去的，那么喊你的人，想必是知道前日的晚宴。我前日邀的人不多，知会的人也不多，那日下午，也只有受邀的几位姐姐妹妹身边的婢子知道这事，所以去喊翠萝姑娘的人，大约该是在这些人之中……这些人加起来想来也不多，不如就让翠萝姑娘去认认吧。”
落影突然觉得，眼前的事情，就好像是一条路，看似笔直，可走着走着，就走出了岔道，而且越向前，岔道越多，多到了五横八纵的程度，她想着，突然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朝凤宫里沉寂了一会儿，皇后已派人将宁妃所说的人叫齐了，殿宇内数十号人上百双眼睛，都定定地盯着翠萝。翠萝的手微微发抖，这些人中，并没有她那日下午所见到的宫人，可是如果照实说出来，落影的罪名，就更加坐实了。
落影看着她，暗自蹙眉。她心知，如果是有嫔妃暗自指使自己的侍女放出假消息，找一个不显眼的低等宫女比用自己的贴身婢子要保险得多，派出的人，又怎会在这些人之列？
…………………………………………………………
标题无能……
我，要面试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