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覃倚着窗,听着雨打在窗上的声儿。
这是他绝食的第三天了。
被紧锁的门外传来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吃不吃饭?!”
陆覃轻咳了一声,面色苍白却倔强非常。
“我想见潘氏。”陆覃沙哑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倔强。
门外的气急败坏的父亲沉默了。
静。
静得可怕。
他们血管子里流着相同的血,却在一条绳上对立。
沉默的拔河,双方都拼尽全身的力气,血痕累累。
可总要有一方妥协。
“如果不让你去见潘氏呢。”父亲的声音被风割得破碎。
“呵没关系啊。”陆覃无所谓道,“等我死了就可以见到潘氏,你名义上的结发妻子了。”
门外又没了声响。
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最终从未忤逆过父家安排的父亲,妥协了。
当陆覃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将门打开后,看到了面容憔悴的父亲,双眼传递着疲惫。
陆覃看着憔悴的父亲,哂笑道:“没想到陆钰你还有点勇气,我以为你从来都只是个懦夫。”
父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看着陆覃,苦笑一声。
是啊,他陆钰就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陆覃从潘氏的家回来后,便去一处戏馆看戏。
临近傍晚时,陆覃看着台上的谢幕,从袖中拿出一卷纸,一言不发地用照明的烛火点燃。
那是他中解元的信。
此后,他将诗书焚尽,抛却经书,接过戏服,将父家的人气得跳脚。
陆覃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毕竟父家的人养了他十几年。
陆覃看着染血的绢子。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想在最后的生命里添上不一样的色彩。
戏班子里来了位男子,说是特地从国都而来,邀他去歌坊。
他将鲜红的绢子藏入袖中,应下邀请。
此次大抵是最后一次了。
……
在回江南时,连逢夜雨。
陆覃倒也没在咳血了,面色较去国都时好了不少。
陆覃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他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回到江南后,陆覃做个一个梦。
他梦见了童年细碎的过往,梦到了母亲。
在最后,陆覃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细看去,眉眼有些熟悉。
“陆覃,你为什么要做戏子呀。”女子好奇道。
是花娉。
在国都歌坊的后院,那个常青树下,他有几分欣赏的花娉,也同样这么问。
为什么会梦到她呢……
他错过了什么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