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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六天(3)

两个青年人发现古奇奥在和努塔纠缠,没人碍他们的事。奇波拉教士房间又没锁门,便进去看到放羽毛的褡裢。打开褡裢,找到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根鹦鹉尾羽,猜想那就是教士的圣物。那时候教士很容易骗过当地人,因为埃及的珍异不多,后来才大量涌入意大利。由于旧时的人知道鹦鹉的不多,居民闻所未闻,更不用说亲眼目睹了。两个青年人拿到羽毛很开心,为了不让盒子空着,从屋角抓起几块木炭放进去。按原样把盒子放好,溜之大吉,等奇波拉教士布道时只见木炭,看他有什么话可说。

教堂里的淳朴的村民听说午后可以目睹加百列大天使的羽毛,做完弥撒各自回家,一传十,十传百,大家迫切地等着看羽毛,城堡里人满为患。奇波拉教士吃了午饭,休息片刻,午后祈祷过后才有条不紊地起身,发现村民们已纷纷前来,便命古奇奥拿了小铃和褡裢上场。古奇奥忍痛割爱离开了厨房,去取教士要的东西。他在厨房里喝了太多水,肚子撑得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按照吩咐站在教堂门口摇铃。村民们到齐后,奇波拉教士,开始布道。他装模作样地念了悔罪诵,到了出示大天使羽毛的时候,便吩咐点燃蜡烛,自己脱掉帽子,庄严地解开塔夫绸,捧出盒子。他先说了几句赞美的话,然后打开盒盖。他一看是木炭,并不猜疑是仆人干的,因为古奇奥的智力无法做到;也不怨古奇奥没有看好他的东西,只是责怪自己没找好人看管他的东西。但他当时泰然自若仰起头,高举双手,高声说:

“啊,天主,你的力量威力无比!”然后他关好盒子,对村民们说:“各位,你们要知道,我17岁的时候,师傅就派我到东方去,嘱咐我千万要弄到制瓷的特权。其实那种特权对别人或许比对我们有用得多。我从威尼斯出发,到希腊镇,然后横跨加博王国,从巴格达,到了帕里昂,再到撒丁岛。由于沙丁鱼吃得多,我口渴极了。可是我为什么都告诉你们呢!我穿过圣乔治地峡,抵达骗子国和滑稽国,到了谎言国,在那里遇到许多教士,有同教派,有别教派。他们表面尽心侍奉天主,实际上逃避艰苦,自私自利。他们言而无信。我前去阿布鲁齐,那里的人都穿木屐爬山,把猪肉装进猪肠。后来,遇到的人把面包做成圆圈形,酒用皮囊盛装。然后我到了巴斯科,那里的水都往低处流。总之,我到处漫游,我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而前方茫茫大海,我只得折回,到了圣地耶路撒冷,凉面包夏季卖四块钱一个。我晋见了总主教农米布拉斯马特塞沃伊皮亚切大人,承蒙他看得起我,他把所有的圣物都拿出来让我开眼。我不妨说几件,免得大家扫兴。第一件给我看圣灵的一个完整的指头,然后见到的六翼天使的一绺头发,智慧小天使的指甲,圣子肉身的肋骨,天主教神衣服,东方三博士拜见圣婴耶稣时引路星辰的光芒,圣米迦勒的汗水,圣拉撒路的下颌,等等。我送给他一些莫雷洛山藏经的手抄本和卡普雷齐奥经,那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又回赠我一些圣物,其中就有,我已经告诉大家的加百列大天使的羽毛。佛罗伦萨的盖拉尔多·德·邦西对我所有的圣物嫉妒不已,前不久我给他一样圣物。我的师傅在确认圣物的真实性之前不准我展露。不过耶路撒冷的总主教一再来信证实是真品,我不妨展示一下。由于珍贵,我总是随身携带。我把大天使加百列的羽毛和烤圣洛伦佐的木炭放在同样盒子,由于一模一样,容易弄混,今天就是这样。本以为拿了盛羽毛的盒子。虽然拿错,却说明了天主的旨意,天主把盛木炭的盒子给我,告知大家,再过两天就是圣洛伦佐节。天主希望我展示烤死那位圣徒的木炭,来警示你们对圣徒应有的尊敬。因此,各位,脱掉帽子,准备瞻仰吧。不过还要告诉你们,凡是用木炭在身上画过十字的人可保一年平安。”

奇波拉教士言毕,唱了几首赞美诗,然后打开盛木炭的盒子。那些庄严地瞻仰之后,挤破脑袋挤上前,捐输的财物更多,都要求摸摸木炭沾些福气。教士拿起木炭,在众人身上画十字,还说木炭虽然越画越短,放进盒子后又会变长。教士满足了切塔尔多全体村民的愿望,大发横财,凭他的聪明把那两个年轻人反过来作弄了一番。两个年轻人从头到尾都在场,听了教士的谎话,笑得肚子痛。人群散后,他们,把羽毛还给他,让他以后用,又能大发一笔了。

本故事,尤其是奇波拉教士的漫游记把大家都逗乐了。女王的任期宣告结束,便站摘下桂冠,戴在狄奥内奥头上,对他说:

“狄奥内奥,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你应该奋发图强,希望你任期结束圆满。”

狄奥内奥笑着回答:“你们看象棋盘上的国王比我威严,如果你们能像听从真正的国王那样听从我,我一定使你们满意。总之,我全力以赴。”

他按照惯例布置了他任期内任务,然后说:“可敬的女郎们,我们已经深度剖析了人的机智和具体事例,刚才莉奇斯卡没有来找我们评理,使我想起下面故事的主题,再找个题目真伤神。刚才她一口咬定说女人新婚时没有一个是处女,又说很多女人婚后欺骗她们的丈夫。我认为谈谈第二点倒是不错。莉奇斯卡既然给我们出了题目,明天就讲女人偷情或者摆脱窘境如何骗过丈夫。”

在座的女郎中间有几个认为不好,要求换一个。国王说:

“女郎们,我和你们一样,出题目时想了又想。无论如何,我不再改变决定。如今是特殊时期,只要守身如玉,口头上讲什么都不过份。目前由于大难当前,法官逃离法院,宗教和人世的法律濒临崩溃,只要活着,爱干什么都可以。讲一些毁坏女人贞洁的故事不一定付诸行动,目的是让大家解闷,不会有人因此而责怪你们。再说,你们目前的所作所为一直光明正大,今后天主保佑没人可以玷污你们贞洁。总之,你们贞洁的名声无人不晓!”

女郎们听后欣然同意。国王让大家散开,晚饭时再集合。今天的故事都比较短,时间尚早,狄奥内奥和两个青年下十五子棋,艾莉莎把女郎们叫过一边说:

“从来这里,我一直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叫女儿谷,你们愿意的话就一起去,肯定会感到答应。”女郎们都同意。她们带了一名使女出发,片刻便到了目的地。她们沿着山涧流淌的小径进了山谷,顿时豁然开朗,凉风习习,暑气顿消。山谷中间一片平地圆如月亮,但浑然天成,周长约半英里,四面环山,每座山顶上各有一座的别墅。小山通向谷底的坡度逐渐减缓,宽度则逐渐缩小。朝南的山坡上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硕果累累。朝北的山坡上全是各种树木,郁郁葱葱。除了女郎们刚才进来的那条小径之外,别无他路,平地上全是松杉枞柏和月桂树,错落有致,像是巧夺天工。太阳朗朗,透过簇叶的光线却很少,地上花团锦簇。两山之间有股清泉涌出,泻落在岩石上,发出叮咚声,水花四溅。山泉流到平地形成小溪,蜿蜒而去,汇成一个小湖,仿佛人间仙池。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是细小的卵石。游鱼来来往往,生机勃勃。湖畔的草地由于水分充足,长得更茂盛。

年轻的女郎们大开眼界,赞叹不已。天气很热,面对清澈的湖水,禁不住想下去洗个澡。她们命使女看守,七位女郎脱衣下到湖里,像是七仙女下凡。她们在水里抓鱼,那些鱼儿无处可逃,被她们抓住了几条。她们嘻戏了片刻,满意地出了水,对这个地方赞不绝口。归途中,还谈论山谷。回到别墅,三个青年人依旧还在下棋。潘皮内娅笑着对他们说:

“你们今天受骗了。”“怎么!”狄奥内奥说,“你们还没有讲故事就已经有了实际行动!”潘皮内娅说:

“是的,陛下。”接着,她把过程一字不拉地说了一遍。国王听说有那么一个好地方,也想看看,吩咐赶快开饭。大家畅快地吃了晚饭,三个青年人把女郎们丢下前去山谷。他们都没有到过山谷,一看果然绝妙,认为那是生平所见到的最美的了。他们下水洗了澡,天色渐黑,便回别墅。到家时,看见菲亚梅塔在唱歌,女郎们围成一圈,载歌载舞。曲终,大家又谈起女儿谷,国王吩咐明天在那里准备好饭菜,并且搬几张卧榻去,供午睡或休息可用。然后他吩咐掌灯,端来点心,大家用罢。国王让大家跳舞,潘菲洛跳了第一支舞后,国王转向艾莉莎,地对她说:

“敬爱的女郎,承你给我戴上桂冠,我让你优先唱支歌作为答谢。”

艾莉莎笑着遵命,柔声唱道:

有一天,假如我摆脱你的手心,

爱神啊,我保证不能

使我落进你的圈套。

我年轻时就参加了你的竞争,

原以为能得到爱情,

我对你,

毫无防备。

可是你啊,无情的暴君,

你全副武装,

向我发起袭击。

你用锁链困住我,

交给我的冤家,

从此我肝肠寸断,

听任他吩咐。

他一意孤行,

我的痛苦得不到他半点心疼。

我的心愿随风飘散;

无人听见。

我的苦恼太多,

我痛不欲声。

爱神啊,请你可怜我的愤懑

用锁链把他捆来给我。

假如不能如愿,

至少请你解除我相思的苦闷。

啊,爱神!我求你

让我如愿,

我的痛苦就消失全无,

我就能风采依旧,

像花儿那么娇艳。

艾莉莎唱完时心痛不已,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国王兴致很好,让廷达罗吹风笛,大家随笛声起舞。夜深各自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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