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惊骇
一辈子的小姐，她傻笑，仰道咽了咽眼角的东西，她不要哭，她要坚强的活下去。转首看了看两人，她颤抖的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一字一句道：“我是颜汐，不是许琴裳，我是胭脂楼的头牌颜汐！”语毕，毅然转身离去，她的水绿色的裙角翻飞如蝶，飘出忧伤的弧线，她真不知该怎样面对眼前的两人，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花丛后，一张美丽苍白脸在瞬间变得狰狞不堪，长发飘飞，晶莹的泪水在脸颊划出了忧伤的弧度。柔荑紧紧按在她的心脏处，被欺骗了，被算计了，居然被她最疼爱的人算计了。转念间，恨意袭上心头，咬牙切齿，冷冷道：“我会让你付出同等的代价。”
话语回荡在整个黑夜里，谁也不知道后面将要迎来什么！
夜色深沉，初冬了越发冷了，她裹在锦被里却仍旧感觉到了凉意，这段日子一切来得好突然，她就这样没有防备的去迎接那一切。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她措手不及，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翻了个身，一头青丝散落，月光打入，照在青丝上散发出柔亮的光泽。脸上的黑色疤迹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柔荑轻轻地抚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张丑颜下还能生活得如此。
起身，看了看内堂里熟睡的言宁，心底里的伤悲开始曼延，明日便是言宁纳入王府为侍妾的日子。她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她着实有些不放心，但嫣妈妈这边又看得紧，她根本无法动弹。
仰首一声长叹，躺回床榻继续休息。
次日，太阳探出了头，初冬有如此明媚的阳光着实难得，推开窗伸了个懒腰，进得内堂轻声唤道：“姐姐，起床吧！颜汐今日亲自为你梳新娘头。”
躺在床榻上的人儿，并不动弹，只是传来淡漠的声音，“去唤霓裳来吧！你去忙你自己的。”
颜汐愣住了身子，为什么她感觉到了言宁话里的冷意与不友善的气息，而且似乎对她有些厌恶。摇摇头，打断自己的思绪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便出去让了霓裳来为她梳装。
霓裳的手十分的巧，将言宁的新娘头梳得十分漂亮，喜红的头花，头簪，一切都是喜红的，颜汐看得双眼迷离。她一瞧铜镜中的言宁，却打了个冷颤，因为她在恍眼间仿佛看到了言宁眼里的恨意，但是在转眼间却消失不见，仍旧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蛋。
九王爷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娶青楼女子过门为侍妾，所以便派了一辆花轿于胭脂楼后门接言宁过府。
霓裳为言宁准备好一切后，欲为她盖上金丝鸳鸯红盖头时，颜汐突然接过红盖头道：“姐姐，让汐儿为你盖红盖头，扶你上花轿好吗？”
言宁并没有任何表情，起身拿去她手中的金丝鸳鸯红盖头冷冷道：“言宁不劳颜汐姑娘操劳了。”说罢，向霓裳伸出了手。
颜汐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今日的言宁与往日的完全不同，她怎会如此冷漠。难道她讨厌了她了吗？她无从得知，她只知这刻她的心好疼，昨日的事她根本未接受，今日便又面临姐姐的冷漠。
后门，颜汐眼看言宁要上花轿，她突然出言道：“姐姐，请容我与你说几句话好吗？”
言宁转过身，揭下红盖头，打发走所有的下人，淡淡道：“说吧！我听着。”
“姐姐，颜汐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待我，但是我仍旧想要对姐姐说，在王府里一切小心，千万不能惹怒九王。”颜汐满眼真诚的看着言宁道。
言宁听得这话，暗自勾起嘴角苦笑，小心？如何小心却也被你骗了，被你算计了，现下又假仁假意作何？低下头，冷冷道：“不用你来告知，我自己的路，我自己知道怎么走。”
颜汐的心又开始难受，她现下才感觉到被自己重视的人冷漠是什么感觉，她恍然想起了那个绝美的男子，或许他比自己更痛吧！她可以从婆婆的身上感觉到，慕容清对自己的宠溺，偏爱。
她却每次在面对慕容清时，总是伸出尖锐锋利的刺去扎伤那个关心自己，宠溺自己的男子。
抬首之际，言宁的花轿已远行，看着那渐小渐远的影子，她突然莫名的失落。她仿佛失去了最好的玩伴，从此便要孤独一人。
脚艰难的抬起，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该走向何方？也不知自己该去往哪里？她只知自己现下真的很难受，很失落。
抬首，打量了周围的一切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后花园。亭台楼阁，水榭，荷塘，景致依旧，只是人不能依旧。她忆起了初次见言宁的时候，那时她是那样的美丽，而自己却像个丑小鸭，全身脏兮兮的，头发乱成了鸡窝。言宁却仍旧牵起了她的柔荑，对她说，“从此你便是我言宁的贴身丫鬟了！”
忆起美好，她勾起嘴角，笑容在脸上灿烂开来，只是又在下一秒僵住，因为有晶莹冰冷的东西从脸颊滑过。她缓缓蹲下身，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无声的哭泣。
她从此真的一个人了，她要面对胭脂楼所有的客人，还有同楼姐妹的嫉妒，还有嫣妈妈那个势利小人。以前总有言宁挡在她的跟前，为她遮风挡雨，而现下她却要独自生存。
冷风吹起，有些冷，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却将她暖住，那熟悉的味道沁入她的心脾，她反手紧搂，低喃：“婆婆，言宁走了，她进王府为侍妾了，从此汐儿真的是一个人了。”
低沉好听的磁性声音带有心疼，“汐儿，我是清，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温暖的大手轻拍着颜汐的背。
她太害怕孤独，在21世纪害怕黑夜，害怕孤独，在这里亦是如此，有了言宁的陪伴，她再也不怕黑夜与孤独，而言宁走了，她便失落了。紧紧地搂住眼前的怀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道：“清，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永远不会吗？也不会抛弃我吗？”
慕容清的心开始疼，他要永远保护她，不要离开她，他的下颔在她的头顶轻轻地反复摩擦，“清永远都不会抛弃汐儿，永远都不会离开汐儿，因为汐儿是清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他的话语像承诺一般深深的将颜汐感动，她的身体开始飘飘然，那刻她居然溢出了幸福的笑容，抬起那张可人的小脸，看着眼前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清，真的吗？我将是你永远的唯一！”
他勾起嘴角浅笑，眼底里溢出满足与幸福，温暖的指腹轻轻地抚着颜汐的脸颊，如第一次那番，从眉头抚到眉尾，再从眉尾抚至下颔。他轻轻地抬起她可人的小脸，闭上美丽纯澈的双眼，将双唇轻轻地放在了颜汐的粉唇上。
温暖，轻柔，轻飘飘的感觉顿时袭上两人的心头，那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如此的亲密接触，颜汐没有反抗，完全沉寂在了幸福中。
话分两头，且道九王府的洞房花烛。
花轿落在了九王府的侧门，媒婆扭着水桶腰掀轿帘拉出言宁的道：“请新娘出轿。”说罢，还将喜团花的一头递到了言宁的手中，另一头放在了薛彦泽的手中。
薛彦泽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王府内并没有作任何喜庆的装扮。同时也不按民间习俗进行拜堂成亲，而是直接送入洞房。
看到两人进去后，媒婆与花轿识趣的离去。
言宁的手在颤抖，虽然没有按照民间习俗拜堂成亲，但也十分高兴，因为这一日是她盼望已久的，是她期望的。
薛彦泽突然停下了脚步，大手掀掉她的红盖头，淡淡道：“这红盖头挡事，我给你取了吧！”
喜红的金丝鸳鸯红盖头从眼前飘落，她转首看去，薛彦泽那张英俊的脸映入双眼，几日的不见竟令她如此相思。那****狰狞，邪魅的脸再次晃过眼前，她的脚竟往后退了数步，双眼盈满了泪水。
薛彦泽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上前抬起言宁的下颔，“怎么？几日不见本王，竟激动得泪水盈盈么？”
言宁转过头，不敢直视薛彦泽，娇声低唤，“王，宁儿怕你。”
薛彦泽一闻她的话，立即大笑起来，将脸凑上言宁的小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玉颈处。搞得她小脸通红，看着她的模样，他竟再次来了兴趣，在她的眉头烙下一吻，再滑至鼻梁，再滑至那娇艳欲滴的粉唇。
他伸出舌挑逗的撬开她的粉唇滑进她的嘴里，轻轻的吸吮她嘴里的芳香，就在言宁沉醉时，他却突然离开她的粉唇，大手解开红色的软烟罗。手慢慢地游走上那具玲珑有致的玉体上，五指在柔嫩的肌肤上快乐的跳舞，给面前的女子带来异样的快乐。
突然那支舞跳上了那一片柔软，舞姿越发撩人，大手轻轻地揉捏，言宁的柔荑攀上他的脖子，仰首娇吟声声。开得灿烂的紫薇花下，春光一片灿烂。
他将她挑逗得全身发颤，身体开始扭动时，打横抱起言宁走向静心苑内堂，他暧昧的话语回荡在她的耳畔，“我喜欢看见你意乱情迷的模样。”
内堂，狂潮将两人推至高峰，一波波的潮水让两人快意吟吟。
一番缠绵后，言宁的嘴角终于勾起了惬意舒适的笑，搂着男子的怀抱轻唤：“王，你真的好讨厌，每次都搞得人家……”说到这里，她竟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薛彦泽低首看着小鸟依人的言宁戏虐道：“你要的不就是这样么？”
她的粉拳轻捶他的胸膛，佯装怒意，他却将她的整个玉体揽入自己的怀里，他淡淡问道：“胭脂楼现下的头牌是那个叫颜汐的丫鬟吗？”
言宁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复杂，嘴角的娇笑散去，怎么突然提起颜汐，他莫不是想让颜汐去做下一颗美人棋？想得这里，她起身，食指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胸膛道：“你不会又看上了颜汐吧？”
薛彦泽拉过她的身体，冷笑道：“是的，看上了，她要做的事比你要做的事更危险！”
言宁嘴角的娇笑更加柔媚，“那不是又要用你那一招调戏女人的方法去收服她？”
“不同的女人用不同的方法，她居然敢在胭脂楼用那样的热舞勾引男人，那么本王就会有办法让她跳更热辣的舞，主动爬到本王的身上来。”薛彦泽紧盯着言宁的双眸，试图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什么。
言宁点点头，紧紧搂住薛彦泽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算计别人，你也会被人算计，你早晚有一天会败的！
至那日后，颜汐与慕容清的关系终于渐缓，他来颜汐那里的时间也越发多了。慕容清对外是胭脂楼的东家，所以其它客人也不敢对颜汐动手动脚，只是乖乖的看颜汐在舞台上表演。
颜汐自然是感激，也是乐意，因为那个男子曾说，永远不会离开她，不会抛弃她，她相信了那承诺，那让她眩目的承诺。想得这里，她勾起了嘴角，手中的琵琶发出好听的悦耳声。
琴声铮铮，丝丝悦耳，启朱唇浅唱，眉语笑，转身叹，伊人不见独自伤。轻歌舞，却遗忘，只余满地零哀伤（1）。
歌声婉转悠扬，这是她第一次唱这种婉约悠恬的歌曲，唱得轻歌舞，却遗忘，只余满地零哀伤时，她竟有了丝心疼。这句词分明是写着她与慕容清的事，她一人在舞台上轻歌舞，将他遗忘在阁楼的角落，他毅然转身只留下了满地的哀伤，而她却不知，仍旧风情款款的歌舞。
收起琵琶的尾音，轻喃：“对不起，清，从来都不知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从婆婆眼中的宠溺，从我对你的伤害，从你对我的承诺，我一直都在伤害你！”语毕，调了调弦继续弹唱琼瑶那一首经典《一帘幽梦》。
曲子婉转，这现代的五线谱她用了些许心思才谱成了琵琶谱，不然这曲子的悠扬也不能从琵琶哀怨的音韵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一阵击掌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抬首，那一张让她惊愕万分的脸闯入脸帘，她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一袭碧青色长袍，英俊的脸上挂着让她害怕的魅笑，那恍如噩梦般的日子在脑子里清晰至极，那时她咬破了嘴唇，脸颊被打得红肿，却不能吭一声。他眼里的戏虐，他的变态，都晃动在脑海里。手下意识扣紧了琵琶弦，弦嵌进了肉里，沁出鲜血，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男子瞧见她的模样，震惊的抢过她的手指咒骂道：“笨女人，你不知道手指嵌进了琵琶弦里吗？本王有那么恐怖吗？”
这句话提醒了他，现下她不是许琴裳，她是风华绝代，誉满京都的名妓颜汐。勾起嘴角浅笑，看着薛彦泽柔声道：“多谢九爷的关心，奴家的手不碍事。”
薛彦泽勾起嘴角，微眯双眼，打量着她，一个并不算漂亮的女人，却能如此撩人，真是难得，脸蛋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他的手轻轻地抬起她的小脸，魅笑，伸出舌头欲舔她的粉唇，她却一个转头，他落了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