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动怒
薛智凛轻点头，手继续抚琴，恍若将自己整个灵魂都赋予进去。忽而抬首，瞧见那倩影，他的思绪恍然回到多年前。
她的气质很像她，只是她的身上多了份高傲，而她的身上却只有悲哀与自卑。就是这样的她让他如此难以忘怀，不过那似乎都是往昔了。
琴音婉转，曲调高扬，忽而又陷入低沉，直至颠落忧伤的境地。
回王府的马车上薛彦泽一直未发一语，颜汐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完全不在意。
她托头欲小憩一会儿，不料一只手粗鲁的拉她入怀，霸道狂妄的声音袭入耳内，“我说过，不要给我惹事！”
颜汐抬起脸，毅然对上他那双射人魂的眸子，淡淡道：“我给你惹事了么？”
他突然将脸靠近，两人的间距只两厘米左右，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冷冷的话语让人一颤，“你有本事勾引凛，怎么没本事勾引本王了，不要以为你戴了一张破面具就真的以为自己变漂亮了，你还是本王的丑妃！”语毕，手粗鲁的撕下她的面具。
颜汐的眸子渐冷，如一朵寒风中的梅，清冷，高傲，看着他目不转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勾引二皇子，而且我丑与美都与你无关，更不会去勾引你，那样是对我的一种污辱！”
她虽气，但仍旧从薛彦泽的语气中听出了醋意。他是喜欢上了许琴裳了吗？还是因为自己这张丑颜有了面具的遮掩，他把她当成美女了？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他，都不会喜欢上他！
薛彦泽气得不发一语，只是用阴冷的眸子看着颜汐，忽而她勾起嘴角浅笑，“王爷，这醋味真重啊？难道你喜欢上了我？”带着玩味，更带着戏弄，她喜欢看他发疯的模样。
薛彦泽突然放下她，转过身子，故作平静道：“本王会喜欢自己的丑妃么？会为一个丑女人吃醋吗？好像犯不着吧！更何况，本王的美女成群！”
颜汐依旧浅笑，撩起轿帘，轻笑道：“美女是成群！只不过你的那颗心却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不知你的那颗心放了哪里？”
薛彦泽猛然转身，他宁愿看着她冷冷的样子，也不想看着她不可一世，娇媚万千的样子，因为看着那样的她，他更有强烈的占有欲！
云蕊见颜汐不语，知自己提及小姐的伤心事，手绞着衣角安慰道：“小姐，云蕊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不允言宁伤害小姐一分一豪！”
颜汐转首傻笑，纤指抚着云蕊的脸，“傻云蕊，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来历，你觉得我反抗，她真的能伤害我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对于敌人我不会手软，因为我要学会保护我周围所有的人！”
云蕊感动点头，侧目望去一袭白衣入目，她轻声道：“小姐，奴婢到厨房给你弄午膳去。”
颜汐点头，自己便推开窗，呼吸着最清新的空气，倚窗独思，任思绪飘飞。冬越发凉了，枝头开起了淡黄的腊梅花，幽香袭人，竟让她有几分沉醉。
适时一个温柔细腻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汐儿，家宴进行得顺利吗？王爷有刁难你吗？”
心一抽搐，她竟如此疼，不想转身看那双银眸，也不想转身面对眼前这个男子。不错她曾喜欢他，而且很喜欢！但是她最喜欢的人，曾说要永远在她身边的人却将她送入了火炕，她如何还能继续爱？还能坦然的面对！
屋内静得，她恍若能闻见他平稳的呼吸声，那一声声落进耳里，抨击着耳膜！终于她转身，佯装平静淡然道：“慕容公子突然驾临这怡香苑，不会就是想对我这个王妃说这句话吧？”
“我只想知道我的汐儿是否过得好？有没有被王爷欺负，有没有受伤，天冷了有没有被冻着，仅此而已！”语气内是让人恍然的淡意，语气后却有一种悲伤，只有她能感觉到的悲伤！
“好！那我告诉你，我过得很好，见到了皇上，皇子，他们待我都很好，请你以后收起你的关心好吗？慕容清！”她强咽眼里那涩人的东西，那让人心酸的东西，明明恨，明明生离，她应当狠心啊！
慕容清身子一颤，他竟无以言对，他如何说？他如何才能让她将那刺收起来！他其实知自己这番会伤汐儿多深，也知自己如此会让汐儿多绝望，但是她的生命才是最重要！
他转首看了看园子里的腊梅花，淡然道：“冬来了，京都天气偏冷，会下雪，你的身子薄仔细着凉，多加些袄子。”语毕，飘然而去。
颜汐忽而想起了一首歌是如此唱：
七月七日晴，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我站在地球边眼睁睁看着雪，
覆盖你来的那条街；
七月七日晴，黑夜忽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看着相爱的极限，
我望着地平线天空无际无边听不见你道别，
拇指之间还残留你的昨天，
一片一片怎么听见完全……
或许就是如此，怎么也听不见，看不到你的身影，清，你可知颜汐内心所想！悠扬的旋律从她的嘴里轻吟出，一滴清泪滑落，却不知心已殇。
腊梅花一片灿烂，一片淡黄，一袭艳红的衣裙划过，女子貌美的脸颊上闪过一丝诡异。嘴角上扬，在那一片淡黄中犹为的突兀。手中的玉佩，余温未散，仿佛还能感觉到主人的淡然随和。
启朱唇，“颜汐，慕容清，你们都必须离开王爷，有你们的存在王永远都不会看我一眼！”
淡绿的玉佩，淡黄的腊梅花，鲜红的唇，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地昭示着什么将要发生。
颜汐见云蕊多久未回，便去厨房瞧瞧。努力地勾起嘴角，她要好好的，她要坚强。
艳红衣裙飘然进了内室，不过半刻，她满脸紧张的从内室出去。
几日后静心苑。
薛彦泽静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不知何时画出了一个窈窕女子，他看着画中的女子浅笑，傻傻的浅笑。
忽而此时门被人推开，一袭娇影入内，她轻施礼，“王爷，言宁过来唤你去用午膳。”
薛彦泽不抬头，只是静静的看着画中的女子，嘴里嗯一声。言宁望去，一瞧画中的女子，眉在瞬间紧蹙，是那个卑鄙无耻的丑女人。
他看着她浅笑，她从未见过如此温和的彦泽，从来不知原来他亦可以如慕容清那般温柔细腻。
嫉妒油然而生，启朱唇笑道：“王爷将王妃画得真漂亮，真是神态犹韵啊！”
他抬头看着言宁高兴问道：“真像么？”
有一瞬间的错觉，她仿佛觉得那个邪魅的王爷此刻像是一个孩子，得到珍宝的孩子。想得这里，心里更是不舒适，装作不注意道：“咦？王妃腰间的玉佩好熟悉啊？好似在哪里见过？我想想……”
薛彦泽这么一听，再低头看去，觉这玉佩没什么熟悉，刚刚的笑尽散，冷冷问道：“什么熟悉与不熟悉？”
“啊！我想起来了，我好似在慕容公子的身上见过，不过这下子怎么又在王妃的身上呢？难道是慕容公子送于王妃，可他好端端的怎么会送玉佩与王妃呢？”语毕，转过头看向薛彦泽，她期待着他的表情。
薛彦泽的脸上冰冷四溢，眼里闪出不悦，仿佛似一头要发怒的狮子。手紧抓言宁的肩问道：“你确定你曾在慕容清的腰间上见过这个玉佩。”
“确定，不然王爷你想想王妃刚回府那会儿戴了么？好似这几日才戴出来的吧！”言宁一副娇小可人的模样，看着薛彦泽眼里尽是无辜。
薛彦泽蹙眉，看着玉佩思忖，这几日确实经常见她戴，往常似乎真的没有！难道真如言宁所说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忽而她回府的那日画面晃在眼前。他记得，她醒来直接唤了一个字，好像是“清”！难道两人真的有什么？
拳头紧攥，剑眉蹙得更深，眼里透露出一种凛冽的寒光。
突然他抓起书桌上的画，撕成粉碎！纸屑漫天飘扬，她是他的女人，谁也不能抢走！
不知羞耻的女人，到哪里便勾搭到哪里！先是凛，现在又是慕容清，她是不是见只要是男人都要勾搭啊！
推开门，直奔怡香苑，他浑身似乎散发熊熊怒火。言宁倚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红唇上扬，是满足得意的笑！
怡香苑园子里的腊梅因风吹落了一地的花瓣，便地淡黄，看起来竟比满地樱花更让人怜。
忽而枝头一颤，他一拳重重地打在树干上，咆哮道：“颜汐，你给我出来！”
颜汐听得他的声音，心下思忖又是谁惹着这个火药了，似乎又要炸了。提裙走出来，踏着满地的淡黄看着薛彦泽淡淡道：“王爷何事？”
薛彦泽眼一侧，那一块淡绿的玉佩入眼，手突然扯下，紧握玉佩拿至颜汐面前恶狠狠道：“说，这个玉佩是哪个野男人送你的！”
颜汐看着玉佩，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晃动在眼前，她突然勾起嘴角苦笑，“谁送于我很重要么？”
“是男人送给你的，那么就很重要，不要以为背着我就可以勾搭无数个野男人，有我在的一天，我都不会让你得逞！”薛彦泽捏得玉佩发出奇异的声音来。
她看着他手上的玉佩，想起那日的他的安慰，他的细语，那个受伤的男子。她不知何来的勇气，夺过玉佩怒吼道：“这块玉佩是我的，谁送于我，与你无关，请你离开！”
薛彦泽看着她，眼里溢出冷光，手紧捏住她孱弱的肩，使劲地摇晃道：“告诉我，是不是慕容清送你的，告诉我！”
颜汐眼里仍旧是淡漠，高傲，她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薛彦泽，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火暴脾气只是针对她。而且他的动怒差多也是因为她，难道他对许琴裳真的是又爱又恨吗？
他与许琴裳到底有过一段什么样子的缘分，她喜欢他吗？应该喜欢吧！不然她应该不只是为了父亲而嫁给这样的一个男子，她应该是爱的，只是先天的条件不允她爱。
更确切的说，她是没有资本爱，许琴裳你何其悲哀，但是为什么要颜汐我来替你接受这一切。
呵！仰首，看了看蓝蓝的天空，一字一句道：“它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你夺不走，不是慕容清所送。”
薛彦泽木然！他看到颜汐眼里的悲伤了，类似于以前的她，那个盲目隐忍，任人欺凌的许琴裳。但……
他不能容忍，她再如此勾搭其他男人，她应该只属于他，她的心里只能装他！
眼疾手快的从颜汐手中夺下玉佩，内力聚于右手，一加力，破碎声传来，那块淡绿透明的玉佩碎成几片颠落地。
片片落地，仿佛心也碎成片落地，那日清走后，她便在枕下发现了那块玉佩，她知道那是清送给她的，所以她要好好的珍藏。因为那是她们的曾经，让她难以永怀的曾经。
蹲下地，看着玉片，有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她居然哭了，再次哭了。一块块的拾起玉片，直至捡完，起身看着薛彦泽，凤眼里尽是恨意，“变态狂，你会为你今天的一切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薛彦泽大怒，手紧捏住她的手腕，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付出代价？要付出代价的怕应该是你许琴裳吧！你身为王妃居然三番五次背叛本王，先是欺骗算计本王，逃离王府去做名妓颜汐，而后又在宫内勾搭凛，现在又将慕容清送你的破玉佩当作宝！你说，你应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颜汐瞪着他，咬牙不发一语，紧握玉片的手从他手中挣脱出，突然将手中所有的碎片撒向面前那个男子。
碎片再次落地，还发出呯呯砰砰的声音，任泪水滑落，看着面前发怒的他毅然转身离去。
薛彦泽看着离去的颜汐大声怒吼，“许琴裳，你竟然敢背叛我，那么你一定会后悔！”
颜汐勾起嘴角苦笑，对薛彦泽的话恍若未闻，她只知她与清的唯一不在了，不见了，从此消失了。
恨！生生的恨，面前这个狂妄，暴怒，让人厌恶的薛彦泽。
想逃离，却不能，她逃不了，薛彦泽的势力大到让她无法想象，那么她应该作何？
她总是如此无助，在荆棘中独自艰难前行，纵使被荆棘扎得满身是伤，她却仍旧选择与命运相搏。她不服输，她不肯低头，她是高傲的，如冒寒雪开放的梅一般傲立枝头，迎接着风寒的洗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