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斌你太没种了,居然出阴招……”文澄的声音陡然提高,挥舞了两下马鞭,就去追提速的文斌,人已走远,声音传来:“向远,你明明看见也不提醒兄弟一声,你更坏。”
玄毓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文澄的耍宝些许冲淡了他心中的急切,他抬眼望了一眼即将落去的夕阳晚霞,喃喃道:“滕滕,你如今在何处,可是安好?”
天色刚刚暗下,玄毓四人步入了一个名为秀山的小镇,想在镇上找一家客栈落脚。
走着走着,迎来客栈的苍蓝色布帆招牌映入众人眼帘。正直饭点,文澄瞧见客栈的一楼大厅中吵杂热闹,来往的人流颇多,便商量玄毓道:“主子,这儿可以吗?”
“恩。”玄毓应和一声,已经牵马提脚往那走去。文澄等三人忙跟上。
“客官,您是想用饭还是想住宿?”四人刚刚到了门口,跑堂的小二热情地出来招呼玄毓等人。
“吃饭也住宿。”文澄豪气地开口:“把马牵去给咱们喂了。”
“好嘞,几位爷请进去坐,自有人上前招呼您们。”小二甲开心地将马匹牵走了。
进门后,果然又来了小二乙招呼,文澄大方地递上了一锭银子,叮嘱道:不要酒,上一盘馒头,再拣着几个好菜上,有荤有素。
小二接过银子,手脚麻溜儿的下去张罗了。
文澄这才扭头看向玄毓,舔着脸笑嘻嘻地说道:“爷,这两日您辛苦,今个儿晚膳吃点好的。”
玄毓微微颔首,表示他同意了。这下文澄更加开心了,想来滕鹰的离家出走给这个侍卫不小的打击,间接造成了他在玄毓心中的地位下降。
“出门在外,还是一切小心的好。照我说馒头咸菜就行。”文斌似乎总是在和文澄唱反调,不咸不淡地给了文澄一个打击。
“成,呆会儿你自己吃这些。爷都啃了两日干粮了,你怎么不说说这个。”文澄也不敢示弱,当即又反了回去。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斗起嘴来,奇怪的是玄毓对自己的两名属下很是优容,他静默地坐在位子上,手中把玩着茶杯,云淡风轻的面容上瞧不出他的心思。
“几位爷,菜来了。”小二的声音打断了文澄文斌的斗嘴。他随即端上来七八道菜色,有盐水鸡,有卤牛肉,还有几样素菜,又送来一盘馒头。
向远小心地拿银针挨个儿试探了面前的馒头和菜品,见着银针颜色未变,他方才冲着玄毓恭敬地递上一副木筷:“爷,用膳吧。”人前为了不暴露身份,他们的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向远也改了口,随着文澄文斌一起称呼玄毓为“爷”。
“恩,大家动筷子,都多吃些吧。”玄毓淡然地接过筷子,纤长素白的手指在粗糙木筷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娇贵妖娆。
文澄文斌闻言同时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似乎很惊诧于主子的多言,这一路上玄毓惜字如金,没必要他绝不多说一个字。向远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
四人却未再多做交谈,文澄三人各自手抓一个大白馒头,开始飞速地夹菜吃。玄毓手上也抓着一个掰开的馒头,却仅咬了一口便放下了,他后来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慢慢享受着晚饭的菜品。
满桌佳肴不一会儿便成满桌狼藉,小二带着四人去客房休息。玄毓自己一间,他隔壁住着文斌和向远,文澄今晚在玄毓屋里值岗。
文澄一扣上房门,确定周边无人后,便立马跑到格栅后的马桶边大吐了一通,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一个干净。
文澄吐完了,然后试了试自己的内息顺畅,才回到玄毓身边,冲着玄毓挤眉弄眼的,嘴上还哀怨地嘟囔着,“爷,腹内空空的感觉可真不怎么样,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呀。”
玄毓已经打开包袱,取了一本古籍,正在翻看着。俊秀男子头不抬眼不睁地回复了一句凉薄的话:“没人叫你吃那么多,你可以少吃点的。”
“属下还不是为了爷着想,这饭菜总得有人吃吧,您也不对属下的牺牲表示一下感动。”文澄的言行举止似乎是得了慕容朗月的真传,颇有些慕容第二的味道。
玄毓那一对美丽凤眸依旧胶着在书本之上,他唇角上扬,勾起一朵笑花后,淡定地安慰了文澄一句:“其实,这菜你是可以不吐的,因为……有问题的只是馒头。”
“啊?”文澄长大嘴巴,轻吟了一声,心想着怪不得爷才吃了一口馒头便以难吃为借口将它仍在桌上了。
文澄哀怨的小眼神上下扫描着玄毓,见着自己主子确实没有什么愧疚之色后,禁不住自言自语道:“从小就心眼儿黑,又不告诉我一声。”
“睡吧。”玄毓全当没听见文澄的抱怨,吹了烛火后他坐在了床沿上。
“又不理我,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嘛。”文大侍卫的婆婆嘴还在嘟嘟囔囔。
“你来床上睡吧……”玄毓揉了揉被老鼠吵得有点疼的耳朵,吩咐了一句。
文澄嘴上即刻欢快地回着“属下就知道,爷还是心疼属下的。不过,属下怎么能和爷睡一张床呢。”实际上,这人已经哧溜一下窜到了床里面上躺下了。
其实,玄毓的话没说完,他继续说着:“你好好享受这床铺,爷在下面给你值岗。”他无声地从床边站起,向窗边走去。
文澄终于参悟了自己主子的意思,合着是给他当替身呀。可不是呢嘛,真要有人夜半来袭,自是冲着应该睡在床上的玄毓来的,文澄可不就是替身。文澄心中原本的小小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