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看了一眼武昭仪后对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太医发问:“昭仪的情况如何?”从他平静的语调中听不出是怒还是大怒。
老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硬着头皮回禀道:“武昭仪的情况十分不好,刚才的小产造成娘娘血崩,如今……如今臣等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把最好的药材都送到袭香阁来,全力救治武昭仪。”
景帝吩咐完再也不看武昭仪,说完便欲离去。
武昭仪听见了景帝的声音挣扎着睁开双眸,低声呼唤着:“皇上……皇上。陪臣妾说会儿话吧。”
皇后心知景帝只说了一句便要走是已然晓得武昭仪不行了,她拍了拍景帝的手示意景帝过去和武昭仪说几句话。然后,皇后体贴地遣了闲杂人等。
“皇上,是臣妾没有用,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皇子……没有了。”武昭仪苍白的面容上留下两行清泪,是为那个已经往生的孩子,亦是为她自己即将逝去的命运。
眼前这个女人的命运是景帝一手决定的,他没有多余的伤心难过:“毒害爱妃之人朕已经找到了,朕一定会为爱妃和皇子讨回公道的。爱妃好好养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景帝说了句大众通用的关怀语句。
武昭仪的双眸中猛地乍现出一抹光彩,随之涌起的是强烈的恨意:“臣妾……不行了,孩子再也不会有了,但是臣妾求皇上,求皇上一定不能放过周贵妃,就是她害了臣妾和臣妾腹中的孩子。是她,一定是她!皇上一定要为皇子报仇!”
身体已经虚弱不已的武昭仪从软枕之下摸出一块玉佩交给景帝:“皇上,这是臣妾父亲送给臣妾的护身玉佩,臣妾希望皇上将此玉佩交给臣妾的父亲,见到玉佩我父亲一定会助皇上一臂之力的。我要那个女人为我们母子陪葬!”谁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的,武昭仪就不是这样子,临死之际还心心念念着要报仇。
景帝接了玉佩:“朕会的,爱妃好好休息吧。”他将武昭仪搂进怀里,算是给了这个短命的女子最后一缕温暖。
武昭仪躺在景帝的怀中,仍旧带着恨意的她喃喃自语着:“皇上,臣妾自打进宫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他周家为周贵妃布置的棋子,可是臣妾不希望我母家还继续成为荣威大将军的棋子,求皇上……求皇上……”
没等说完,武昭仪本来扯着景帝衣袖的手突然落了下去。她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显然是死不瞑目,不晓得弥留之际她请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谁害了。
景帝收好玉佩,合上武昭仪的眼睛,淡淡说道:“将来朕会饶你父兄一命的,安息吧。”
打开内殿门的景帝,出现在外殿的第一句话就是:“来人,将谭婕妤拿下!”
皇宫发生的事情第二日早朝之时才被众大臣得知,而景帝连夜审问,已经查明了迫害武昭仪母子的真凶。在通知了各位卿家后,皇上下令将谭婕妤赐死,而周贵妃因为有母家的庇护则被打入冷宫。
玄毓下朝之后带回个这么好的消息,滕鹰兴奋之际“啪”一口亲上了玄毓的脸颊。
玄毓打趣着:“想不到滕滕越来越热情了,为夫受宠若惊呢。”
“是因为你今儿表现好才奖励你的,那个村姑被打入冷宫也算弥补了一下我曾被她伤害的幼小心灵。”
“你心灵幼小?”玄毓有所怀疑。
“你少贫嘴了。”滕鹰娇嗔一句,粉拳捶上玄毓的胸口。
玄毓不甘示弱,一把攥住滕鹰的右手将她裹进自己怀中:“有劳娘子给为夫宽衣。”玄毓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厮使唤起人来是越发顺溜了。
滕鹰也不罗嗦,双手麻利地给自家相公宽衣解带,这工作她已经是得心应手了,也没觉得玄毓过分。
“皇宫里面少了周贵妃这号人物能减去不少麻烦呢。”这妞手上动着,她的脑子还是在周贵妃身上打转。
“后宫少了麻烦就代表着朝堂会多出几分风险。”玄毓不似滕鹰那般喜悦,他的声音中有丝丝沉重。
滕鹰听出玄毓的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担忧,她心知经此一事荣威大将军的势力必定有所减弱,但是以周显的性子肯定也不会甘心。滕鹰只是想到这层深意,却也没有再往下细问,再怎么说她现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妇道人家,朝堂之事还是如玄毓所说知道的越少越好。但是这妞不问自家相公不代表她没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毕竟她的畅春阁在那摆着呢,那可不是个摆设。
滕鹰暗暗寻思着:“看来抽空儿得出府一趟叮嘱欢嬷嬷多关注着荣威大将军府的动静。”
避开周贵妃这一话题,滕鹰心思一转,喜滋滋地诉说:“今儿是报名第二日,人数更多。估计明日的人数还能往上加。”
玄毓还能不知道滕鹰话里的含义,他清凉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一钱串子,本来那么膈应选妾宴这事,现在想到了生财的门路就把夫君大人抛之脑后了。”玄毓的话里透着几分宠溺亦添了几分委屈,那副“你忽视我”的表情可是把滕鹰乐得不轻。
滕鹰可不是三岁孩童,明知玄毓的心思,她故意装生气:“你明知我心底不愿意做这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能白做吧。再说我赚的银子最后还不是要上交国库,自己一个铜板都捞不着,我才亏呢。”
“逗你的,还真当真了?为夫错了,滕滕不生气好不好?”宠妻的玄大相爷慌忙哄起人来。
“哈哈,你才上当了呢。以往你逗我,这次换你尝尝被逗弄的滋味。”滕鹰的小计谋成功,她面上好不得意:“怎么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