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邋遢笑道:“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关心你那个才见过一面的道衍哥哥?”道衍和秦香相遇的事情,秦香曾经和他说起过。今日白天,二人在山中修炼,只听得一阵信号弹的爆炸声,后来又见一只偌大的雕儿飞来,知道谷中有人争斗,于是师徒二人才前去一探究竟。
二人俯身在侧观看的时候,秦香已经认出了李红素和道衍来,只是她心中要恨李红素的多,不愿意出手相助,直到后来陈风要去伤害晕倒在地上的道衍,她才挺身而出。所以她和道衍的事情,张邋遢也是知道的。
秦香一听,脸上泛红,转身走出两步道:“道衍哥哥和我初次相见,她就设法救了我和表哥,我自然感谢他的恩德,其他的没有什么。”
张邋遢哈哈一笑道:“好好好,没什么,没什么,我去给他弄醒了,让我的乖徒儿安心才是。”说完进了洞中。只留下秦香在哪里,脸上如红霞一般,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岩洞之中有一条山腹之中的落涧,那落涧从高达三百米的高空落下,等得到了洞穴底部,已经化成了万千雨点。那落涧之处有着一个笔直的洞口,方圆二十丈,直通上面地面,白天有着四五个小时,阳光却是可以照进来的。洞穴两面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植物,还有一些野生的野果,味道甘甜,可以食用。
这山洞之中有着几处人工加工过的石屋,每间石屋虽然只有二十几平米,但是石桌石凳还有石床一应俱全。此时道衍和李红素分别躺在相邻的两张石床之上。张邋遢走到道衍身边,伸手探他血脉,脸上神色凝重,随着探查,慢慢的转为欣慰,呵呵笑道:“这孩子,命中孤苦,却是勤学不辍,这修为上倒还有几分底子,只可惜没有名师指点,修炼到了瓶颈,哎……”
他又去探李红素的脉搏,只感觉她体内的灵气不受控制,在他体内左突右闯,好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张邋遢吃了一惊,连忙输出一道灵力助她压制那道狂暴的灵力,李红素的天灵盖在两大高手的对拆一掌之间,受了极大的震动,哪里还能自主压制灵气。还在张邋遢修为了得,替她把所有走叉的灵气都归回到丹田之中。又为她通气化瘀,弄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好。这时李红素早已经痛得香汗淋漓,在似醒似睡之间,呻吟道:“…疼…疼……道衍你快跑…”
秦香喂了大雕早已经进来站在一边观看,听见李红素梦中呼声,直叫“道衍快跑”的话。心头略微一动,心想:“你这恶女人,怎么又会对道衍哥哥这么好?”
张邋遢将李红素胡话连篇,叹息一声道:“自作孽,因果报应啊,当初你杀了那么多人,如今却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说完,一指点在她脖颈晕穴之上。李红素登时晕了过去,不在挣扎说话。
秦香站在一边,问道:“师父,她…她怎么了?”此时他对李红素又生出几分同情来。
张邋遢道:“她的脑部受到我和那大和尚对掌时候的劲气震荡,此时又是胡话连篇,为师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运气好,估计明天醒来就没事了,运气差一点,那就会患失忆症,或者癫疯病。”
秦香“啊?”一声,显得极为惊诧,看了看躺在石床上,脸色惨白的李红素,心中又想:“你这恶女人,既然糟了这般苦楚,我或许…或许可以不杀你了,但是我放过了你,只怕表哥又不会放过你了。”
她转身去看道衍,只见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走到他床边,把他脸上凌乱的头发理顺,问她师父道:“师父,道衍哥哥怎么样了?没事吧?”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张邋遢笑道:“你这道衍哥哥身体好得很,睡上一觉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秦香看着道衍身上破烂的衣服,脚上一双破烂的草鞋,叹息一声道:“要不是为了我和表哥,道衍哥哥又怎么会被李红素掳去,只怕也不会受这么苦楚了。”
张邋遢道:“我看这李红素对他倒是极为关爱,生死关头二人相依为命,不离不弃,道衍和她在一起久了,只怕二人已经相熟了,哪里还会受苦。”
秦香道:“可是…这…这女人当年杀了我义父义母,不知道有多狠,今日若不是见她极力护着道衍哥哥,我便亲自提剑杀了她。”
张邋遢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提着酒葫芦往洞外走去,边走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喝酒才是人生第一大快事。”话语之中似有惆怅之意,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潇洒。
秦香也有几次问及师父的往事,想要知道他有什么朋友,什么敌人。只是每次张邋遢都是一笑带过,独自跑到极远的地方和喝闷酒去了,回来时候,还要笑嘻嘻的回来。秦香心中虽知,却是每次都不说破,只是暗自为他师父伤心,不知道他又有什么样不可回首的往事。
夜间,秦香就守在道衍身边,生怕他醒来要喝水吃东西没人照应。张邋遢却是坐在那大雕身边独自饮酒。
夜中凉风呼呼,但是对于他们修真之人来说,这单凉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秦香守了半晚上,忽然听得道衍口中大叫:“姐姐…姐姐…”连续喊了十几声。她急忙站起身来双手按在道衍胸口,一股温和的灵力输入他的体内,嘴中说道:“道衍哥哥,你怎么了?你醒了吗?”
道衍叫了几声,却都是梦话。过不多时,呼吸慢慢平稳,再次进入梦乡。秦香生怕他半夜里又要叫起来,便索性坐在石床边上打坐修炼。
第二天日出之时,道衍迷迷糊糊醒来,只感觉躺在一处极为生硬的地方,心头想到:“难道我还没死,姐姐带我回到了洞中吗?”慢慢睁开眼睛,只见这里微有阳光洒落,耳中传来阵阵山涧坠落的声音。只是并非自己和李红素往日所在的山洞,心中吃惊道:“难道我和姐姐都被那他们俘虏了?”当即悉心倾听洞中动静。忽而一声大雕的鸣叫声传来,道衍心头一惊,更是肯定了,于是假装还未醒过来,又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突然身边有人起身,他更是大吃一惊,想到:“幸好我见机快,想不到我身边还有一人一直守着我。”当即只作不闻,继续闭着眼睛,心中却是砰砰直跳,担心李红素是不是被他们杀了。
那人起身之后,似是跳下了石床,站在他面前,只觉一阵香风扑鼻而来。道衍忍不住想要挣开眼睛一看究竟,终于还是忍住。只听那人轻叹一声:“哎!”然后转身出去了。
道衍听得脚步声远,这才睁眼去瞧,只见是一个女子的背影。那背影极为苗条婀娜,行走之间步履轻盈,显然修为比他还要高出不少。心头吃惊,想不起来自己昏迷以前见过什么女子。心头担心李红素的安危。于是悄悄爬起来,想要四处找找看。刚刚偏过头来,就见到李红素躺在身边一张石床上,一动不动。
他心情激动,连忙跑过去抱去李红素轻轻摇晃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摇了几下,李红素突然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道衍大喜,笑道:“姐姐,你没死?你没死啊?哈哈…太好了,你没受伤吧?”连问了几个问题,忽然发现李红素目光呆滞,一点没有高兴的意思。道衍心中一酸道:“姐姐,你…你那时候说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是?你见我受伤就流泪了,你怎么会赶我走,你就是想叫我远远离开,是不是?道衍都知道的。”
李红素依旧怔怔的看着他,见得道衍说得激动,眼泪滚落,不由得说了一句:“你是谁?你干嘛哭了?”
这两句问话只把道衍问得莫名其妙。正要追问,只听得洞外脚步声响,那个女子去而复返,见了道衍,高兴的叫道:“道衍哥哥,你好了?”
道衍回身一看,护住李红素道:“你是谁?我们这是在哪里?”
秦香笑道:“道衍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秦香啊。”
道衍一惊,喜道:“秦香?真的是你?”
秦香点点头道:“嗯,道衍哥哥,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叫师父来给你瞧瞧伤势。”
道衍道:“你师父是谁?”
只听洞外张邋遢哈哈笑道:“你醒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话声落处,一个叫花摸样的老者如飞而至。
道衍失声叫道:“老爷爷你就是那天在进旁边…”
张邋遢笑道:“没错,就是我。你还记得。”
道衍想到那天情景,心中一酸道:“那天我去山下井中取水,和前辈说过几句话,那时候我师父还好好的,如今再和前辈见面,我师父…我师父却是已经死了。”说完脸色黯然,显得极为伤感。
他身后石床上,李红素突然指着进来两人道:“这两人又是谁?这是谁?我在哪里?”她的声音极大,三人都听在耳中。
道衍吃了一惊,转身拉住李红素的双肩不敢相信的问道:“姐姐,我是道衍啊,你认不得我了吗?”
“道衍?”李红素皱眉深思,好像要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出这一个名字来一般,道衍看在眼中,早已经猜到了七八成,转身望着张邋遢道:“前辈,我姐姐她…”
张邋遢叹道:“昨日我和那大和尚相斗之时,劲气喷薄而出,正好打在她的天灵盖上,所以她有可能是…是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