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噩耗,道衍痛彻心扉,连说:“不可能…不可能…姐姐不会失忆…不会失忆的。”
秦香看得心疼,走过来扶住他,好言安慰道:“道衍哥哥,你就别难过了,她失忆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道衍一听,突然想到李红素曾经追杀她们表兄妹二人的情况,不由得一把甩开秦香的手怒道:“你…是不是你害了她,你以为她杀了你义父是不是?是不是你害了她的?”说话之时,声色俱厉,显得极为恼怒。
秦香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一心一意的对道衍好,却不知会徒受这等冤枉,含泪道:“道衍咯咯,我若要杀她,也是光明正大的杀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说完转身跑出石室。
张邋遢连叫“秦香,香儿。”她也不理。
等得秦香走了,道衍这才冷静下来,看了看神情木呆呆的李红素,伤心欲绝,把她从石床上扶下来,向张邋遢道:“前辈,对不住了,你替我向秦香道个不是,我一时激动,说话全无分寸。”
张邋遢道:“你带着她要去哪里?”
道衍笑道:“我和姐姐常年住在谷中,哪里有我们常常相聚的地方,我想带她回去,或许在哪里,还能有助于她的记忆恢复。”
李红素插嘴问道:“你叫前辈吗?”看着张邋遢问道。
张邋遢一愣,呵呵笑道:“是的。”
李红素突然伸手去揪他的胡须,手法奇快,一抓之下正好抓在手中,猛然往外拉。只听张邋遢“哎呦”一声。一把胡须已被李红素拔掉了十多根。
这一下大出两人意料之外,道衍看得李红素大异平常,心中难过万分。又见张邋遢一副痛苦摸样,真是哭笑不得。
张邋遢摸摸下巴,怒道:“这女娃娃,若不是你失忆了,我飞打你几十棍子报仇。”
李红素手中捏着胡须,放到嘴边,张口吹出一口气,把胡须吹落之后,哈哈笑道:“好玩,好玩,你来陪我玩好吗?”拉着道衍朝着洞口跑去。
张邋遢叹息一声,快步跟上道衍说道:“李红素不单单是失忆症,只怕还得了癫疯病,这可就麻烦了。”
道衍心头一震,带着哭腔问道:“前辈,你神通广大,难道都没有法子了吗?”
张邋遢叹道:“有倒是有,只是花费的时间极长。”
道衍立马跪下拜倒道:“前辈,只要能叫她恢复记忆,要多长时间我都愿意。”
张邋遢扶他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本黄黄的书本道:“这是《黄帝内经——灵丹篇》,上面记述了大量丹药炼制妙法,你拿去看一看吧,老夫这里有几颗现成的灵丹,你先拿去给她服下,每隔一月服下一粒即可,万不可冒进。”说着又从身上拿出两个小瓶递给道衍。
道衍伸手接过,眼中含泪道:“前辈之恩,道衍永世不忘。”
张邋遢笑道:“她失忆的事情,老夫也有责任,你就不必言谢了。对了,你有修炼上的事情尽管问我,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道衍更是感激,又跪下拜了几拜。这时候李红素又催起来道:“你们做什么拜来拜去的,道衍快陪我出去玩。”
道衍被她拉着往洞外走去。刚到洞门口,只见那里站着一只大雕,李红素一见之下,激动的指着那大雕道:“鸟…我知道…这是……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边说便用力击打自己的脑门。道衍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拉住她的双手,紧紧的抱住她道:“姐姐,你别打了,想不起来请我们慢慢想,好不好?”
李红素点头道:“好,慢慢想,我们慢慢想吧!”
张邋遢在一旁看得二人真情相依,心中极为感动。又对道衍道:“道衍,你也可以留在此处,这样,你修炼上有什么难题,我也还及时帮你解决。”
道衍心中只想着李红素的伤势,婉言回绝道:“姐姐可能不习惯在此处住,我们还是回去的好,等得道衍有了难题,自然会登门请教前辈的。”
道衍去意已决,张邋遢不在想留。走到洞口。道衍潜运灵气,扶着李红素纵身飞落。人在半空中,李红素陡然调动体内灵气,带着道衍平飞出几十米,反而是她带着道衍轻轻落在地上。
二人落地。道衍有仰头看向半崖之上的岩洞,只见洞口张邋遢和秦香站在那里,心中一阵歉疚之感。带着李红素便超林中奔去。
这几日恍如梦幻,道衍拉着李红素疾奔一阵,只见两侧树木如飞,心中感慨:“若是时间可以逆流那该多好。”心中如是想,侧头一看身边的李红素,只见她脸上堆笑,看到树木花草都觉得异常新鲜,不住伸手去摸。
道衍见她笑意吟吟,颇为好看,但又想到李红素已经失去了记忆,即便自己是谁她也不记得,她笑得这么灿烂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禁出言问道:“姐姐,你开心吗?”
李红素笑道:“当然开心了,你要带我去哪里?有好玩的吗?”
道衍点头道:“有的,一会儿就到了。”说完,脚下运起十分灵力,如飞狂奔。李红素的记忆虽然失了,功夫却是未失,见道衍跑得快,自然而然的运起丹田灵力来,也是不紧不慢的跟着跑。
等得二人回到以前她们住过的地方,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这里便是两年前二人朝夕相处,在一起修炼生活的地方。来到那小湖边的大石头上坐下,道衍问道:“姐姐,你可记得这里?”
李红素盯着大石看了良久,又看看周围树木,复又抬头去看崖壁之上的山洞,沉默良久,突然猛敲自己的脑袋,痛苦的道:“我想起一点点…可是马上又忘记了,我只感觉这里好熟悉,道衍,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快说给我听,你快说给我听。”李红素一时变得极为激动,急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会在这里。
道衍脸色黯然,温言道:“姐姐,你名叫李红素,江湖上又有一个名号叫做绝情子,你还记得吗?”
李红素嘴中重复:“李红素,绝情子,李红素…绝情子…”说了几遍,看着道衍摇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只是感觉听过这个名字一般,李红素是好人还是坏人,她为什么叫做绝情子?”
道衍哽咽道:“姐姐,你是好人,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李红素脸上出现欣喜之色,呵呵笑道:“原来我是好人,那你是我的弟弟吗?”
道衍点头道:“姐姐收留了我,又教我许多本事,我和姐姐比亲亲的姐弟还要亲。”
李红素突然张开双手抱住道衍道:“好了乖,有姐姐在,你还哭什么。”
道衍擦去脸上泪痕笑道:“姐姐,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所有的事情来的。”
李红素笑道:“好啊,你快让我想起来。”说着放开道衍,拍手欢笑。
道衍从怀中掏出张邋遢相赠的药瓶,从里面到处一粒药丸递给她道:“姐姐,这是帮你恢复记忆力的药丸,你吃了它吧。”
李红素接过药丸,仰头吞了进去,隔了半响,撅着嘴看着道衍道:“弟弟,你又骗我,我还是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你这什么药,一点也不管用。”
道衍见她举止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心中一酸,强笑道:“姐姐不要急,这药丸要过几天才会有效的。”他也不敢说要过好几年,只怕惹得李红素没了耐心,心头难过。
道衍为了让李红素恢复记忆,又带着李红素飞到洞中,自己去菜了许多花儿插在岩壁之上,把石洞打理得和先前李红素打理的一模一样,里面香气四溢,显得极为温馨。
道衍准备好一切,兴冲冲的问道:“姐姐,你看这地方你熟悉吗?”
李红素这里看看,哪里看看,突然欢喜的叫道:“哇,这里好漂亮啊,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道衍一听,脸上神色一僵,微微叹了一口气,笑道:“你喜欢就好了,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说完突然想到李红素亲自传自己剑法的情景,不由得大喜道:“姐姐,我们下去,我还有一个方法要试一试。”
李红素累了半天,嘟着嘴道:“道衍啊,你一天到晚拉着我到处跑,说要让我恢复记忆,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啊?我看多半也没什么用。”
道衍道:“管不管用,试过才知道,姐姐你随我下来。”说罢首先跃下草地。
李红素随即飞身落在他旁边。道衍从自己搭建的茅草屋中取出一根长棍道:“姐姐,我使一套剑法,你看看是否记得。”说完跳到场中,舞动长棍,打起点苍剑法来。
李红素站在一边,看了看,心中似是隐隐约约有些触动,可是过了良久仍然也想不起什么来,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心中气馁,看也不看道衍一眼,说了一声:“我可能永远也想不起来了,你就别费心了。”说完纵身飞到洞中,不再出来。
道衍站在草地上,一阵唉声叹气。过了一阵,拿出怀中张邋遢相赠的《黄帝内经》来翻看。看了几篇,只觉得里面诸般炼丹妙法神奇莫名,还有许多练气法门,可以活络经脉血气,相当于自己给自己运气;疗伤的法门。他看得入了迷,一边看一边试着运气练习,如此时光如梭,就在湖边练了两天两夜方才觉得无法忍受肚中饥饿,第三天早晨,方才从书中跳了出来。猛然觉得肚中如疼如刀绞,想起李红素来,吃了一惊,大声喊道:“姐姐…姐姐,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