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州城内的街道边的一间普通民房前,零落地摆了些桌椅,摊点虽小,但是平日里这里总会显得非常热闹,此时正值晌午,平时早有些在外做工的人挤在这里吃李大爷做的面条,就算清闲时也不时会有人三五成群过来要壶茶喝,就算是在这幽州城内,几乎有着城主地位一般的烟雨楼楼主楚飞鸿都会不时来这里坐一坐,只是此时只有苏亦欢一个人颇感无聊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倚着房门发呆。
在屋内,另一个一身青衫的男人在给床上的老人把过脉之后开口道:“不打紧,只是受了些风寒,我一会让人把药给您老送过来,记得按时服用,早点好起来!这些天吃不到您老泡的茶,我浑身不自在!”
躺在床上的老人还没来得及道谢便看到男人起身想要离开,便一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边急声道:“楚楼主,您专门跑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得给您泡壶茶喝,也得给您拿诊金啊!”男人看到老人的动作便俯身按住了他,劝道:“您老身子骨弱,现在先休息吧,茶就等您老身体好利索了我再来喝!诊金和药费就从您儿子工钱里扣了!”
“哎,壮子除了有个把力气也没别的本身,本来只能跟我一样做一辈子面条,您能收留他我已经很感恩戴德了,您现在还这么照顾我这个老头子,我怎么承受得起啊!”
虽然楚飞鸿说诊金要在李大壮工钱里扣,但是李老爹心里明白他只是说说而已。老人身体不好,这不是第一次让楚飞鸿治病,也听来自己面摊吃面的药房活计说过,楚飞鸿让人给自己开的药方中还有好多名贵的补品,自己儿子那点本事他比谁都清楚,就算在烟雨楼做一辈子苦工也顶不上楚飞鸿用在自己身上的药钱啊!
“瞧您说的,您儿子让我叫到外边给我办事儿,您老病了我能不管不问吗?我平时也没少喝您老泡的茶啊!”
老人没读过多少书,心中千恩万谢也没法道出,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楚楼主大恩大德我们父子这辈子是还不清了,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
“哎哟,您老言重了,我是烟雨楼楼主,更是个赚钱养家的商人,我能做亏本的买卖?大壮的给我赚的钱多着呢!您就安心养病吧,我去叫人把药给您抓回来煎喽!”
楚飞鸿安慰好李老爹,便起身走出了屋外,坐在门口的苏亦欢看到楚飞鸿出来连忙站起身,跟着楚飞鸿走进闹市之后才开口道:“我的楼主大人啊……”但是刚一开口就被楚飞鸿打断了!
“别叫我楼主,现在应该叫我楚大夫!”
“行行行!您屁事儿还真多,楚大夫,来把方子给我我找人替你把李老爹照顾好了,你也别老在外边溜达了,赶紧回去吧,姜大哥跟夫人这次专门让我出来跟着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在下午之前把你带回去!”
苏亦欢话语中虽然没有一点敬意,但是楚飞鸿也不以为意,把药方念给苏亦欢,然后笑道:“这不还不到中午吗!你找人去抓药,我带你找地方喝茶去!”
苏亦欢闻言不由苦着脸道:“老大,你可是烟雨楼的楼主啊,你没这么闲,楼内还有一大堆事儿等你去处理,你要不早点回去我没办法跟姜大哥交代啊!”
“切,我留在烟雨楼的时候不管多大点事儿都得过来问问我该怎么办,我是楼主就活该累死还是活该被烦死?我就出来散散心情老姜还一直叨叨我,你说他起个名字叫姜不闻,但是什么事儿他都想闻着点!”
看到楚飞鸿一脸厌烦的表情,苏亦欢揶揄道:“他是得闻着点,我们摊上你这么一个清闲的楼主,他再不闻着点烟雨楼不早没了?”
“哈哈,也对,有他闻着我放心,烟雨楼没不了!你去派个人给李老爹抓药,咱们找地方喝茶去!”
苏亦欢也知道楚飞鸿的脾气,也懒得再劝他,便转身找人去药房抓药了。楚飞鸿在大街上走过,路上的行人以及道路两旁的商贩看到他之后都会上前问好,还有不少人会跟他开一些玩笑,这位烟雨楼楼主在这幽州城内显然有很是受百姓的亲近。
“哟,楚楼主,这都快晌午了您还在外边遛弯呢?再不回去就不怕夫人扯你耳朵啊?”
“切,大老爷们儿在外边办事儿,哪里有家里婆娘叨叨的道理!”
“嘿!楚楼主长骨气了啊,就凭你这句话,我刚打的野味就得分你一半,一会我就给您送过去!”粗脸汉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狡黠。
“别别别!就不牢张大哥费心了,一会我自己去拿就行!”
“那哪行啊,咱们幽州城的百姓平日里没少受楚楼主照顾,我也该去给楚夫人问个好啊!”
“张大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其实吧,在外边我说了算,回了家里我还是得听她的……”
“哈哈哈……”
就在楚飞鸿跟街上的百姓逗着乐子的时候,众人却感到前方城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待人群分开,他们便看到一辆官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帘被从里面掀开,现出车内的一家四口,一对看起来三十岁的年轻夫妻带着一双十来岁的儿女,其中车内的男人一身华服,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没想到穿着的却是新上任的城主服饰。
楚飞鸿不由得意外道:“嚯!竟然是一位年轻的城主大人路过咱们的幽州城,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上任啊?不过只有一辆官车一个护卫护送,这阵仗也过于寒酸了点吧!”
吩咐了门内弟子去帮李老爹抓药的苏亦欢已经又折返了回来,听到楚飞鸿的话便接口道:“是啊,怎么说也是一城之主,赶去上任除了亲属只有一个护卫,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两袖清风还是家财都为了这个城主位子孝敬出去了!如果真的两袖清风就是那一城百姓的造化,不然的话,下这么大本儿换来一座城,还不得把地皮都刮干净喽!”
只见那护卫在城主服饰的男人示意下下了马车,拦住一位过路的男子张口问道“这位兄弟,请问城主府在什么地方?”
听到那护卫的问话,正自低声交谈地楚飞鸿和苏亦欢都不由得一顿,脸上嬉闹的表情慢慢褪了下去。
“城主府?哪座城的城主府?”
“幽州城的城主府啊!”
“恩?哪座城?”被拦住的路人似乎觉得护卫的话很是不可思议,看他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里不是幽州城吗?就是这里的城主府!太师亲自任命,经圣王首肯的幽州城城主现在到任了!”
“哈?你跟小爷我这里逗乐子呢?”那路人竟然摆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而后转头望向车上的男人嬉笑道:“城主大人,您这么大能耐,怎么不去龙云山上找城主府呢,您说您是龙跃书院的城主都比说您是幽州城的城主靠谱,哈哈!”说完也不顾男人的一脸愕然便转身离开了。
那护卫看到路人那调笑的样子自然满是愤怒,但是他刚要发作却被那城主喝住,看着那路人回头朝他做鬼脸气得咬牙切齿!对车上的男人恨声道:“城主大人,这一城的刁民都对您没有丝毫敬意,反而一再以下犯上,罪不可赦,不教训一下,他们眼里还真没有王法了!”
“我这才刚刚上任,没有对这一城百姓做出丝毫贡献,他们本来就没有理由要尊重我,又何罪之有啊!”
“大人海量,属下钦佩!但是现在找不到城主府,我们该怎么办?”
“哎,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幽州城怕是连城主府都没有,先找间客栈歇息吧!”
楚飞鸿看着官车从自己身前驶过,透过车窗被向外张望的男人眼神对了一眼,那男人看到一脸笑意地楚飞鸿似乎眉头皱了一下。
“呦呵,这人有点意思!不过幽州城要安置一位城主大人,圣王陛下给咱们信儿了吗?”楚飞鸿是烟雨楼楼主,虽然对楼内事物不感兴趣,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话中也都是玩笑的意味。
“给个屁的信儿,他们以为你是谁啊!”
“哈哈也是,去把事情查清楚……他们以为我是谁啊!”楚飞鸿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不再是给人轻松亲和的嬉笑,苏亦欢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语气也随之变得清冷。
“是,楼主!”
苏亦欢应了一声之后,身影便迅速地消失在街道之上,楚飞鸿也没有了心思再在外面闲逛下去,转身朝着烟雨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