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饿昏了!
上官婉儿愣了足足有一分钟,她久居蓬莱仙宗,这番场景,倒是从未见过。看着昏过去的左峰,心下不由一恼,但当下不得不把左峰扶到屋中床上。替左峰盖好被子,上官婉儿坐在一边,心里却早已将左峰骂了无数遍了。
又想到左峰是饿昏了,上官婉儿眉头微皱,想到做饭,心里不禁作苦。也是,上官婉儿自小受到各种宠爱,哪里会照顾人,更别提做饭了。想了一会,上官婉儿决定还是先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吧。
厨房里只剩下些许剩菜,米饭馒头丝毫不见,角落处还放一个面团。看着空空的厨房,上官婉儿眉头皱的更紧,心里又骂了几句左峰。可怜饿昏的左峰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无形中骂了无数次了。
突然灵光一闪,上官婉儿顿时一乐,看了几眼面团,刷的一声,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上官婉儿嘴角轻扬,笑容颇为诡异。只见上官婉儿向锅内加了几碗水,看着半锅的水,心苦道:“怎么烧水啊。”让上官婉儿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烧水,倒也是难为了她。
不过也不能小瞧了上官婉儿的聪明。
却只见上官婉儿取下手腕的凤鸣环,对着灶台,口诀念起,顿时一道火光冲入灶台,一团火焰萦绕着锅底,滚滚燃烧,不消几分钟,水声咕噜噜的作响,显然已经沸腾了。上官婉儿当真是出人意料,冰雪聪明。
上官婉儿左手拿起面团,右手持刀,刷刷声响,白光闪烁,片刻面团便被上官婉儿削了干净,均进了锅内,上官婉儿又一股脑地将剩下的菜倒入锅中,随手放了点盐,依法炮制,再次对灶台‘喷火’,一锅热腾腾的面便出锅了,这番技艺当真是从未见过。至少在上官婉儿看来那是面。
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是得意,上官婉儿端着热面,一路哼着曲儿来到左峰房内。
房内,左峰还在昏睡。上官婉儿把面放在桌上,便欲叫醒左峰,一声师弟就要喊出,心下却犹豫道:“叫师弟吗?可他叫我师妹呀。该怎么办才好呢。要是继续叫他师弟的话,他肯定要我干这干那的,那我不得累死,叫什么呢?”
少女自然自语道:“左峰,不行太生疏了,那阿峰,啊,受不了……,小峰,对,就是小峰,这样的话显得我比较大,嗯,就这样。”上官婉儿这般想着,丝毫没注意到,无形间,称呼亲昵了许多。
上官婉儿轻唤了几声,左峰却没一点反应,上官婉儿走近,发现左峰额头上大汗淋漓,眉头皱的颇紧,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似是很痛苦。看到左峰这样,上官婉儿心中不忍,就欲推醒左峰。不料,就在这时,左峰触电般坐起,紧紧抱住上官婉儿,口中大声道:“别走,别走……”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言语间有着无尽的不舍。
在这温柔的黑夜里,孤单的背影有着说不尽的落寞。
左峰梦到了风一般的白衣女子,眼光如水般望着他,正渐渐远去,口中轻轻唤着他,“小峰,小峰,对不起,对不起……”,身形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不见。事隔多日,左峰又梦到了那被五彩光芒击中的女子,心中一痛,倏地惊醒,额头布满汗珠,眼中泪水簌簌地落下来,打湿了不知谁的衣衫。
上官婉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顿,稍后,俏脸红彤彤的,似血般艳丽,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片刻,才发现自己又被左峰抱住,忙推开左峰,跳将起来,立在桌前,怒视着左峰,便要发怒,却发现左峰泪水淹没了双眼,身体不停地颤抖。上官婉儿感到肩膀略湿,讶道:“那是小峰的泪水”,顿时怒气全消,居然一点也生不出来气,只觉得眼前的左峰和平常的有所不同,孤单、落寞,就像黑夜中独自在前行一样。
上官婉儿看了一会,忍不住走上前道:“小峰,你、你怎么了。”
左峰这才抬头注意到房内还有上官婉儿,模糊地记得之前见到红色身影来到面前,之后便被黑暗吞没了,又看看自己坐在床上,这才明白自己饿昏了,心中不免一阵尴尬。
这时,上官婉儿又道:“小峰,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哭了。”
左峰看着上官婉儿一脸急色,摸了摸脸上,湿漉漉地,喃喃地说了句,“我怎么哭了”,明白过来之后,左峰脸色通红,更加尴尬,自己居然在女孩面前哭了!急忙低着头,不敢看上官婉儿,小声道:“没、没什么,做、做了一个噩梦。”
上官婉儿脸上一松,转瞬即怒道:“你个大男人,竟然被噩梦给吓哭了,还抱住我,你、你…哈哈…”说到最后竟笑了起来,弯着腰笑声不止。
左峰羞得直想钻入被褥之中,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上官婉儿才止住笑,对着左峰道:“好了,不笑你了,饿了吧,下来吃面吧。真有你的,居然能被饿昏。”说完又笑了起来,片刻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肚子,看来是笑疼肚子了。
左峰低着头下床,心中无望,短短片刻,自己已被嘲笑了两次。不过,听上官婉儿提起饭,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饥饿难耐了。走到桌前,左峰看着一碗面,愣了半天,对上官婉儿道:“那个,师妹,这个是面?”
上官婉儿见他开始吃面,挺直身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盯着左峰,听到左峰问道,当即恼道:“嗯,怎么,这可是我一刀一刀削出来的,叫做,呃,叫做‘刀削面’,哎,看什么看啊,还没有人能吃到我做的饭呢?你还不感天谢地。”
左峰讶然,还从未听到有‘刀削面’这个说法呢?不过,耐不住肚中饥饿,端起碗,便大吃了起来,片刻间碗已见底。一旁上官婉儿脸上一红,似有矫作,非常可爱。只听她慢慢道:“怎么样,好吃吗?”
左峰脸红稍退,笑道:“这个,呵呵,师妹,还有吗?刚才吃的太快,没尝出味道来。”
上官婉儿有些生气道:“有你这么吃的吗?这怎么能尝出味道呢?”双手夺过碗,风一般开门出去了。
一会,上官婉儿端着热气腾腾的面缓步走进,生怕面洒了出来。走到桌前,对左峰道:“这次,慢点吃。”
左峰笑着点点头,眼睛早已被这碗面吸引过去了。夹起一条放进嘴里,嚼了几次,感觉和以前吃的面不同,更有劲道,加上上官婉儿稀里糊涂地放了些剩菜,倒也十分好吃。左峰忍不住道:“太好吃了,唔,不错。”当下三下五除二,吃的一滴不剩。
上官婉儿张着大大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左峰,听到左峰夸赞好吃,心里立刻乐翻了,不禁大笑一声,似是感到不对,随即正色道:“那是,这可是我做的。”
左峰也和道:“是是,好吃,还有吧。”
上官婉儿得到满意的回答,也不理左峰,淡淡道:“想吃就自己去厨房吃。”轻笑几声,转身离去。走到门外,突然想到自己今晚是来找左峰算账的,转念一想,“算了,师妹就师妹吧,叫他小峰也算值了。最可恨的是今天又被他给抱了。”想到这,粉嫩圆脸又是一红,急忙走开了。
上官婉儿年纪十四,正是花一般的季节,含苞待放,哪被男子抱过?可左峰居然抱了她两次,偏偏每次都不是有意为之,让上官婉儿无处发作,只得闷在心里。
上官婉儿走后,左峰苦笑,心里对师妹的变化多端无可奈何,便急到厨房填饱肚子,回房睡了过去,黑夜又复归平静。
一夜无梦。翌日清晨,左峰被一阵敲门声叫醒,知是大师兄叫他上早课,于是,急忙起身梳洗。左峰来到前山脉时,书阁前方的石台处已有些身影,和师兄作别后,左峰便走到石台处。今日是户外修行,‘五禽行’。
环顾四周,左峰见到一些熟悉的弟子,其中便有王廖,便笑着走了过去,向众人打招呼。众人笑着回礼,王廖回身一看,见是左峰,笑道:“阿峰,你来了,怎么样,‘五禽行’练好了吗?昨日花了一天,我才可以勉强打一遍。”
左峰微微一愣,没有料到‘五禽行’有这么难,笑道:“差不多和你一样,对了,我们是在这个石台练吗?”
王廖答道:“嗯,对面是另外一个房间里弟子用的。”
说完,和左峰看向对面。却见对面众人簇拥着一人恰也望向这边。
半刻钟后,只见风循慢步走来,对着大家道:“众位师弟请上石台站好,我们开始打‘五禽行’吧。请大家跟着我打几遍,以后,你们就要自己打了”
说完,待众人站好,风循凭风而立,十分潇洒。他边说边打,道:“五禽行,顾名思义,是模仿五禽的动作,分别是虎步、鹿行、鹤行、猿行、熊行,各含两式,众位师弟看好了,这是虎步一式,这是虎步二式。接着是鹿行…”
风循依次打了五禽的动作,动作优美有形,颇有趣味。有时慢如龟行,有时疾如闪电,有时柔若流水,有时强至破风声响起,全然不像左峰之前胡打胡闹,有形无神。
风循又带着众人打了几遍,这才离去。留下众人独自琢磨,打作一团,甚为苦恼。不过,旋即众人眼睛聚向了左峰,只见一角的左峰,正打着‘五禽行’,动作也不似之前那般生硬,看来已经纠正了,左峰本就聪慧,在风循打了几遍后,便记在心里,已能打出优美的动作了。
众人喜道:“左峰师弟不愧是嫡系弟子,今后,我们修行大可放心。”
却见对面,一众人也都看向前方一人,学习着打‘五禽行’。这人动作流畅,看着让人甚感舒服,倒也不下于左峰。曾剑目光瞥向对面,冷哼一声,继续打‘五禽行’。
看来一场争斗正默默酝酿着,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