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去哪?”我问道。
“乖宝贝,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呀?”
“艾莉斯病了,所以要去医院,去了医院,病就会好了。”
那时,我记得很清楚,天空飘着雪花,那一片一片地纯白,飞舞在我年幼的眼眸。
医院。
“艾莉斯的家属在么?”医生看着x光图像和化验单说道。
“我是,我女儿怎么样?”妈妈的面色很焦急。
“你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过你放心,病情并不严重,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但是,建议你的女儿尽快地做手术,否则以后病情可能会发展的。另外,不要让小孩子做剧烈运动,情绪也要保持平稳。”医生认真负责地说。
后来,我和妈妈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妈妈把我得病的事告诉了爸爸。因为手术费用很昂贵,两人争吵了起来,互相的埋怨逐渐变成了谩骂与攻击。
我只记得,争吵到后来,两人都选择了沉默,爸爸不断地叹气,妈妈轻轻地抽泣。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妈妈不见了,只留下了张字条。字条的事是爸爸告诉我的,但他没有说明字条的内容。
过了几天,爸爸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笔钱,带我到医院交齐了手术费。
手术很成功,但手术过后,爸爸也不见了,听护士阿姨说,好像是爸爸为了筹钱,借了大笔的高利贷。现在因为还不上借款,所以跑路了。
爸爸也留了一个字条给我,我让护士阿姨读给我听了,字条的内容我依然可以清楚地记得:
亲爱的女儿,原谅爸爸的无能,爸爸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要想念爸爸,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我并没有哭,护士阿姨很同情我,对我很好,还夸我是个坚强的好孩子,但我内心的痛苦,她并不知道。
直到,遇见他的那一天,我灰暗的人生也终于有了色彩。
“你怎么一整天都不说话啊?”一个瘦瘦的小男孩对我说道,他好像住在隔壁床。
“不想说话。”我并不打算搭理他。
“你不开心么?”小男孩又问到。
“嗯。”我真心觉得他很烦。
“不要不开心哦,这样,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蚯蚓宝宝是独生子,很孤单,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把自己切成两段,自己和自己打乒乓球。蚯蚓妈妈也学会了,把自己切成了四段,自己和自己打麻将。一天,蚯蚓宝宝放学回家,发现爸爸身体虚弱,奄奄一息,便问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回答说,我只是想自己和自己踢足球赛而已。”小男孩讲起了单口相声。
“哈哈。”我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嘿嘿,你终于笑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很高兴的样子。
“我叫艾莉斯,你呢?”我反问道。
“我叫张弦,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啦!”小男孩握住了我的手。
我承认,当时的我真的很感动,没想到被爸爸和妈妈抛弃的我,也可以交到朋友。
“艾莉斯,你的名字真好听,像公主一样。”张弦的笑容很天真。
“我不是公主。”虽然我有着公主的名字,但却身负卑贱的身世。
“如果我成为了王子,那么我一定娶你为妻,那样,你就是公主了。”张弦的话语也很天真。
“不要做梦了,你不是王子,我更不可能成为公主,这个世界是没有童话的,现实一点,好不好!”张弦的天真,让我微微有些生气。
“你可以不相信童话,但不可以没有梦想。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张弦语气中充满了坚决。
“哼,随你的便吧。”我对他采取了置之不理的态度。
“对了,艾莉斯,你的家人怎么一直没来看你啊?”对于我的事情,张弦总是充满好奇。
“我妈妈离家出走了,爸爸为了给我看病,借了巨款却还不起,最后跑路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我佯装坚强,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乖,艾艾不哭。”张弦轻轻地抱住了我,但我的泪流得更加汹涌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离开我?我不想他们离开!”我将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秘密说了出来,虽然痛楚,却减轻了几分沉重。
“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我从来都没见过我的父亲,在我出生之前,父亲就离开了我和母亲,但母亲却一直不告诉我,父亲离开的原因。”张弦的语调很沉重。
“原来,你也这样可怜。”我觉得和张弦亲近了许多,这可能是经历相似的缘故。
“张弦小朋友,来,跟我去做个化验。”这时,护士阿姨走了进来。
“艾莉斯,我先去了,明天我一定会让你的梦想成真的,公主小姐,明天见哦。”张弦拉着我的手,不舍地说。
“嗯,我等你。”
翌日。
“艾莉斯,我来了。”昨天整晚,张弦都没有回到病房来,今天一早,他兴冲冲地跑来找我。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看这个,嘿嘿。”我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拿着几件衣服。
“这是?”
“这是公主服和王子服哦,昨天我让妈妈找人连夜做出来的,来,穿穿看。”说着,他把一件漂亮的粉色缀花连衣裙递给了我。
“我刚做完手术不久,很虚弱,没有力气,你可不可以帮我穿上呢?闭着眼睛。”我害羞地说。
“哦,好。”张弦的脸也红红的。
说罢,张弦闭上了可爱的双眼,摸索着,脱掉了我的住院服,为我穿上了粉色连衣裙。期间,他的手不经意地隔着衣服抚摸着我的肌肤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诺,穿好了。”此刻,张弦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弦,谢谢你。现在我休息好了,有力气啦,接下来我帮你换衣服吧。”说着,我帮张弦换好了王子的服装。重装上阵的张弦,果然有王子的风范。
“说点什么吧,弦。”我的眼神充满温柔和爱怜。
张弦想了一想,便单膝跪地,充满柔情地说道:“艾莉斯公主,你愿意嫁给我么?”
那年,我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