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青萝那如瀑布般的黑丝,素弦歌缓缓开口,“欢喜已经跟我说了你在路上的经过,你做的很好!”
“弦歌,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你说我怎么能不表现的好呢!”接着她的手臂环上了素弦歌的腰身,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汲取力量,“弦歌,我想去拜祭一下我那苦命的孩子,你陪我,可好!”
若要论起奢华,万福宫应该是沙月国王宫中较为突出的一座宫殿,虽然不能喝君王临朝听政的原论殿阁相比,但在后宫之中却是数一数二的了,原因无他,只因为这里面住着的是沙月国唯一的一位后妃――慧妃景绯然。
而此刻的绯然正倚窗而立,看着那幽幽千古不曾改变的月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香儿,你去打听打听王上今日要在那里过夜!”
说这话的时候,她那略显得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一丝的红晕。
“娘娘!”香儿拿过一件轻薄的披肩罩在了她的肩上,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奴婢打听过了,可王上身边的人嘴都严的很,幸好是小春子说漏了嘴!”
“哦?小春子怎么说?”
“王上好像出宫了……”香儿说完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果然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布满了轻愁。
“这么说今天晚上他不会来了是吗?”说着绯然挤出一抹笑容,让香儿看的也更加的心疼。
对于能服侍这样的主子,香儿感到万分的自豪,先不说慧妃娘娘身份是如何的贵重,只是她从不苛待下人这一条就足以让香儿对她死心塌地,香儿不明白,凭借着自己主子这般的容貌这般的身份,为什么网上就是一直不肯封她为后呢?
见香儿不说话,绯然拉进了披肩,明明都已经入春了,可为什么自己依旧觉得如此寒冷呢?许是身边少了一双能让她温暖的臂膀吧。
看着这座宫殿,绯然的心底更是一阵的荒凉,此刻这里就更加像极了囚笼,罩住了自己的这一声,七年了,自己嫁给王上已经七年了,由太子侧妃变成宫中唯一的慧妃,也许这个身份在别人眼中是如何的华贵,可之余自己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
忽然她的眼前闪现出爷爷那双令人胆寒的眼眸,那天的情景也仿佛如昨日般徘徊在自己的眼前――
“绯然,你的肚子足足让景家等了七年,你认为我这把老骨头还有几个七年等着和你去耗?”
爷爷的一句话,让绯然顿时无话可说,没错,她嫁给王上已经七年了,可自己的肚子却毫无动静,别说小王子就连一个小公主都不曾诞育,甚至连妊娠的反应都没有。
看着自己的孙女沉默不语,景氏的老族长冷冷一笑,“绯然啊,你可不要忘了,你是景家的女人,身上担负的是要为景氏家族光耀门庭的重任!”说完,连给景绯然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扬长而去。
想着爷爷那日的话,绯然不自觉的抱紧了身体,此刻她真的恨透了自己的出身,哪怕自己只是一个寒门小户的女儿,也不会在这暗无天日的宫中虚度着自己的年华吧……
看着自家主子啜泣,香儿顿时上前安慰道,“娘娘,小心哭坏了身子!”
“哭坏又如何?谁会去在意呢?”
“王上啊!”香儿擦了擦绯然脸侧的泪痕,“别看咱们王上不常来咱们宫中,但奴婢知道王上还是心疼娘娘哦!”
看着香儿那天真的模样,绯然倒是破涕为笑,“你又知道?”
“奴婢当然知道!”香儿点了点头,“王上要是不在意娘娘,怎么不论宫中入住多少女子,也不管王上要谁侍寝最多,可娘娘还不是咱们宫中唯一的妃,有谁的名头能压娘娘一头,所以,在王上的心中娘娘才是独树一帜呢!”
听着香儿似是而非的安慰,绯然也渐渐收住眼泪,“你呀就会逗我开心!”真是个天真的傻孩子,如果王上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在意自己,那么就早就应该封她为后而不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了,至少也应该让她诞育子嗣才对,莫不成王上的心里早就有了想立为后的女人,那个位置一直为那个女人悬空?
想到这里,绯然不禁心头一惊――
看着自家的主子不再啜泣,香儿又开始唠唠叨叨起来,不过她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的惋惜,“娘娘,今天我去王上那边打探消息的时候,小春子偷偷跟我说顾将军回府为他夫人奔丧来呢!”
说起这顾夫人也真是惋惜,如此青春韶华的年纪却仙逝,香儿不禁摇了摇头。
顾将军三个字让绯然心头一颤,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子擎。
久久之后,绯然看着香儿缓缓开口,“香儿,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莫不过找一个疼你爱你的夫婿,你可记住了!”
“你留在我这里没有关系吗?”看着眼前这一桌子丰盛的美味,又看了看眼前一派正经的的素弦歌。
做了一个很无谓的动作,接着素弦歌就拿起桌子上的筷子紧接着食指大动起来,“能有是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模样,青萝的眼睛有些发直,如果不是确切的知道他是沙月的王,否则真当眼前这个风卷残云的家伙是路边的乞丐。
看着眼前那一盘的美味珍馐一转眼进了素弦歌的肚子,青萝眼睛一立也急了,“素弦歌,你别不要脸,这可是为了我接风准备的,不准你下筷子!”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素弦歌叼着鸡腿的一脸坏笑。
打了一个饱嗝,素弦歌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又拍了拍肚皮,接着就像个酒足饭饱无事可做的懒汉一样伸了伸懒腰,“饱了!”
“你饿死鬼投胎啊!”正抱着那青笋鲈鱼奋斗的青萝斜着眼睛看了看素弦歌。
“不好意思,我只是着急过来陪你,所以一天水密未沾唇了!”
看着他和自己表功,青萝也擦了擦嘴,“骗谁啊!”
看着青萝用餐完毕,素弦歌吊儿郎当的拖着腮帮子看着青萝,“真的!”说着他孩子气的眨了眨眼睛,“要知道,每天对着一帮拿着针扎来扎去死太监,我喜欢的东西刚吃上三口就就得被迫撤走的人来说,能吃上一顿饱饭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吗?”
“我还以为你这个王上当的乐不思蜀呢!”
“哼!”素弦歌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着嗖的一声躺在了刚才青萝的躺着的那张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那月白色的纱幔,“这才是神仙的日子啊!”
“所以你这么迫不及待跑来看我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青萝笑了笑。
“错!”素弦歌叹了一口气,接着一个翻身,脸侧向看着蔓青萝,“我主要是比较怀念一个美女是如何在狼吞虎咽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如此香艳的表情,所以我就赶快来了啊!”
他那副谄媚的模样让青萝呵呵的笑了起来,说实话,她喜欢这个时候素弦歌,虽然有些坏坏的江湖痞子摸样可却纯真的像个孩子,如果可以,她希望弦歌一直能这样?
想到这里,她走到床前坐下,看着那个似乎在研究床幔花纹的男人,“弦歌,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了!”
素弦歌挑了挑眉头,原本圆润的眼眸瞬间变得轻佻起来,他抬起青萝的下颚,“你不希望我留下来,不想和我重温一下咱们的美好时光?”
青萝打开他的手,“很早以前,我们就已经失去了美好的权利!”
他的话让素弦歌陷入深思,久久之后,他伸了一个懒腰,原本孩子气的神色早已经荡然无存,“青萝,答应我,不要变成我讨厌的模样啊!”
说着一跃而起,“我们这种人最后会怎么样?”
“不是我们死的很壮烈,就是让别人死的很猥 亵,你说呢?”说着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绚烂的色彩。
似乎是读懂蔓青萝眼神中的话,素弦歌一笑,“不知道过了今晚,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如此呢?”甩开头脑中的幻想,素弦歌难得爽朗的开口,“本王要回去了,要不然宫中那些怨妇们可要把本王的耳朵吵吵痒死了!”
“弦歌,她还好吗?”
“你希望她好还是不好呢?”
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青萝难以回答,久久之后,她才说道,“她毕竟曾救我一命!”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她的结局是自己可以接受的。
“青萝,时间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很多人,你和我都变了,你认为她还是当初的她吗?”
青萝的视线对上素弦歌,“我们或许都在变,但顾子擎对她的那份执着一直都没有变!”
“所以,伤害顾子擎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已经爱上了我……”
“奶奶,您现在让我做这些,不觉得有些过分吗?”将手中一沓子厚厚的秀册仍在地上,顾子擎冷冷的开口。
看着那零散一地的画册,顾老夫人吸了一口气,她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一些,“我这也是为你好!”
顾子擎对上奶奶的那双眼睛,那种眼神他太过熟悉了,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浸淫在这种权威的不容置喙的眼神中,可现在他不再是那个对她听之任之的毛头小子了。
“我的妻子才过世,奶奶就着急要为我续弦,我看不出来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对上孙子那双冷漠的眼,顾老夫人心头也陡然为之一振,印象当中那个需要逃避自己眼神才能和自己对话的孙子仿佛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坚毅的男人,看来这几年边关的力量让自己的孙子成长不少,可在她的眼里,对于政治,他还是一只稚嫩的小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你的年龄早就该为顾家开枝散叶了!”看着孙子那越发紫黑的脸色,老夫人的语气更为的温和,“你要为那个孩子挂素,摆道场,我都依了你,现在你总该听我的了吧!”
“奶奶,我没有和您在谈交易!”顾子擎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画册,“锦儿在世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对待她,至少我在她死后我不能让她在不瞑目,我要为她守丧三年!”
“放肆!”他的话才说完,顾老夫人就吼了出来,忽然又觉得自己失态,才又缓缓的坐下,“为了一个女人,成何体统!顾家的颜面真是让你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