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光了顾家的颜面?”顾子擎的面皮不断的抽动起来,“顾家的脸早在七年前就已经丢了,皇家抢走了我的绯然,奶奶你反抗了吗?是我,是我牺牲了自己的婚姻保全了顾家。七年前,我被仍在军营里被迫的时候,您又反抗了吗?是我,是我用这一身伤疤维护这顾家的体统,奶奶,你到底用你的权术做了什么呢?”
这是顾子擎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的放抗,如果不是今天奶奶用着名门闺秀的名册来让他选出续弦的夫人,他不会这么激动,也许会一直隐忍,可看着上面那些正值青春韶华的女子,成为世家子女已是不幸,他不想再亲眼看着这其中的谁再步上锦儿的后尘。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顾老夫人脸上的肉不停的抽动,她缓步从那个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顾子擎的身边,“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以为打了几场仗,就可以这么跟我,跟你的奶奶,跟顾家的家主说话吗?”说着一个巴掌就打到了顾子擎脸上。
顾子擎闭上眼睛,萦绕在自己眼前的却是妻子那责备的眼神,他吸了一口气,“奶奶,你不会有下次打我的机会!”说罢,转身就向外走。
“站住――”
顾子擎停下脚步,转回头,唇边浮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我不会再去用我的婚姻做交易!”
看着孙子的背影,顾老夫人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子擎,看来你需要在我身边好好的被教育一番!”
“将军,原来您在这里啊!”顾云气喘吁吁的跑到即将上马的顾子擎面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有事?”
“将军,宫中传来消息,王上要您马上进宫!”
“现在?”顾子擎的眉头打了一个结。
顾云点了点头,“就是现在!”
顾云的话让顾子擎心头一沉,自己虽是边关重将,手握重兵,虽然不能擅离但此次却是封了王命回家奔丧,就算王上召见也应该是有宫中太监传旨,在朝会之上去见王上,可此刻,顾子擎看了看天,已经快日落了,却又是只由内廷传来消息要自己进宫,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到此,顾子擎心中一阵忐忑,难道说这个自己从未喜欢过的王上要对自己做什么?
“将军,你到底作何打算?”顾云仿佛也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宫闱重地按理说这么晚了是不会召朝臣进宫的。
顾子擎拉住马的缰绳,紧接着拨转马头,策马扬鞭,朝着王宫的方向疾驰而去,看着眼前那巍峨的宫殿,他暗暗发誓,这次无论王上再想从自己身边夺走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王上,这是容儿特地为王上酿制的梅子酒,王上尝尝?”一只纤纤玉手端着白玉瓷杯递到了素弦歌的唇边。
“王上!”接着又是一声娇嗔,一个容貌更为艳丽的女子端着一盘酥点也凑到了他的唇边,“王上,鲜儿也做了王上最喜欢的什锦酥心糕给王上,王上您也尝尝嘛!”
素弦歌一手一个搂着厮磨在他身侧的两位美人,“真是难为你们了!”接着又先后的在环肥燕瘦的两位美人脸上各自亲了一下,“你们说说,本王只有一张嘴,可你们却又两个人,要本王先吃哪个好哟!”说着,便放荡的笑了出来,那摸样像极了传说中从此不早朝的昏君。
听着王上那近乎露骨的挑 逗,两名娇艳的美人相视一笑,接着就相继窝进了素弦歌的怀中,“王上……”
“既然你们如此有心,本王也不好拂了你们的心意!”说着先是侧过头喝了一口梅子酒,接着又吃下酥心糕,顺便还不忘舔了一下鲜儿那占了些许点心渣的手指,顿时惹得鲜儿脸颊绯红,一阵娇嗔连连,“王上,有人在呢,您怎么能这样嘛!”说着用充满胜利的眼神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默默站立在一旁的女子。
“本王怎么样了?”说着又十分轻佻的在乖巧的蓉儿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去把你的梅子酒给慧妃也尝尝,她的酒量一向不浅!”
蓉儿看了一眼默默无语的慧妃,然后又窝回了素弦歌的怀中,“王上,奴婢的梅子酒太酸,不适宜慧妃娘娘,还是鲜儿妹妹的酥心糕甜些!”说着便掩着嘴偷偷的笑开了。
“你们这两个小调皮,谁允许你们这么戏弄慧妃,是不是在背后也这样取笑她啊?”说着素弦歌佯装摆出一片怒容来。
看着素弦歌变了脸色,两个美人顿时露出委屈的模样,“王上冤枉人家,人家哪有嘛!”
看着两位美人,素弦歌马上又恢复那副调笑的模样,“本王也就是说说嘛,可你们的主子娘娘都已经站在那那么长时间了,你们还不够去给她见礼?”
两位美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她们自己也心知肚明虽然自己在王上的身边最为得宠,可这后宫里毕竟还是眼前这位慧妃的天下,随着两人应了一声是便恋恋不舍的从素弦歌的怀里起身,缓缓的走向绯然躬身行礼,“美人秦容儿,秦仙儿见过慧妃娘娘!”
绯然看都没看对自己行礼的一对姐妹花,不过是两个颇有姿色的美人而已,在她的面前甚至是连臣妾这两个字都不配称呼的女人而已,可也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就如此肆无忌惮的依偎在王上的怀中,绯然顿时觉得面皮一晒……
接着,她缓缓的走向素弦歌,依旧维持着皇妃风范,规规矩矩的给她的王上行了一个宫礼,“臣妾见过王上,愿王上万安千秋!”
素弦歌斜着眼睛看着眼前跪在地上陪自己走过了七年的女人,说实话若论起绯然的相貌虽然不及青萝的绝美明艳,可在宫中却也是艳压群芳无人能及,可他总觉着这个女人缺少些情致,丝毫不懂风雅。
“起来吧,慧妃太多礼了,你们两个人多学着些!”说完十一两位美人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我说慧妃啊,这么多年你请安就不能换个词嘛?千秋?我能活个百岁就已经不易了,还千秋?”
那明显带着嘲讽的话更让两个刚才被挫了面子的美人窃笑了一番,“王上,慧娘娘不能经常陪在王上身边,说错话是难免的,王上千万不要生气!”
“就是鲜儿妹妹说的对,王上以后您可要多陪陪慧娘娘,也好让娘娘可以体恤多点生圣意啊!”
“本王多陪慧娘娘,难道你就不担心本王从此不来你们这里了?”
“王上――”两个美人又是一阵埋怨,不过两个人心里却十分清楚,慧妃娘娘向来以端庄稳重自诩,对于床弟之事极为淡漠,可眼下这位王上却是花丛里逛惯了的人,纵使慧妃容貌绝伦,王上也端端不会多去她那听她的那些之乎者也。
绯然似乎并没有对素弦歌的话有太大的反应,“王上,这么晚了召臣妾来这边,不知道有何事?”
素弦歌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点了点手示意站在殿门口的小太监让门外的人进来,随着那踏踏的脚步声,他朝绯然身后驽了驽嘴角,“大事是没什么了,不过是想让你见见故人――”
随着素弦歌的目光,绯然缓缓的扭过头来,一个英气逼人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看着眼前的顾子擎,绯然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只是低垂下自己的眼睑。
“臣顾子擎见过王上!”顾子擎走进殿内看见的便是搂着两位美人的男人,他咬了咬牙,心里甚至不想承认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主子,但他还是拱手施礼,可没有下跪。
看着眼前这位战绩彪炳将军,素弦歌似乎并没有把他那早不恭敬的行礼当一回事,也没有让他免礼,只是像闲话家常一样的开口,“将军,家中一切可安顿好了?”
“承蒙王上挂念,一切安好!”顾子擎依旧维持着拱手的姿势回答着。
“真是天不垂怜啊,你夫人,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上次进宫的时候来跟我请过安,是个美人儿呢,不过就是冷了些,一脸的哀怨,难怪将军不喜欢!”说着又看向绯然,“不知道将军看上的是否都是这种调调的女人呢?”
他的话顿时让在场的两个人一阵沉默,甚至包括他怀中的两位美人,片刻之后,看着绯然那张青红的脸,素弦歌又哈哈大笑起来便把怀中的美人抛在一边,状似亲热的走顾子擎的面前顺势托起他弓着的身体,“子擎,你太过拘谨啦!”
然后他又转身走到绯然的身边,“绯然,你与子擎多年不见,不上去打个招呼嘛?”
顾子擎抬起身,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君王,对于这个男人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他初登大位的那一年,自己站在丹墀下,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步登上那个象征权利的位置,远远望去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而此刻眼下,他摇身一变又成了整日花天酒地醉卧美人膝的昏王。
而绯然……从自己进入大殿的那一刻,那一抹淡黄色的身影他就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她,可此刻,这样近的距离,自己的心却如战鼓般被擂的轰轰作响,七年,她被迫从自己身边离开七年,他从来不愿意,也不敢去想,而如今却与自己是如此的近……
绯然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副模样,只是多了轻愁,那副哀怨的模样像极了自己的亡妻,顾子擎的心仿佛被人用针扎一般的难受,这宫中的日子想必最是难捱,这七年她是如何过来的呢?
就在顾子擎打量自己的时候,绯然也并不好过,她此刻感觉到素弦歌捏着自己左臂的手仿佛是要掐碎自己的骨头一般。
“绯然,你不打声招呼嘛?顾将军刚刚丧妻,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好好慰问一下不是吗?”
绯然看了一眼顾子擎,她不禁抿了一下嘴唇,纵使她如何的聪明也猜不透王上此番话的含义,七年这是她与他未见的年限,七年她由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哀怨宫妇,而子擎,她看了看子擎,他也由一个清贵公子变成经历风霜的男人。
曾经她有机会与他共度百年,可如今却是君臣有别。
“将军――”
“顾子擎见过慧妃娘娘!”还没有等绯然说完,顾子擎就对她行了一个礼,见状绯然连忙拦了下来,“将军快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