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我已被饿醒无法入睡。我刚睁眼时有点儿错愕,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四周张望着,隐约看见趴在床沿的柳源,心里瞬时明了,定是我途中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而那时昕媛也应是被何事跘着脱不了身,他没公寓钥匙,而我又是糊涂虫总是忘东忘西,指望我包里有备用钥匙可能性微乎其微。
借着窗外微弱的亮光,我伸手四处小心探了探,终是在床头柜寻到我心爱的手机,心中充斥着小小的愉悦,忙看看时间,此时不过四点半,难怪周遭静谧宁人。
我余光见着一旁熟睡的柳源,心里溢着满满温暖舒心,忽而我低头想要更进距离观察他柔和的眉眼。
我轻颤着伸手,隔空细细描绘他脸庞的轮廓,想着他平时的温润如玉、过往的深情厚谊,举止言谈间流转的谦和之态,如此美好的男子竟是伴我走过青春最美时光的竹马,虽我们错过了彼此最轻狂的三载时光。
我喜欢你。我张口极其轻微说着,甚至只有气息无声响。倾吐心声后,我恍觉浑身舒爽、心里美滋滋的,故我未察觉柳源的身子微僵。
“咕……”忽有声响,我呆愣了会儿,才缓缓意识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忙蹑手蹑脚掀被下地。进盥洗室前,我找了件外衣轻轻给他披上,放心洗漱了。
此时自己尽管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但于我这种若不梳洗整理好便不会出门的人来讲,起床后定是先清理自己再顾其他。
“之前,我怎不知你还会做羹呢?”我正切着萝卜丝,忽然有双略显麦色的手将我纳入温暖怀抱,唇瓣似是贴着我的耳畔,轻吐着气息,惹得我赧然不已。
我羞红着脸,微挣开他双手,示意他收敛些:“你昨晚也没吃吧?”
“嗯……”他略带着鼻音,有点撒娇意味,却并不惹人厌恶,反道有些心疼。
“粥正煲着,我看你冰箱有材料,就随便弄点,你先等等吧,嗯?”我继续手中的动作。
他轻轻吻了下我的脖颈,便放开我。
我忽离了他的怀抱略有失意,须臾便回了原样。我原以为他会去客厅等着,谁料此刻他竟捞了把刀摆好豆干,娴熟利落地挥刀。见此我很诧异,若依我老家习俗,男子是不许两手沾着阳春水的,可现今他……
他虽未看我,可还是边切着菜,边解答我心中的疑问:“二十岁我妈离世,我和我爸起先总是上馆子,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我爸收罗各种菜谱、收看各种有关菜的节目,不断尝试,而我就沦为了试验品,偶尔实在受不了他的‘毒害’,便会自己学着下厨,庆幸我爸不是厨房白痴,没多久我就远离了厨房。还有最先到荷兰时,留学生是可以住校的。至于学校食堂,我感觉不错,便也没做过饭。可毕业了,自己便出了校门,有些事儿即使自己不熟练,但生活总会逼着自己练。提到这些,其实有时我对楚今非还是略有感激的,至少他并未让你过多触及这社会的险恶。”
我不自觉慢慢停了动作,抬眼正视着他,心中隐隐作痛:他陪我迈过最艰难的时刻,而我竟不知他何时已趟过最汹涌的逆流。
“小时!”他的大惊失色将我唤醒,我才觉方才没留神松了手中的刀,幸亏只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可十指连心总归还是疼的。
他慌忙放下自己手里的刀子,瞬间将我的刀子拿离,抓着我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洗着,嘴里还念叨着:“若真留你一人生活,指不定你哪天真会心疼死我。就这一会儿又把自己给伤了!”
“柳源,只是破了点皮没事儿的……”
“若小伤处理不好,以后可能会积成大病!”他紧绷着脸说着。
“柳源,你真好……”
“这会儿不适合煽情!”清洗完伤口,他轻抓着我的左手腕,将我安置于沙发上,并叮嘱着,“我去拿医药箱,好好坐着,别再乱动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