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并非都是雨纷纷，这一天就是阳光明媚，微风拂煦，绿草如茵。
在刘多福、刘王氏、李花儿和宝宝坟前，穿着白地蓝花儿上衣、蓝裤子、黑布鞋的李草儿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摆上一瓶酒，在酒瓶前摆上三个酒盅，分别倒满酒，在三个酒盅上各摆上三双筷子和一把匙子，在酒盅前摆下四个碗、一块煮熟的猪肉，几条煎熟的鲫鱼，一把焯熟的粉条，一块也是焯熟的豆腐。她用打火机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一个装高粱米的碗里，又点燃了烧纸。她面对三座坟双手合十，两只黑亮的眼睛饱含着晶莹的泪花，两个白皙的面颊泛起了浓重的红晕，清脆地说：“爸、妈、姐、宝宝，我和沛然成亲了，我要给沛然生好几个孩子，决不让咱老刘家断了香火。我保证好好服侍沛然！求你们一定要保佑沛然。你们要是答应了，就显灵给我。”她说完流着泪，对三座坟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穿着白褂子、黑裤子、黑靸鞋的刘沛然跪在李草儿身旁，看着她一举一动，听着她一字一句，由衷地感到：她不仅仅容貌动人身材迷人，更重要的是她的心灵感人。她说的每句话都在敲打着他的脑海，使他面露愧色，痛悔不已。他也面对三座坟双手合十，含泪说：“爸、妈、花儿、宝宝，我保证照顾好草儿，决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你们就放心吧！”他说完也流泪对三座坟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和刘沛然一样装扮的李小山跪在他身边也面对三座坟双手合十含泪说：“爸、妈、大姐、宝宝，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哥和我二姐，我一定……”他还没说完就突然指着忽然转向的烟，大声说：“哥，二姐，你俩快看，咱爸咱妈他们显灵了！”
刘沛然含泪注视着徐徐飘过的烟。
李草儿深吸着拂面而过的烟，流泪大声说：“爸、妈、姐、宝宝，我知道你们答应我了！”
头天在李有根和李张氏坟前，李草儿也是跪着摆上供品，点上香和烧纸，而对两座坟双手合十含泪羞赧地说：“爸、妈，我姐不在了，我和沛然成亲了。我和沛然保证把小山拉扯大娶妻生子，为咱老李家续上香火。你们就放心吧，求您二老保佑小山和沛然。”她说完流泪对两座坟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跪在李草儿身旁的刘沛然也面对两座坟双手合十含泪说：“爸、妈，我保证照顾好草儿和小山，不让她俩受一点儿委屈，你们就放心吧！”他说完也流泪对两座坟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跪在刘沛然身边的李小山也面对两座坟双手合十含泪说：“爸、妈，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哥和我二姐，我一定保护好我哥和我二姐，你们就放心吧！”他说完，也流泪对两座坟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李草儿和刘沛然同房的早晨，她穿衣服绾头发，从刘沛然缴获的首饰众找出李花儿的银钗别在发髻上，到东屋推醒了李小山，赧然低声说：“小山，我和咱哥成亲了。”李小山雀跃欢呼：“太好了！”李草儿忙捂李小山的嘴又低声说：“小点儿声，他还睡着呢。”李小山搂着李草儿也低声说：“二姐，我祝你和咱哥白头到老。”李草儿搂着李小山低声说：“谢谢小弟。”早饭后，李小山在东屋用石笔在石板上写字，刘沛然在菜园子里锄草，李草儿在西屋找出刘沛然缴获的被面褥面枕套，又找出攒包的棉絮白布，飞针走线地做了一床新被褥和一对新枕头。入夜后，李小山在东屋睡着了，李草儿在西屋拉严窗帘，在炕头铺上新被褥，把两只新枕头并排放在一起，在炕梢点亮了红蜡，赤身裸体上炕。可刘沛然却找出旧铺盖和衣而卧在炕梢。无论她如何撩拨他，他背对她就是无动于衷，头天夜里他和她初次同房是在她的鼓励下忘其所以地做到了有始有终。天亮时他和她一鼓作气地再次同房时，陡然想到和李花儿的最后一次同房的情景，就再而衰三而竭地开始哭泣。被冷落的她含泪躺在新被窝儿里许久，柔声问：“哥，快到清明了，是不是该给咱俩爸、我姐和宝宝造衣冠冢了？”他仍背对着她，点点头。第二天，也就是前天，她和李小山跟着他到东山镇，订了三口上号的棺材，买了供品。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她和李小山跟着他到东山镇，雇了一辆马车和四个雇工，把一口棺材拉到桃花峪，四个雇工把棺材抬到李张氏坟旁，挖了一个墓穴。她和李小山跟着他把李有根的衣物放在棺材里，下葬后祭祀。第四天，也就是今天，她和李小山跟着他到东山镇，雇了两辆马车、八个雇工，把两口棺材拉到刘王氏坟旁，雇工们挖了两个墓穴。她和李小山跟着他把刘多福、李花儿和宝宝的衣物分别放在两口棺材里，下葬后祭祀。
三人走到小河旁，刘沛然对李草儿说：“我背你过去。”
他们来时是坐马车，马车和雇工们在下葬后就走了。
李草儿听而不闻地蹲下脱鞋。
刘沛然抓着李草儿脱鞋的手，嬉皮笑脸地说：“上次你背我，这次我背你，这叫一抱（报）还一抱（报），一背还一背。”
李草儿抿嘴穿上鞋。
李小山脱下鞋挽起裤脚，一手拎鞋，一手挎筐下河了。
刘沛然挽裤脚后一手拎一只鞋，蹲在地上扭头对李草儿说：“鄙人都卑躬屈膝了，请吧。”
李草儿含笑伏在刘沛然背上。
李小山快到对岸了。
刘沛然背起李草儿下河。
一连三夜，他俩各睡各的被窝儿，谁也没碰谁。头三天天明时她和他再次同房时他哭了，她知道他想到她姐了，也跟着哭了。当天夜里她被他漠然置之后，她想了良久想到了上坟祷告，希望从此和他和好如初。
李小山在对岸放裤脚穿鞋。
刘沛然扭头问：“我下晚儿要擦身子，你帮我搓后背行不？”
她含泪点点头。
他又问：“我擦完身子和你睡新被窝行不？”
她流泪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