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入夜,李小山在东屋睡着后,刘沛然和李草儿互相享用得不亦乐乎。
当天早饭后,刘沛然让姐弟俩复习昨天学的三首诗,又翻地去了。李草儿又坐立不安后跑到地里去了,在地头柳树下枕着刘沛然的大腿。午睡后,刘沛然检查了姐弟俩的复习,十分满意。
事后,李草儿枕着刘沛然的大腿躺着说:“哥,昨晚儿你净听我说了,今晚儿该我听你说了。”
刘沛然背靠东墙坐在炕边抽烟,问:“你想听啥?”
她侧卧后搂着他的腰说:“你说啥我都爱听。”
他抽一口烟,问:“那我说手杀鬼子汉奸的事儿,你想听不?”
她欠身把头靠在他的厚胸上说:“想听。”
他掐灭烟头扔在地上说:“你知道,我原本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胆小怕事,连鸡都不敢杀,更不会什么武术,不会什么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其实这些不光我不会,谁也不会。中国成语有很多都是吹牛**的,吹得咕嘎咕嘎的,也不嫌埋汰。比如说百步穿杨,在一百步远以外射中杨树的叶子。可古时候一步是五尺,还有人说是六尺。你想,谁能在五六百尺以外射中杨树的叶子?就是射中了,那也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再比如说拨云见日,谁有那么老长的胳膊能拨开云彩?还有什么大步流星啦、点铁成金啦、顶天立地啦、翻江倒海甚至翻天覆地啦,不一而足。中国人要是有这两下子,鬼子还敢来么?武功再好,不如菜刀,更不如现在的枪炮。可我当时没枪。《水浒传》里有个陶宗旺,也是庄家田户出神,惯使一把铁锹。还有个以打鱼为生的阮小二,用锄头打死官兵。‘农夫背上添心号,渔父舟中插认旗’,他们是被官府逼的,我是被鬼子逼的。可我嫌铁锹锄头太扎眼,又不得手,就决定用镰刀。去年九月初一真是月黑杀人夜,我在家把镰刀磨得飞快,把镰刀头掖在腰里,把镰刀把藏在衣袖里,连夜上塔城,在一个胡同里把镰刀头镰刀把牢牢地按在一起。三个鬼子在马路上挎着刺刀枪一个挨一个地走着,走在前面的鬼子枪上有块膏药旗,还拿个电棒,走到一个胡同口就往里照几下。我悄悄跟上去,走近后面的鬼子,我大骂一声‘**你妈的!’那是我第一次骂,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原先一个脏字儿都不带说的。”
她搂着他说:“哥,你用不着解释,往下说。”
他轻拍了她肩一下,说:“我拿镰刀狠狠地砍在后面鬼子的后脑勺儿上,中间的鬼子刚一扭脸,我又一镰刀狠狠地砍在他脸上,这俩鬼子一叫,前面的鬼子扔下电棒,摘下枪就冲我开了一枪……”
她发抖着忙问:“打着你没?”
他抚摩她的后背,说:“我一闪,那枪子儿就从我耳边‘刺溜’地飞过去。我气得大骂,‘我**你妈的!’狠狠地向这个鬼子脸上砍去,他扔下枪捂脸,我又砍他的手。后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往他的脑袋上砍了一刀又一刀,他被我砍倒了,我用镰刀割开了他的脖子,他的血就像蹿稀一样蹿了出来。后来我听钱太多说,这个被我砍得最狠的就是扎死你姐的佐藤。”
她咬牙后说:“真是恶有恶报!”她说完又说,“哥,往下说。”
他又轻拍了她肩一下,说:“我还把那俩倒在地上的鬼子脖子割开了。这时候鬼子的兵营传来了枪声。我搁手试仨鬼子都没气后,捡起电棒,跑进了胡同,跑出了塔城。你要知道,我在塔城踩了好多天的点儿,塔城的大街小巷我都了如指掌,市井风俗和鬼子的情况我也了然于心。冬月初一又是一个月黑杀人夜,我又提着镰刀出去了。虽说我提了镰刀,可我想靠镰刀这种冷兵器杀鬼子指定不行,我得用能打出枪子儿的枪这种火器杀鬼子。可长枪太扎眼,短枪鬼子官倒是有,可鬼子说的**语我又听不懂,因为我要学打枪。我猛地想到一个汉奸,这汉奸经常挎着短枪上一家饭馆儿白吃白喝。我就借了苏先生的长袍礼帽穿戴上,从大地走到塔城南面一个泡水旁,把镰刀藏在草棵儿里,上那家饭馆要了一壶酒和一盘煮花生,一边喝酒剥花生吃一边抽烟。那时候我为了装流里流气的样子学会了抽烟。”他说到这里叼上一支烟。
她用打火机为他点烟,说:“哥,往下说。”
他抽了一口烟,说:“你还别说,过一会儿那汉奸果然挎短枪来了。他腰**挂甲地揣了一百块大洋,还窝头儿翻个显大眼儿地显摆,说他抓了一个砍鬼子的人,山本赏他一百块大洋。”
她搂着他问:“就是你第二次往这送钱送来的一百块大洋?”
他点点头说:“那汉奸又想白吃白喝和饭馆儿老板吵吵,我上前说我请他,给了老板一些钱。那汉奸问我是干啥的请他吃饭。我说我是做生意的请他吃饭时想找他做靠山,还说请他喝完酒后领他上咱家人们取钱。别人都是见钱眼开,这家伙是听钱耳开,利令智昏。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使磨推鬼。这家伙根本就没想到再过一会儿他就是我的枪下鬼了。这家伙就像饿死鬼托生的,酒菜一端上来就大吃二喝,最后撑得腚眼儿柱到嗓眼儿,直打饱嗝,把吃下去的肥肉片子都打出来了,把我恶心得要死。他还喝得云苫雾罩的,我就把他搀进胡同,见周围没人,一拳就把这家伙打得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她仰脸问:“你打哪他不动了?”
他俯首说:“你问这干啥,你要打谁就吱一声,我替你打,省得你费劲儿还埋汰手。”
她气馁地说:“我就是问问,你往下说。”
他拍着她肩说:“我下了这家伙的枪、钱、还有墨镜,把这家伙扛起来,一口气跑到塔城南面那个泡子旁,找出镰刀,把这家伙摔趴在地上,坐着他后背,拽着他头发,把镰刀搁在他脖子下,告诉他,我就是砍鬼子的人。这家伙一听吓得屎尿全出来了,把我熏得要命。我让他教我打枪……”
她又仰脸问:“他是咋教的?”
他又俯首说:“你问这干啥?你要是杀谁就吱一声,我替你杀。”
她又气馁了,嘟囔道:“人家就是问问嘛。”
他捧着她的脸说:“杜甫说,‘妇人在军中,兵气恐不扬。’我可不想一边拽着你,一遍杀鬼子汉奸。你想啊,要是那样的话,我是保护你呢?我还是杀鬼子汉奸?一心不可二用,弄不好我既保护不了你又不能杀鬼子汉奸。”
她摩挲着他右臂上为保护李小山留下的伤疤,含泪说:“你往下说吧。”
他边抽烟边说:“那家伙乖乖地教我打枪后,我用他试了枪。看他没气了,我就把他扔进泡子里,把镰刀也扔进去了。我一不做,二不休,连夜返回塔城,猫在一个胡同的一家门柱子里。鬼子在塔城大马路上修了路灯,一道天黑就点亮,把大马路和各胡同口照得明晃晃的。因此鬼子不拿电棒了,也不挎枪了,六个鬼子……”
她扬眉瞪眼问:“六个鬼子?”
他嗤之以鼻后说:“六个鬼子都端着刺刀枪,分两排一个换一个地走在马路中间。趁他们刚走过胡同口,我拿枪悄悄跟上去,在离鬼子还有十步远的地方,我抬手一枪就把后面的鬼子撂趴下一个。枪的后坐力让我趔趄一下,我就势躺在地上,对着五个围上来的鬼子打枪。我又打出六个枪子儿,又撂倒了仨鬼子。可这时候我枪里没有枪子儿了。”
她搂着他焦急地问:“那咋办呀?”
他又拍着她的肩说:“剩下的那俩鬼子还真捧我场,吓得掉头就跑。我跳起来撵上去,一脚一个把俩鬼子都踹趴下了,抢下刺刀枪对这俩鬼子的后心狠狠刺去。又对先前倒在地上的四个鬼子前心后心狠狠刺去。这时候鬼子兵营又打枪了,我挨个检查六个鬼子都没气后,扔下刺刀枪,跑进了胡同,跑出了塔城。今年二月初一那天早上,我杀钱太多,杀小泉,杀山本、翻译和开摩托的鬼子,小山都看见了,也跟你说了,我就不说了。”
她一跃而坐,紧紧搂着他,说:“哥,我的亲哥,你真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他掐灭烟头扔在地上,摇头说:“你可拉倒吧!其实一开始我就像你说的,是男子汉大豆腐……”
她打断他说:“我那是……”
他也打断她说:“我知道。其实去年九月初一我第一次杀鬼子前,鬼子走到胡同口拿电棒往里照时,我猫在一家墙角吓得浑身筛糠,腿肚子转筋,还没出息地尿了裤子。鬼子走后,我坐在地上哭了,拧自己的嘴巴子,拧自己的腿肚子,还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他说完拧着自己的下身。
她拿开他的手,握住他的下身,说:“哥,往后你别欺负它,它不光是你的,它也是我的。”她说完俯首亲吻着他的下身。
他躺在炕上,把吮吸他下身的她颠倒地放在他身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