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黄袍加身”、“拜呼万岁”,成为大宋朝第一位皇帝。也许是因为这个江山社稷到手得太容易,赵匡胤担心它失去也容易,或者说担心别人用同样的手段迫使他“禅位”,想解除手下一些大将的兵权。于是他就和赵普商量“欲息天下之兵,建国家久长之计”,聪明的赵普向他建议执掌禁军的人“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矛头最先指向了禁军大将石守信、王审琦两人。
一日晚朝过后,赵匡胤安排酒宴,召集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饮酒。酒过几巡,宋太祖命令在旁侍候的太监退出。他拿起一杯酒,先请大家干了杯,说:“我要不是有你们帮助,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地位。但是你们哪儿知道,做皇帝也有很大难处,还不如做个节度使自在。不瞒各位说,这一年来,我就没有一夜睡过安稳觉。”石守信顿时大惊:“陛下何为出此言,今天命已定,谁敢有异心!”
赵匡胤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只怕你们的部下将士当中,有人贪图富贵,把黄袍披在你们身上。你们想不干,能行吗?”石守信等听到这里,感到人祸临头,连连磕头,含着眼洞说:“臣等愚蠢,没想到这一点,请陛下为我们指点一条生路。”赵匡胤说:“人生苦短,贪图富贵的人不过是想积累财富,衣食无忧,让子孙后代过上舒适的口子。你们何不交出兵权,到地方上去做个闲官,买点田产房屋,给子孙留点家业,快快活活度个晚年。我和你们结为亲家,彼此毫无猜疑,不是更好吗?”石守信等人连忙答谢,第二日上朝,石守信等人每人都递上一份奏章,说自己年老多病,请求辞官。历史上称为“杯酒释兵权”。
接着,赵匡胤便任命石守信等为节度使,却不让他们“出守”(赴任),而是待在京城,过着只拿俸禄不管实事的悠闲生活。解除了大臣的兵权,赵匡胤还不放心,又在兵制上进行了改革,分全国军队为禁兵、厢兵、乡兵和藩兵4种。禁兵是皇帝的卫士,一部分驻守京城,却要到外州县就食,另一部分镇守边防要地,但要经常移防换地,名义上是“习勤苦、均劳逸”,实际上是为了达到“兵没有固定的将、将没有固定的兵”,从而无法联合叛变朝廷的目的。厢兵是各州的守军,只供官府役使,从不练习武艺。乡兵是从农民中抽来的壮丁,名义上是地方守军,却没有一点战斗力。藩兵是招募来守卫边防的,但大多是空名额。乡兵、藩兵既不常有,也不训练,都是有名无实的。
这样一来,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能调动军队的不能直接带兵,能直接带兵的又不能调动军队,虽然成功地防止了军队的政变,但却削弱了部队的作战能力。北宋时期的武备如此,难怪常常受到契丹、西夏、辽、金的侵犯,每一次战争的结局几乎都是宋王朝求和、输币甚至乞降。“杯酒释兵权”使武职官员形同虚设,名义上是节度防御使,实际上什么事也不管,只是依照品级领俸禄。实际管理军政事务的官员,是由朝廷临时差遣。因为是临时差遣,像走马灯一样转来转去,他们不肯也不可能安下心来办几件实事。
尽管宋朝沿用了唐、五代的台、省、寺、监、院、部的名号,设置了官员,此外还有勋、爵,但都是领俸碌的名号,没有一个是认真办事、管事的实职,实际管事办事的被称为职式差遣的人,又都是流动性很强的,自然和武职的“临时差遣”。样。宋朝采取这样的官僚制度,便形式了一个庞大重叠的、官僚机构种类繁多的官俸禄。据一些史书记载,宋朝官员俸禄的名称有官俸、禄粟、职钱、公用钱、职田、茶汤钱、给券、厨料、薪炭费、仆人农粮等。真是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只要能任上个小职,就能一生丰衣足食,享受不尽。
另一方面,赵匡胤为了得到官员、地主、富商的拥护,千方百计地保护他们的利益,放任他们欺压盘剥劳苦人民,绝不严惩,甚至像吏部公开评价发卖官职、官员公开受贿贪赃等,都不予过问。如果是民愤极大的,也不过贬官降职或外调,很少有处以死刑或籍没家财的。所以有人以这样两句话评说宋朝的政治:“恩施于百官者惟恐其不足,财取于万民者不留其余。”
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换来的只是官员重臣的不反叛,而不是国家的富强和人民的拥护,其局面是“兵无制,用无节,国家无法度,一切苟且而已”。